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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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妍惠闹不懂任小冉来找她的目的。他不是该和秦斐然双栖双飞了吗?“不见!让他走!”日光毒辣,她在游泳池粼粼的水光间游弋,如同一尾美人鱼。
    管家去了,过会儿回来,转交了任小冉的话:“他不走,说一定要见您。”
    金妍惠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专程来羞辱她的?“不见!不见!”
    “但是……”管家不忍心,这么炎热的天气,“他昨天就来了,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夜。”
    “妍惠,”任小冉硬闯进来,管家一介女流,上了年纪,拦不住他,“我希望你能放过秦斐然。”
    “什么?”金妍惠钻出水面,满头雾水,“我放过她?她放过我吧?”
    任小冉也迷惑了,拿出信封给她看:“这不是你的东西?”
    “不是。”金妍惠上岸,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细如凝脂的肌肤滚落,头发湿漉一缕缕贴在身上脸颊上,也顾不得擦拭,仔细检查信封的内容。这种做派果断专制但是含蓄内敛,不是她的风格,“应该是秦斐然的哪个亲戚朋友或者追求者。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她的关心是下意识的,害怕任小冉在其间受到伤害。这点连自身也未觉察到。
    任小冉印象深刻:“她想送我出国留学。”
    “你答应了?”
    “没有。”任小冉收回信封,既然不是金妍惠,他决定回去,“妍惠,可能……对不起。但请你不要迁怒秦斐然,那一切都是我的想法。再见。”
    “你给我站住!”金妍惠斜跨一步拦住他,冷笑道,“哪有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拦住任小冉又要做什么呢?她迷茫。任小冉的气息干净质朴,不再是她熟悉的了。
    “很抱歉,打搅了。”
    有一个管家拦不住的人。艾斯居高临下视线在金妍惠脸上稍微以作停留,对任小冉说:“斐然要我带你回去。”
    他是冷漠的,却有一股暖流流进任小冉心里:“嗯,谢谢。”
    “不行!”金妍惠慌乱地抓住任小冉的胳膊,不许他走。原来她真的是已经失去他了,原来权势财富真的换不来爱情。
    “请放手。”艾斯说,任小冉对金妍惠还留有畏惧,他不懂这种感觉。
    金妍惠对这个人由衷地生畏。他衣着朴素,语气淡然;他脱尘无害,有隐隐约约让你感觉恐怖。“你是谁?”
    “艾斯•卡明斯基。”
    是那个卡明斯基?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大家少爷。
    “请放手。”艾斯重复一遍。
    金妍惠放开手。
    “爱不是你这种做法。”艾斯淡淡地说,带领任小冉走出金家的庭院。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金妍惠追问。
    “我也不知道。”艾斯的声音一贯偏低,好听,不过费力。更轻声时,就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了。
    “你和秦斐然应该认识很久了吧?”任小冉不禁就对他产生深厚的信任。他应该和秦斐然是旧相识,那么信封——,“这个……”
    艾斯一眼就认出那是米显的笔记:“是任冉。”
    任……冉?一个和他同名的人?
    一个星期过去得很快。贾培绝望地说:“斐然姐,他真的走了。”
    他真的走了,不留一丝痕迹,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问过秦斐然一句:“峻辰的爸爸是叫‘任冉’吗?”
