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美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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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上的绿洲,就像是土堆里的大金疙瘩一样,谁要是捡着,谁就是最有钱的。十分富饶之地,即使是冬季,也不会显得荒凉。
主要是因为这附近有条江,名为泣江,是都城风涟城的城中湖——风湖的源头。水流挺大,在大漠中并不多见,要是坐个小筏子,顺着泣江往下飘,没准就回到风涟了。也省得骑马坐车,一路奔波。
寒冰门总门就处在这里,天高地广,一眼万里。在辽阔的地方呆久了,人也变得宽容。前几日,我提着十六个人头从江南行至江北,曾路过一个茶摊,身上毫无银两,却讨到了一壶茶喝,心里一直挺感激的。这里也算是我曾经的故乡吧。
今日无风,日头晒得很暖。这么好的天气,若不是我举步维艰,真想去泣江那边看看。跟糖瓜子或者冷冰冰那两个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很安心,心情也很愉快。
糖瓜子那小子搀扶着我,把我带出来寒冰门总门主魍猊的地方。从血坑里爬出来遍体鳞伤之后,我竟有一种获救的感觉。
我不能骑马,糖瓜子那小子就去找了一辆马车。欧阳家族在这里有一家酒楼,名为香暮楼,算得上是最奢华的地方,生意很好的样子,暖季的时候,订到一间上房几乎不可能。看来欧阳家和寒冰门的生意往来很频繁,这酒楼就是平时两家互相走动的联络地方。
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到真正断腿走不了路,从马车下来上台阶的时候,努力挺了挺腰,忍着痛,一步没停地走了上去。除了左手的大包子白纱布外,我看上去还是挺精神的。
刚上到了二楼,我就看到无颜站在一间雅间的门口,欧阳楚大概就在里面了吧。糖瓜子那小子拍拍我的肩,在我身后说:“过去吧。”然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我走过去,对无颜露出了笑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笑得太虚伪,还是太难看。他根本连看都不想看我,脸冷得跟仇人一样。他轻轻推开了门,一股子酒气便扑了过来,我被熏得只想咳嗽。
雅间十分宽敞,连灯台都很精致,还连着一个小露台,露台上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若是两个人的话,坐在那里喝喝茶吃吃酒,应该很惬意。雅间内一张雕花大桌,至少能坐下十个人,好几个大酒坛子摆在桌上,全部开了封,看着瘆人,这是要全喝了会死人吧?
屋内人很少,坐着的也只有两个,都是我认识的。左边是魍猊,右边是欧阳楚,巴尔和无心都站在他们身后。
魍猊本身气势就很足,身高又异于常人得高,不说话时,就跟个阴间过来勾魂的判官差不多,不了解他的人,看他一眼,都浑身抖几抖。有他的地方,其余的人几乎都成了陪衬。但是今天,他旁边的其余人,也不是一般人。
欧阳楚与魍猊完全不同,他看起来总是暖暖的感觉,虽然笑意带着疏离和淡淡的冷漠,但毕竟是带着笑的,而且身上最简单的饰品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优雅有礼,让人不由得就被吸引过去。他们俩坐在一起,我抬起眼睛,瞬间不知道该先看谁。
魍猊的黑衣如墨,欧阳楚的白衣似雪,一个阴厉,一个温和。
走进屋内时,明显感受到似乎是屋外有人的气息乱了,虽然极弱,但是做惯了影卫的我可以察觉到,肯定是冷冰冰那小子,我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竟还有一丝无奈。
在意我的两人现在都在屋外,守护着不在意我的两人。我还要对这两个不在意我的人毕恭毕敬,而且其中之一还是直接造成我连弯腰都不利索的罪魁祸首。
我躬身行礼,腹部传来一阵阵麻痛:“属下见过主上,见过。。。总门主。”
魍猊很讽刺高傲的语调,十分惹人厌:“从来都是别人等着孤,哪里有孤等人的道理。欧阳公子该好好管教管教了。”我伤得多重,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么说绝对就是故意的。
我真想骂一句是哪个蛋害老子我行动迟缓的!
欧阳楚手里握着酒杯转动了几下,眼睛没有看我,似乎我在与不在或者什么样子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影响,我好像就是一个不相关的人:“那今日的酒,就让他喝吧。”
什么?!
