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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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相见欢笑颜
秦子越回到了庄子里,有时会带他进山里去转转,有时会带他下山去看看风景人物,倒也算逍遥。
只不过以秦子越的相貌自然是得易容的,这样下来,面容清秀的诸子玠就显眼了很多。围观的女儿家竟也不少,有些城中富贵些的人家胆大到竟然主动上前提亲。这下险些将其中一人笑死,当场喘不过气来。另一人着急之余又被气得不轻。
秦子越回了庄子就甩了手走人,另一人干脆自己躲进屋子里也不出来。一天过去了,似乎是闯了祸的人还没着急,先生气的人就急了闯进屋子里。
“你怎么来了?”
诸子玠听见声响,袖子一辙将一样事物藏在身后。
“我不能来?”语气责备,却还是松了口气,走近几步,“怎地不出屋子,连饭都不吃,你是准备再犯一次病吗?”
“春露有送来吃的。”
“那你躲在屋子里做什么,不会闷吗……”秦子越身形一转,将他先前藏住的东西夺出来,翻看了两下。是一把描金素扇。上面山水已有,只是缺几行题词。
“这是什么?”
诸子玠见藏不住了,讪讪道:“是……给你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嗯?”秦子越逼近对方,从刚才说着扇子是给他的时候视线就四下乱扫,就是不敢和他对上。
这不会是紧张吧?他倒是第一次见对方这么窘迫的样子。
诸子玠半天说不出来个由头,干脆偏过了头“就是给你的便是了。”
秦子越看了他一会儿,心下多半恍然,只怕是道歉的,想到这里,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
将扇子细细看了看说:“既是给我的,那刚才藏什么?”
“因为没做完。”诸子玠说着便想往回抢,但秦子越脚下飘忽早已闪开。“你给我,完工了再给你。”
“你自己做的?”秦子越笑道:“那你怎的不题字?”
故意的,又不是不知道他字写得一塌糊涂。
秦子越嘴角微勾着,调笑地看他。早干什么去了?知道自己字写得不好,却就是不练。
“本就没有字。”诸子玠嘴硬,“你要的话那就现在给你也无妨。”
“哦?那这又是什么?”
只见秦子越手中又拿出一张纸,诸子玠只看了个大略,连忙在桌上翻找了半天,却没有结果。
怎么武功高还能无师自通妙手空空么?
“柳枝折,波面乱,雨打残荷风吹散。
拴马柱,报门鼓,寒石铁链锁江畔。
琵琶语,夜未停,名花和欢心缭乱。
曲已终,人已散,白裳散发泪阑珊。”
秦子越如是吟道,又说:“不错啊,你写的?”
诸子玠不说话,独自坐到一边去。天晓得他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送人东西心里这么没底。
本来他好像也没什么过错,只是当时那个场面怎么看着都像是他对不起秦子越。
半天没听到响动,正要回身看,面前忽然“呼啦”一声打开一把折扇,上面已题好了清隽俊秀的几行行书。
声后的声音传来,“怎样?将墨吹干了再给我,就算是你做的。”
什么叫算是?本来就是他做的。
秦子越似乎心情也好了,撑着头坐在一边微笑的看着他吹着扇子上未干的墨迹。
突然皱了皱眉,“这扇子全部都是你做的?”
诸子玠点点头。
“镂花也是?”
再点头。
秦子越无奈叹道:“我真是低看你了。”
将他的手拿过来,指头上零零星星到处都是刻刀伤到的小红点。
边给他上药,一边叹了口气,:“你可别让我再担心了。”
正想说犯病又不是他想的,但见到对方眉头拧成一团,诸子玠又点了点头。
许久,突然开口问道:“以前你也会这样给我上药么?”
