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两根手指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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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处理伤口的,是个小郎中,说他小,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身材。三四十多岁了,却还是个孩童的身高,就好像是一个孩子调皮,非要在脸上贴几条胡须似的。
他看着我的伤口,半天才敢去下手拔剑,一个劲擦头上的汗,神色比我还紧张,脸色比我还苍白。
因为魍猊就坐在他身后,凶神恶煞的样子,整个人极其阴戾,杀气四溢。魍猊的身材又比常人高大许多,自然对这个小个子郎中造成的威胁显得更大一些。
不过小郎中其实在江湖很有名气,连我这个初出江湖的都听过几次,这次他也是来参加寒冰门总门宴会的,支持哪一方门主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样子的话,不支持魍猊还能坐在这里给我疗伤么?
处理我的伤口很费力,伤到了骨头和筋脉,以至于后两根手指基本已经动不了了,也就是残废了。而且如果当时狐音再加一点内力的话,我这手估计已经成了肉酱了。
但据说我骨骼与常人有异,切口又十分整齐,好好调养,也许会有好转。幸好我伤的是左手,否则岂不是连刀也拿不起来了么。对这个结果,我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小个子郎中正打算起身冲魍猊行礼告辞,后者却猛地起身,两步跨到我身前,一脚就把我踹了出去。
这可把小个子郎中吓得不轻,他颤了半天,一个劲说:“打不得打不得,再打要出人命。”
为了护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我特意避开了左臂,于是后脊背承受的力道又多了几分。从墙壁上滑下来,我一口血闷在心口,吐也没吐出来。
“你若是孤的手下,早已是死人。竟为了一个女人,反抗孤!”魍猊的声音挟着击垮一切的气势和狠厉,充斥我的耳膜。
我使劲咬了咬牙,就怕自己哪颗牙不争气,被刚刚那一脚震掉了,以后吃什么都不香了。我蜷在地上,半天才磨蹭着坐了起来。
小个子郎中本来以为给我包好了手掌,就可以赶紧解脱赶紧跑路了,没想到我又被伤了一次,这次还是腹部,黑紫黑紫的一片淤青,他再一次忍受着被魍猊一掌拍死的恐惧,哆哆嗦嗦地给我上药,特别滑稽。
魍猊真可算是盛怒,毕竟我作为他的男侍,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救了狐音,一个他认为该死的女人,一个与他争抢门主之位的劲敌,没什么比这个更丢面子了。没错,如果我是他的手下,恐怕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魍猊临走前,又一掌震碎了门前的一根廊柱,碎木屑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小个子郎中手一抖,冷不丁,直接按到了我最疼的地方。
于是我终于“哎呦”了一声。
我并没有过多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去救狐音。
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毫无任何关系,只是初次见面,就舍命相救,这种事真的说不清楚。我不知道魍猊跟他们的仇怨,只是看到了陆天睿和岳安的惨死,以及狐音为这件事背了黑锅。而以前支持着他们的那些江湖人士到了最后,看到魍猊才是最终上位者时,立刻就翻了脸,全部靠到魍猊这边,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替狐音说一句话。就连老门主也是如此。
我想狐音为了寒冰门肯定也付出过很多,一个女子,为何要把她逼到非要自杀的地步呢?我已经满手洗不掉的鲜血,不想再跟那些为了自身利益而全然不顾昔日情意的人同流合污。
那一脚踹的,我不知道自己内伤如何,反正是在床上躺了两天,愣是站不起来。小个子郎中跑得挺勤快,每天都过来两次给我换药,我觉得他人不错。其实我还有一颗虔心散,不过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也就没用。
魍猊上位寒冰门主的大典,据给我送饭的小男孩说,相当隆重盛大,我听他的描述,就跟皇帝即位差不多了。他还说,魍猊在大典上,重新设立门规,废除四门,合并到总门,从此寒冰门只被一人统领。
我听着他的话,也没说什么,艰难地喝了口汤,太硬的食物根本咽不下去,还要时刻注意左手掌的剑伤。小男孩看我实在难受,打算拿汤匙喂我。
我摇了摇头,跟他说:“撤了吧,吃不下。”
他往我跟前凑了凑,说:“你两天没怎么用膳了,公子。”
我一听“公子”就觉得头疼,这两个字另一个含义就是“魍猊的男侍”,赶紧跟他说:“以后叫我萧芷就可以了。”
他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说:“萧芷公子,要不然我吩咐厨房,做碗小米粥。”
怎么还有“公子”这两字啊,看来他是不打算改过来了。
我说:“不必了,是真的没胃口。”
他好像有点发愁,又给我盛了一碗汤,还吹了吹,放在我面前,说:“不吃饭,伤怎么好?”