    “嗯。”
    又过去一周七天,她才收到来自任小冉的邮件。
    ——
    秦斐然,
    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给你写信。
    我现在在北京。米兰是个不错的去处,是我太矫情了。因为初一那年舅舅有了自己的儿子,让我去了外地上学。又说要省钱,周末就不必要会家了。当是生活费不够用,全靠表姐另外寄钱。后来她出了意外,我再也不想到学校去了。
    能看出你非常爱任冉。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害怕他不是你的良人。希望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你们一家人会幸福快乐。
    不用再来找我,有一天,我会回去找你。把峻辰照顾好。
    任小冉
    ——
    秦斐然守在书桌前。这封邮件她看了许多遍,过程残忍痛苦,是用刀尖把尘封的伤口破开,让它流血结疤,再破开,流着血,缓慢愈合……一次又一次,疼得泪流满面,继续,居然奇迹般地麻木了。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走?”她轻声问。
    屋外的天气阴霾,任冉靠着窗,仰角四十五度望着天空。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讨厌他!”秦斐然拍桌而起,望着任冉,伤痛在眼眶里满得要溢出来。
    任冉冷冷地睨视着她。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痛楚在她周围凝固成千年寒冰,而他永远也闯不过这一层屏障。“我如果讨厌他,就会把他交给金妍惠。”
    “你不会懂。”秦斐然轻轻地说,“任冉,你不曾被抛弃过,所以不会懂。”又笑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没有到米兰去,辜负了您的一番苦心。”
    任冉关上窗户,离开书房。
    冷战。冷战的起因是你不示好,我也不会先认错。其结果是两不相见,身心俱疲。
    秦斐然在公司的工作倒是分毫不受这一系列事件的影响,金妍惠也是公私分明。贾培欢快地玩儿着手机,热情地邀请她:“斐然姐,晚上程灵开生日Party,你也一块来吧。”
    程灵灵?哦,她们和好了,挺快的。秦斐然正要拒绝,门外一阵喧哗。
    “贾培——贾培快出来!”程灵灵的声音喊。
    贾培打开门,呼啦啦办公室拥进一帮的人,偌大的空间竟然被挤得满满的。众人推搡着一个怀抱大束火红玫瑰的男人,把他拥到秦斐然面前。
    秦斐然认得是对面公司的青年俊才首席设计师徐嘉因。
    “老大,求婚啊!”过于年轻的内务部经理在她左边兴奋得忘乎所以,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洇湿几张空白的文件纸,慌手慌脚地擦着。
    “错了错了!在这边!”程灵灵推着贾培的后背,众人让开路,让她把贾培推向徐嘉因。
    “阿因,快说!”人们催促着徐嘉因。
    徐嘉因的脸通红通红,但大大方方地把花束献给贾培:“拜托做我的女朋友吧。”
    “什么啊,阿因!不是说好求婚的吗?”群众起哄。贾培目瞪口呆,一张脸也红透了。程灵灵替她接下花束:“我们贾培答应!”
    秦斐然独自用纸巾擦着桌面上的水渍。
    到底是总经理的办公室,不得太过放肆。不一会儿,人又走得一干二净,贾培嗅着怀里的鲜花,火红的花朵映衬得她面如桃花,明妍动人,笑得一副傻样。
    秦斐然在干干净净了的桌面上卖力地擦拭着:“放弃任小……任冉了吗?”
    贾培收敛起笑容,玫瑰红得太刺眼,她眨眨眼睛:“因为得不到啊。他现在又失踪了,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
    九月七日,星期三
    这就是写作中常用的对比反衬?上天用他们的现实,来告诉,我是多么的虚无可笑。
    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喝啤酒,偶然看见,便顺便买了。
    我不喜欢和啤酒,不喜欢它麻痒的口感,不喜欢喝下后胃里的翻江倒海,不喜欢接下来的头晕脑胀。我打开易拉罐,把它递给艾斯。他不接。他坐在我右边,背靠凉亭的柱子,一只脚随意地踩在石条凳上。
    我不和他多磨蹭,背靠上他屈起的长腿,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自得其乐地喝起那罐啤酒。
    对面楼上住户的灯光颜色各异地明亮着,艾斯把易拉罐轻轻松松的夺取,搁在远处我够不着的地方。
    “艾斯,”我问他,“假设你爱一个人,在她离开后,你会接受其他人吗?”
