正文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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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辰,这是几?”米茹拿来叠扑克牌,抽出一张问任峻辰。
“这一张?”
米显拍下她的手:“你幼不幼稚?”他招手,佣人端上棋盘。秦斐然提过,任峻辰也是个棋痴。“任冉。”
任冉坐到对面。任峻辰犹豫着,拈起一枚黑子,精准地落在星点上。
任冉意外地挑起眉梢,白子紧随而上。
慕白、蒋宜歌都围上来。慕白看不懂,见任峻辰表情凝重,架势像模像样,推推米显的胳膊,小声问:“哎,他下得怎么样?”
“未来的大国手。”米显小声回答她。
蒋宜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任峻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两分钟,第一个被拔除的是任冉的白子。他展露一丝笑意,亲昵地揉一揉任峻辰的头发:“不错。”
“啪!”清脆的一声响迅速划过温暖的空气,任冉怔住了。任峻辰的手劲不大,却打得他偏过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吓呆了。任峻辰眼睛里闪过极度的恐慌,像受惊的小鹿,镇定地收回掌捆任冉的手,突然跳下米显的膝头,撒腿奔向厨房。
米显最先反应过来,任峻辰一定是吓坏了:“任冉,快去安慰他!”
一干人慌慌张张地跟去。米茹最先,愣在了厨房的入口。米显推开她,闯进去,也愣住了。
艾斯和秦斐然在拥吻。
秦斐然的腿被任峻辰一头撞上,猛地惊醒了,用力推开艾斯。米显全身血气向上涌,冲上去一拳撂在艾斯脸上:“你混蛋!”
艾斯踉跄后退,抬臂要还击,被秦斐然拦下:“艾斯!”米显已经又一拳打上来。
“米显!”
第三拳打在秦斐然抬高的胳膊上,米显终于停了手,胸膛剧烈地起伏:“斐然姐……艾斯,朋友妻不可欺。”
秦斐然望向任冉。他远远地站在蒋宜歌身边。那一刻她理解了自己的不舒服。眼前一对青春韶光、风华正茂,男生清俊贵气,女生文雅柔弱,一株橡树,一棵木槿,欣欣向荣、朝气蓬勃,共沐阳光,共享雨露。反观她,是淤泥中长出的一支荷花,开花结实,颓然迟暮矣。
任冉的眼睛里看不出米显一样的愤怒。他神态平和自然,随意地站立着,旁观一切。
“朋友妻?”艾斯轻声反问。
是朋友?还是,妻?
米茹发出一声呜咽,捂着嘴,盈白的泪水在眼眶里翻腾,跑开了。
“米茹!”慕白追去。
任峻辰坚定地护在艾斯前面,阻止米显再伤害他。艾斯牵起秦斐然的手。
他们才是一家人。艾斯是现实刻的被保护者,有是任峻辰勇气的来源和坚实的后盾。他们才是最最般配,一样的成熟冷静,举手投足,眼神轻递,默契暗涌。
任冉的手在身侧攥得骨节泛白。
晚风沙沙穿越庭中花树的枝桠,又摇撼下……几片落叶?
“都先……各自回去吧。”秦斐然挣脱艾斯的轻握,抱起任峻辰,让艾斯先走。
“任冉,走吧。”她说,经过蒋宜歌时,感觉到两束不善的目光落在脸上。任冉走在她右后侧。
他把车开到二百一十迈,风驰电掣,卷起路边的落叶。任峻辰紧拽着秦斐然的衣服,钻在她怀里。
一排别墅中间他们的那栋独自灯火昏黑。任峻辰从秦斐然怀里探出头,跟着她下车。任冉重新启动汽车。
“任冉?”
“我很好。”任冉说,兰博基尼LP700-4如野马脱缰,消失在飘荡的枫叶尽头。
米茹扑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慕白想尽办法安慰不起作用,急的团团转,越想越气,嚷嚷起来:“那个秦斐然怎么这样啊,脚踏两只船!”
米显赶忙捂住她的嘴:“慕白,别乱说话!”
