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风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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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逢山方圆八百里,山上树木丛生,常有野兽出没,在这山中腹地深处,更是瘴气密布,更有传闻在山野深处常传来声声如神兽发怒一般的号角,恐怖至极。凡人便不敢在这山中久居,遂纷纷下山安置家业,渐渐的,山下居民越来越多,这山下荒芜之地竟也发展成了一个小镇。加上此处有多条官道汇集,往来客商多在此歇脚,这小镇也热闹起来。而山上除了江皓他们师徒俩,再也没人居住,仅有一些猎户上山捕猎,但多半也只在无逢山外围,而那山中腹地,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去的。
无逢镇。
村镇依旧热闹无比,离得远远的便能听到镇子中传来的声声叫卖声,车马声。镇子中人声鼎沸,街道上的人们熙熙攘攘,小贩地摊更是多得不可胜数。人们三三两两,结队而行,阵阵欢笑声响彻街道,使人们一进入镇子便被这热烈气氛所感染,即使是定力较好的修仙之人,亦忍不住停下脚步,尝一下这儿的人间烟火。
江皓许久未曾下山来,看见这般热闹景象,也不禁心中一喜,一头扎进这熙攘的人群之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无逢镇中央有一高楼,碧瓦飞甍,雄踞镇子中心,傲视整个无逢镇,与周围其他的房屋形成明显对比,更加显示出它的气派。此处便是无逢镇上最好最豪华的酒楼“醉仙阁”,其生意是兴旺无比,最令人称赞的便是此处的酒水,一口下去香醇无比,余味久久不绝,客人喝了无不拍手称好,而老者要江皓买的酒,自然就是这里的了。
“刘掌柜,近来可好啊?”江皓一进入这醉仙阁,便闻到一股使人沉醉的酒香,江皓不禁暗暗赞叹一番,而他也绝非第一次进这酒楼,一进楼便直呼掌柜姓名,可见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了。
柜台中一微胖的中年男子听到,转过身去,看见江皓也不禁笑了起来“还好,还好!”说完便放下手中事务,连忙相迎“江少侠许久不曾到我这小店里来了,今日可还是来给你师父打酒的?”
“是啊!”江皓满脸微笑,使人感觉无比亲近,全然没有比剑时的冷峻“刘掌柜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师父一天离开了酒就会坐立不安的。”
“哈哈……”两人相互会意,一齐笑了起来。
寒暄一阵之后,刘掌柜亲自去柜台处摆放的大酒缸中打酒,粗略看去,全店上上下下总共有数十个这样的酒缸,可见其生意之旺盛。整个酒店共三层,层层都是人满为患,来人无不是在此喝茶饮酒消遣时光。若有幸运之人能在此争得一靠窗的好位置,边赏美酒边看风景,把酒临风,也是一桩美事。
不一会儿,刘掌柜便从柜台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两壶酒,递给江皓,笑眯眯的说“老主顾了,这壶酒算送你们的。”
江皓听见也是大喜,连声道谢。就在此时,只听见楼上传来“哎哟!”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盆器倾倒破碎,桌椅重重的砸在地板上的声。,一时间,惨叫声,叫骂声,瓷器破碎声不绝于耳。众酒客纷纷朝声音传出的那里看去,有的惊讶,有的不解,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
刘掌柜亦是大惊失色,连忙向楼上跑去,而把江皓晾在一边。江皓也颇为吃惊,心中也一阵嘀咕,想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在这鼎鼎有名的醉仙阁中如此大闹,也想去见识一下,便随着掌柜向楼上跑去。