秦子越愣了愣,抬头看向正眸子安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诸子玠,想要说谎却终究是吐不出。
“不会。”停顿片刻,“以前的你受伤也总是轮不到我关心,况且,你总是离我很远。”
“……以前,我不喜欢你么?”诸子玠很勉强的笑了笑,低下头去。
不喜欢对方,却是对方的人,这个关系怎么听着都很可悲。
“不知道。”
秦子越摇了摇头,“你那时独立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们在彼此触及不到的地方。”
触及不到?那他们能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岂不是很不容易?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两人经历了千难万阻才走到一起一样。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
“都是你。”几乎是不自己的吐出这句话,随后秦子越缓缓笑了,像是确认般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都是你,我都喜欢。”
没错,就像是魔寐了一样,不知为何就迷上这个人,从在长乐坊见到那个少年在榻上浅寐,醒来之时那冰火交融一样的眸子冷然地睁开。
所以有了执着,不知从何而来强烈的独占欲。就算是因为过往而厌极男子之事,那时竟有了一丝侥幸和庆幸,可以陷进这人身上。
以及后来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睛变成了纯澈,安然而干净,还有掩不住的一丝捉摸不透反复不定的孩子气。竟然在这五年里渐渐也渗进了自己的视线,拔除不得。
当然是忘不了当时的他,但已分不清和现在的这人相比孰重孰轻。再说……何况这两个本就是一人。
“我不知道以前……”诸子玠靠近他,“但我喜欢现在的你,真的喜欢。”
所以不想让对方总是担心自己,不想总是被保护着,他也是想挡在对方身前的。
久久之后,秦子越看着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心甘情愿的贡献出来?他不值得的……
不值得的……
扇子被缓缓放置在一边,不知是谁伸手拥住了对方。只是,就这么紧紧的,暖暖的,全身心的抱在了一起。
虽然后来明白拥住的这人并不完整,却甘心沉醉于这一刻。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也不后悔用这样的方式拥有了他五年的光阴,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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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日子,直到诸子玠都开始奇怪他怎地这次在庄子里停留了这么长时间,才看见秦子越有重新启程的迹象。
这天一大早,秦子越醒来之时并没有见到身边一向安睡的人,虽然奇怪,但诸子玠就算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还是不用他过多担心的。
但等上了马,却听到身后一声呼哨,旁边慢悠悠地转出来一匹白马,上面乘着似笑非笑的诸子玠,马鞍上行李也一并打理好了。
秦子越顿觉头上的血管跳了跳,才想着他不用人操心来着。
“你是想做什么打算?”
“我?”诸子玠指了指自己,道:“没怎么打算啊,下山去看看上次向我提亲那户人家的女儿到底长得怎样。”
“你敢!”
诸子玠立刻转过头去用袖子掩住了口偷偷的笑。半抹晨光透过树叶间隙撒下,繁花一时失却光辉,环绕在这人周围,并非如画精致容颜,却分明有着绚烂色彩。
一时失了神,半响才听到对方说:“棠叶之上寒露重,我可不愿在此总是数着露水填《西江月》。”
秦子越微怔,然后无奈的轻轻摇了下头,“扇子上题的可不是你的《西江月》。”
那是自然,若是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家里有思妇呢。
诸子玠将马头振了振,前行几步道:“带不带我去?不带我我就下山去做其他事了。”
秦子越思索了一会儿,也就松了口。“也罢,但就这一次。”这次阁主派的任务并无太大的危险,带上他出去一趟也只当是远游一次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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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当然不如山上凉爽,但天公作美,前些日子还热的人头昏脑胀,等两人到了要探查的婺源的时候,阴沉了大半日,终于淅淅沥沥的落下些雨来。