    “做不到。”他淡淡地说,“尝试过许多次,但是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嗯。好像是做不到呢。”酒精侵蚀着我的神智,脑袋晕晕乎乎的,艾斯批评过,酒量差就不要乱喝,“六年都做不到。最开始会关注任小冉,好像……因为他也叫‘任冉’。”
    “你还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艾斯一语道破。
    “是啊。”我怅然,伸手揉乱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光滑柔软手感不错,“哎,同样是倍受呵护、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为什么你能理解……”
    “你想知道?”艾斯拿下我的手。
    我的酒意瞬间被他吓醒了。唇上的触感不容置疑,他是呼吸拂过我的面颊,只有脾胃干净的人才会有这样清新的气息。短暂的几秒钟,等我清醒,他还以原来的姿势坐在原处,仿佛适才是我醉酒的错觉。
    “你比他勇敢坚强。”他说,“该回家了。”
    ——
    秦斐然是被艾斯抱回去的。她喝完酒第一行为便是倒头大睡。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候,艾斯帮她脱去外套,刚掏出里面的手机,它响了。
    他接了这个电话。
    深夜,金妍惠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前想后,还是耐不住给秦斐然打了电话:“我是金妍惠。”
    “艾斯•卡明斯基。”艾斯为秦斐然掖好被角,熄灭台灯,到阳台去,“她睡了。”
    “哦。”金妍惠怯从胆边生,“我只是想问,冉还好吗?”
    “他在北京城府路十二号做服务生。”
    北京成府路十二号是一家法式餐厅,艾斯留法时的师兄是里面的主厨。任小冉恳求艾斯送他去做学徒。
    “哦。”金妍惠躁动的心安定了些,过一会儿又问,“那么,爱一个人到底应该怎样做?”
    “尊重,理解,爱护。”艾斯回过头,秦斐然和任峻辰并排睡的沉稳安详,“他是个敏感脆弱的人。”
    金妍惠似懂非懂。
    “阿因,哥们儿错怪你了,做得不错嘛!早生贵子!”同事拍着徐嘉因的肩膀塞给他红包。看来确确实实是求婚,下手快、准、狠的那种。
    秦斐然在红托盘里放下红包。今天的贾培是主角,程灵灵当伴娘,而她是被特邀来的嘉宾。
    入眼满是喜庆的颜色。左边搁着一个人坐着的是任冉,作为徐嘉因的朋友被邀请来的,正忙着和邻座的年轻美女谈笑风生。秦斐然觉得座下的印花棉布扶手椅像有倒置的钉子,微笑着双手接下贾培奉上来的酒,一饮而尽。
    “秦小姐可是我和贾培的大媒人。”徐嘉因把她也带上了众人瞩目的境地,“最初的时候我想追求的是她,渐渐才发现我最爱的是贾培。”
    贾培在戏笑声中娇羞地捶了他一记粉拳。
    徐嘉因的死党阿风接着起哄;“秦小姐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有意者可以尽快报名!”
    秦斐然堆着虚假的热情与来来往往的人客套,趁热闹悄悄退出会场。室外下起了雨,地上积着水,仰望天空,一片灰蒙蒙。她跨入雨中。雨水冲刷着脸颊,凉凉的很清爽。
    这雨水,是否能把人淹没。
    银灰色的兰博基尼LP700-4紧急刹车,险险地在她跟前停住,仍旧把她推倒在一片水洼中。任冉下车,脸色铁青:“秦斐然,想死你大可以去跳黄浦江。”
    秦斐然仰头望着他,因为寒冷,嘴唇哆嗦,低声说:“水太脏了。”
    雨丝细密,织成割不断剪不开的帘幕。很久,任冉上前一步,乌黑的碎发湿漉地贴在额头脸颊上,衬托一张俊秀的脸越发白净,纤美的双手拽住秦斐然的衣襟把她拖起来,双目喷火要把她迷茫的脸瞪穿。
    她身上的连衣长裙整个湿透了,水洗过一样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窈窕的身姿,,长发贴着青白色的脸,尤其可怜巴巴。任冉咬牙切齿地强拖她上车,泥水污脏了他昂贵的白色休闲装,关上车门,“砰”地一声,震得秦斐然浸过酒精的脑袋嗡嗡作响。
    从来不会见到他情绪这样外露。秦斐然懵怔,任冉把她按到车座上,伸手触摸她的额头试探温度。秦斐然轻微躲闪,于是他整个手掌都狠狠地按在她额头上。
    体温还算正常。
    秦斐然的被他按着不能动弹。任冉的脸逼得很近,两个人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温热的。秦斐然全部的血液往头上涌,她能够听见自己血脉清晰的跳动声。
    砰,砰,砰……
    “对不起。”恍恍惚惚,她听见任冉变得沙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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