蒋宜歌插进一句在米显看来纯粹多事的话,嘴上说是米茹的好朋友,刚刚却不见她来安慰米茹:“任冉现在心里也一定很难过。”
米茹跳起来,抹干眼泪:“是啊,任冉肯定比我还难受。哥,你先把慕白送回家,再把任冉接过来。”
“为什么要先送我回家呢?”慕白不解地问。
“因为我们要喝酒!”米茹豪气冲天地说,“要是你有胆量,也可以留下来。”
慕白吐吐舌头,她那当一辈子军人的爷爷严禁她喝酒。
米显去送慕白,车开得漫不经心。慕白望着他线条刚毅、棱角分明的侧脸,陷入沉思:“任冉是不是不喜欢秦斐然。朋友和妻子……他反应那么冷淡。”
“不是。”米显否定,艾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朋友妻?”,“不是朋友,也不是妻子。”
“啊?”
“里面的关系太复杂。”米显说,用右手食指指着胸膛心脏的位置,“任冉他是心里太疼。”
“心里……”慕白喃喃地重复。下了车,她走进住宅区的大门,突然又跑回来,隔着窗口抱住米显:“米显!”
“嗯?”米显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芳香。
“我慕白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她赌誓一样说,“你也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就一辈子不会再理你了!”
“我发誓,”米显用低沉的声音说,郑重其事,“我米显如果做了对不起慕白的事,就让我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星空寂静。
任冉靠坐在石椅上,双臂架在靠背上,顶上老树浓密的枝叶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时隔七年,世事万象,再回到这一片空间,幸运又不幸,它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
米显横越面前的足球场向他跑来:“这里变了。”
先前的草丘洼地被一股脑推平修建成了足球场;图书馆扩建了,比当年大了一倍;教学楼也增添了一幢。
“这里没有改变。”任冉说。
老树、石椅都还在,当年的艾斯和秦斐然喜欢共拿着一本书,手牵手来到这里,两颗脑袋凑到一起,边看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他们就坐在远处居高点的草丛中,满心期望两个人能在哪次思想交流中吵翻脸。
任冉解决了秦斐然身边各类图谋不轨的男生,唯独撼不动艾斯。他撼不动他们坚比金石的轻易,那是他尝试千百次也不能触及的。
有一天,艾斯离开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真美妙得像一场梦。
“米茹请喝酒。来吧,那丫头藏有连我都弄不到的好酒。”米显说,“该醉的时候,醉了会比较好。”
“我可以永远晕醉下去吗?”任冉问,唇边的笑梦幻得仿佛童话里的王子。
酒是毒药,被兜售的是疯狂和虚幻。借酒自慰愁更愁,痛会更痛。因为,统统不是现实。像米茹,连喝带砸糟蹋完一柜子的陈年佳酿,引吭高歌,引鬼招狼,反而更加拉住任冉的衣袖,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我从九岁就喜欢他,第一次在你家看见时就喜欢他……”
大家的第一次见面,是艾斯登门归还秦斐然的课堂笔记。
“他心里只有秦斐然……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她……”
米显东倒西歪回到卧室,他也被灌进不少黄汤,东南西北不大能分得清楚。打开门,黑灯瞎火地找不到床。
后边撞上一个人,把他压倒在地上,一双温软的小手钻进他衣摆,在肌肉坚实的胸膛上乱摸,带着酒气的嘴唇也落下来。
“慕白……”
不应该是慕白……慕白不喝酒……
他推身上的人,力不从心……触手饱满,身上越来越燥热……
任冉,快来帮忙……
秦斐然望着床对面墙上的一幅巨大的三围图像。黑白灰三种颜色,楼梯与楼层层层叠叠,套来套去。望着望着她开始晕眩,置身于奇异的迷宫里。
门锁“咯噔”一声细微的响动,她回过神。任峻辰站在门口,宽大的睡袍裹在瘦小纤细的身体上,赤着脚,无声地走过来,钻进被我,蜷缩在她的怀抱里,双臂圈住她的腰。
秦斐然亲亲他的额头。
“可以让艾斯做我的爸爸吗?”任峻辰压低的请求声像鞭子抽打在她脊梁上,腰背受刺激地挺直。
“睡吧。”
任冉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