现在正是婺源的兰花节,不过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兰花竟是在山中开放的,所以若是要赏兰,就还需得进入情思峡去。
情思峡极险而长,从上方望去,从岭间穿流而下的河流就像一条极细的青色丝线,又取谐音“情思”,这才称此峡谷为情思峡。
近些年来,武林中邪道花暮宫渐渐开始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婺源的情思峡地势险要,因为其峡道狭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易守难攻之处,当然被攻占下来当作花暮宫的当口之一。所以知道个中缘由的除了当地人多半就都会自然地的避开此处。
这一次秦子越就是奉命了解此处花暮宫一处分坛的动向。花暮宫虽是邪道中一个不小的门派,且花暮宫众人手段狠辣,宫主更是喜怒莫辨,却一向行踪诡异,并不与其他门派有何冲撞摩擦。
不过据自己得到的情报,婺源向来平静,并没有什么门派斗争的苗头,所以才会带着诸子玠来到此处。而且对于一般的小杂碎秦子越当然不放在眼里,诸子玠虽说身体弱,但还是有一定的武艺傍身的。
再说两人易了容,又不是张扬之人,惹不出什么是非。再说若他只身去探察消息,平时陪着诸子玠只是赏兰,就算是碰见了花暮宫人想来也无甚要紧。
等进了峡谷,雨还是漫天飞扬的的撒着,不过河流还未曾被雨水激起浑浊,空气凉爽怡神。雾雨蒙蒙间,半山处一湾碧玉潭清澈见底,游鱼时而飘忽游曳,时而窜上水面叼啄水面之上的树叶,虽然山间寒气渗人了些,但清幽佳景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难逢山间如此雨景,秦诸两人便向山间老翁讨了一艘小舟,慢慢的闲荡水上。正好仔细欣赏,顺便也可暂避风雨。
两人泛舟潭上,等到山雨慢歇就又弃了船上岸,继续向山里走去。说来也奇怪,寻常兰草见得也不少,开花的却没几棵,说是春兰节,却实在是没什么好赏的。
诸子玠心里失望,“好容易出来,却没看到什么。”
“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要是四处都是,那也就不能称为珍贵了。”
说的也是,就算偶尔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也不错了。何况有秦子越在身边,诸子玠道也觉得心满意足。
欣赏了一番山景,见天色渐晚,两人也就下山去了。山下倒是有个小镇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人便寻了一个房间住下了。
但等两人将身上衣服换过正在楼上窗边吃晚饭时,却见街道上一列高头大马急驰而过,当头之人只穿了简单精装,身材高大,眉间英气逼人。
两人俱都看见了此人。诸子玠开口道:“那人长得倒不错。”
秦子越却是暗自心惊,竟没想到在此处见到沈淳奕!
口中却淡淡问:“要不上去问问那人是谁?”
诸子玠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小气。”要说好看,谁能比得过对面坐着的人易容之下的那张冠世容颜?
秦子越笑了笑,夹了片笋给他。
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一直跟诸子玠在一起,将他保护的极严,就算沈淳奕的手段再高,能探得的怕也只有宁欢已死的消息。
且不说当年的宁欢就是现在的诸子玠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就算像今天这样不慎见到故人,诸子玠也已经认不出来。而且现在对方在明,己方在暗,在对方发现之前离开不是什么难事。
但说起现在的情况,其实在沈淳奕之前,秦子越早已发现这个小镇的大街上出现了很多高手,不时地四处出没着,但看来似乎都是一派中人,还在时不时的交换些消息。
难不成……沈淳奕是花暮宫中的?
那便难办了。以沈淳奕的武功在武林中算是难得的一流高手,若是他在花暮宫中,只怕位置不低。而在这偏僻小镇能见到如此无遮拦地急驰而过,只怕此次事情还不小,早知不该如此武断将诸子玠带出来的。
对面的诸子玠虽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动静,却没表现在面上,悄悄和秦子越对了一眼,两人等到吃过饭就回到了房中。
将诸事安顿嘱咐后,留下诸子玠秦子越就离开了客栈,趁着夜色一路跟去探察消息。但第二日早上一回到客栈,小二就急急慌慌地跑来,诸子玠竟然被突然闯来的强人连同客栈里其他客人一并被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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