他应该比我小个五六岁。还记得我在他这个年纪时,正天天在千机峰练功欺负人呢,快乐得不得了,哪像现在天天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实在搏不了他的好意,这么纯真的孩童时代,我竟十分怀念。
看着碗里的蛋花,我又想起跟我爹分离时吃的最后一顿饭,也是蛋花汤,心里一阵阵不是滋味。
我永远不会成为魍猊那样的人,虽然世人都觉得他才是真正的男儿。成大事者必心狠手辣么?
汤匙磕碰碗沿发出的脆响都带着颤音,汤很好喝,稍微引起了点我的食欲。
静了一会,我终于开口问道:“按寒冰门的门规,该怎样处置残杀同门之人?”
小男孩知道我是问狐音的事,但是现在“狐音”这两个字已经成了门中的禁忌,谁也不敢乱说。不过我问得比较有技巧,他可以大胆地告诉我。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是委婉点还是直截了当呢?他看我只喝汤,就把汤盆端到我面前,拿了勺子一边继续给我添汤,一边别扭地说道:“处死是最轻的,有的挺惨的。”
他这么一说,我又喝不下了。
他一见我放下汤匙,急忙补充道:“公子公子,那个那个,还没决定如何处置呢。。。。。。”说到后面,声音明显低了下去。他还下意识地往门的方向看了看。
以我的力量,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呢?魍猊不可能再放过狐音了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为那个女子做到这一步?残存的良知,还是。。。。。。我爱上了那个女子?不可能!
我现在都分不清我是真的想帮狐音,还是为了让自己的手残废得有点价值。不过目的都一样吧。
正在我伤春悲秋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束阳光射了进来,直照到我脸上。我下意识地拿胳膊去挡了挡,再抬头时,就看到糖瓜子那小子的脸。
我愣愣地睁大了眼睛,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走路真是一点人声都没有。
我们分隔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比以前晒黑了点,而且开始起了胡茬,男人味出来了,变得刚毅了些,原来那点小孩子的奶气不见了。其实他一直都在变化着,只是以前我们总在一起,并不明显。现在分开久了,忽然一见,才显现出来了。
他走进来,动作其实有点僵硬,似乎是要说话,但是很快就发现了我包得跟熊掌一样的左手,脸色一下就变了,而且眼神极其复杂。
嗯,我分析了一下,他应该是。。。
“哎呀,那儿也有伤。”糖瓜子那小子真是稳准狠,一声没吭,直接照着我肚子上伤得最重的地方就来了一拳。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叫唤得比杀猪还难听,当然夸张的成分还是有的。
听到我的尾音时,他吃了一惊,拳头虽然已经落了下去,但还是收了力道。他收回手,憋憋屈屈地不知道是要道歉,还是开骂,不过眼神好像比刚才更复杂了。
我再次分析了一下,我觉得他绝对是。。。
“主上叫你过去。”最终他什么旁的话也没说,也不再看我,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阳光。我不再刺眼,但是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他似乎,是不是,长高了?!
两天来第一次下地,我脚底发飘,腿发软,于是很自然地伸出了手爪子,一副老皇帝我要下龙椅,小太监你好好扶着的架势。
卖糖瓜子那小子看着我罪恶健全张开五指的右爪子已经伸向了他的手臂,似乎是下了狠心一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还是五指交扣那种的,然后轻轻用力把我拉了起来。他的掌心很暖和,因为出了汗。
我很不识相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大冷天的,还冒汗呢?”
他表情不太自然,甩掉了我的手。
我又说:“要是肚子不疼的话,你还可以背我。不过如果肚子不疼,我也不用你背。”
那个给我送饭的小男孩挺天真,添了一句:“不能背,可以抱啊。”
给我俩说得都一愣。于是我真开始琢磨抱我出去的可能性,而卖糖瓜子那小子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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