魍猊的嘴角挑了一下,我的嘴角抽了一下。
无心真是比我会察言观色,一听欧阳楚说完,马上就摆上了一个大碗,举起酒坛子,就灌了下去,酒从碗底一直升上来,与碗沿齐平,还稍稍往外鼓了一点,竟然一滴都没洒在桌子上。
这些酒味全喷在鼻子上,我终于闻出来这是什么酒了。其实我对酒不太了解,影卫喝酒是绝对的禁忌。只是小时候跟我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爱喝两口。
大漠上最烈的酒,有个很雅的名字,叫美人醉,但是在当地都叫这种酒为“捞头倒”,“捞头”是土话“骆驼”的意思,也就是说连骆驼都能醉倒,你说这酒烈不烈?
不过美人醉也分品级,富人喝的跟穷人喝的绝对不是一档次,不过酒的香味基本上一样。我爹喜欢的就是这种酒,所以我知道一点。长这么大基本上是滴酒不沾,只是小时候,我爹为了逗我,被骗喝过几口而已。
魍猊听了欧阳楚的话,露出了这次必胜的狂傲表情,难得好心情地给我解释了下,说:“历来的规矩,生意四六分成,谁先醉,谁就是四,少拿两成。萧芷,孤这么说,你可懂?”
我受得外伤很重,而且很可能有内伤,小个子郎中特意叮嘱不让喝酒和吃辛辣的东西。但是我的主子欧阳楚和这个直接造成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人,完全忽视了我左手上的白纱布和走一步都要摆三摆的悲惨样儿。
我走过去,刚端起酒碗,巴尔就走过来制止了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酒坛子,低声说:“那才是你的。”
我的手一下就僵了,眼睛瞪得溜圆,看得巴尔都觉得不舒服了。那为什么无心要先倒出去一碗?我表情困惑不已。
巴尔为了让我死个明白,接着说:“启封第一碗,按惯例是不喝的,要留到最后。”
魍猊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而欧阳楚只是端着自己手里的小酒杯悠闲的转动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晶莹欲滴,应该是葡萄酒,加上他手中的杯子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很悠闲很高雅又淡定的神态。
我即将要为了欧阳家的生意拼酒,他非但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我就该这么做,天生就该为了他们家的事玩命。
酒坛的坛口小,坛身大,这种形状大概就是为了方便有人抱着坛子猛灌吧。我单手搂着酒坛有点费力,真的很想把这坛酒扔到魍猊或者欧阳楚脑袋上。我脑袋一昂,慷慨就义。
酒很凉,并没有温过,呛辣的味道很浓,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前几口只是觉得太辣了,喝进去之后,全身都烧了起来,真的是很难喝。很快我就停了下来,实在是喝不进去了,再不停,就要喷出来了。我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快要喷出火了。
巴尔走过来,接过我的酒坛,单手掂了掂,干净利落地说道:“三碗。”说完,放下酒坛,回到魍猊身边,排了三个碗在桌子上,抓着另一坛酒的坛沿,就倒了三碗酒,跟无心一样,恰到好处,一点也没有溢出来。
敢情他们喝酒已经老练到这个地步了么?随便掂一掂,就知道我喝了多少。
很快我就觉得有点眼晕,使劲睁了睁眼,定了定神,怎么感觉身上的伤不太疼了呢?
魍猊哧笑了一声,并没有去端桌上的酒碗,而是直接扬臂握紧了酒坛的坛沿,单手提着酒坛,仰头灌了起来。动作洒脱极了,喉结上下鼓动着,不到一会,便停了下来,一坛酒竟然没有一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来。
他随手一抛,那坛酒便落到了无心怀中。无心将酒坛倒过来,坛口冲下晃了晃,一滴酒都没了。魍猊竟然一口气就喝光了一坛!
“欧阳公子那两成是不想要了,孤应该感激才是。”就是酒量再好,喝了酒的人都会亢奋起来,魍猊当然也是如此,声音比刚才更洪亮有力了,而嘲讽的意思也更明显了。
魍猊一定是觉得自己胜利在望了,便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欧阳楚道:“孤也讲道理,萧芷酒量明显在孤之下,他若是能将那坛酒喝下,这次就算孤输了。”
欧阳楚淡淡的回了一句:“嗯。”然后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葡萄酒。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冷一热,就像是说好了要玩死我,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看来生意什么的都可以不在乎,玩死我似乎是很大的趣事。
人说酒壮熊人胆,我真是看不惯他们俩那种瞧我不起的卑鄙模样,只感觉一股豪气忽然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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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论文开题,痛苦焦虑的知桓到现在竟然还没写一个字,每天在写文和开题中挣扎,但是还是学生的知桓必须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希望鹿们理解。。。于是一人一个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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