进入房间,只见满目疮痍,盆器打碎了一地,一张八仙桌也被人掀翻,桌上菜肴更是洒在了地上,情形颇为狼藉。屋中有五女一男,分别置于屋子两边,男子被打趴在地,却不显痛苦,反而有几分游戏人间的笑容,但他面容却不甚好看,尖嘴猴腮,一双小眼泛着精光,嘴角上扬,颇为淫邪的看着眼前这几个面容俏丽的女子,背上背着一把长剑,长剑微微泛光,虽然整个剑身被剑鞘包裹,但仍旧散发出丝丝慑人的剑气。江皓注视着他,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把长剑绝不是凡品,而能驾驭此等仙剑的人也绝非常人。但江皓看着那淫邪的笑容,心中一阵反胃,又有几分好笑。而转观那群女子,其中四个身着一件束身的粉红长袍,面显怒气,每人都手持一把仙剑,剑身微微泛光。而那剑锋,却无不直指那个男子。她们脸上一阵红晕,似乎是被眼前这充满淫邪的男子所戏谑,而那片片红晕却更映衬得他们俏丽的面容显示出几分娇羞和魅惑。众多围观男子都直勾勾的看着那群艳丽的女子,更有许多人看得口水直流,颇为猥琐。但也难怪,此等美女本就稀少,而这下却出现许多个,怎不使这些肉眼凡胎动心不已,就连自幼修仙的江皓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但是,众人中间,还有一名女子。她被这四位美女拥簇。她身着一袭朱红长袍,这长袍恰如其分的贴紧她的身体,完美的身材显露无遗,但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斗篷,将她的面容完全遮盖,留给众人的只是一头披肩的长发,使人遐想无限。即使如此,仍然遮掩不住她从内往外透出的非凡气质,在这众多美女簇拥的环境之中,仍然显示出一份尊贵。似乎整个空间里以她为中心,而事实上,她的确是这里的中心。
江皓看着他发起愣来,这名蒙面女子也发觉有人在看她,也向江皓这看去。两人眼光对视,江皓不禁一阵羞涩,脸涨的通红,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而那女子也看了一眼江皓,透过那朦胧的黑纱,这女子仿佛冲着江皓微微一笑,也并未停留太久就转过头去了,下吧微微上抬,更显出一分尊贵和睥睨世人的傲气,而在黑纱的掩盖下,她的面容又好像从未变化,一脸的冰霜和冷漠。
刘掌柜毕竟在江湖走南闯北多年,见此便临机应变,陪着笑脸对眼前这几个人说“诸位客官,小店简陋无比,服务不周,不知是什么地方惹恼了诸位,使诸位如此动怒,在下在这给诸位赔不是了……”说完便向两边恭敬的作了个揖,以此赔礼。
屋中这个被打趴在地的男子站了起来,边起来还边揉着屁股,似乎特地要做给眼前这几个美女看,颇有调戏之意。他对刘掌柜笑着说道“掌柜的不必如此,诸位姑娘闲的寂寞,请我喝酒,可未想……”此时话音未落,只听得那群女子中一声娇喝“淫贼,不要给我在此大放厥词,谁会请你这等下三滥之人喝酒?可笑至极!”
“就是……”“就是……”众姑娘纷纷附和,表示赞同,每个人脸上都有怒气。
众人望去,只见其中一名姑娘出头斥责眼前这个男子。她手持一柄黄色长剑,通体剔透,光芒大盛,极有夺取这个男子性命的意思,似乎通得主人灵意。而这姑娘,更是怒气冲天。
“嘿!”这名男子一阵淫笑“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又如何是所谓的‘淫贼’呢?我只不过是看见诸位姑娘饮酒,颇为寂寞,便上来与各位姑娘共消寂寞啊,这……有有何不可呢?再者说来,本大侠也极想和诸位姑娘一起度过今日良宵啊!要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哈!”这男子一双利嘴,驳得这些姑娘一个个面色越来越红,竟一句话也羞涩得说不出口,众人更是大笑,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淫邪之气,连江皓也不禁脸色一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但江皓始终注视着那个戴着斗篷的神秘女子,只见她仍然不改之前姿势,目光斜视着哄堂大笑的众人,虽然带着斗篷,仍旧遮挡不出她凌人的傲气,这傲气逼得江皓心中一紧,又不得不回归正经。
“淫贼!拿命来!”只听见一声大喝,这声音之大,竟使人感觉筋脉一震。许多凡人竟支撑不住直直的倒在地上,大声哀号,而那地上的男子,也是收起了笑容,眉头皱了皱。
而江皓虽然是修仙之人,且道行不低,但也觉得耳朵一阵胀痛。他不由大惊,心想“这是何等功夫,竟如此厉害。这群人道行不低,看来这个男人有危险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瞬间,一道黄色光芒就划空而过,直直的射向那个坐在地上仍旧笑容满面的男子。众人见此纷纷四散而逃,均不想因旁观而伤及到自己的性命。而刘掌柜更是心急如焚,料想这群人一斗起法来恐怕要将这醉仙楼掀个底朝天,但他除了大声喊叫之外,也是束手无策。
这把飞剑射了过去,就在这时,一直嬉笑的那名男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他一跳而起,迅速祭起背后的仙剑。这是一柄青色仙剑,剑身不长,就连普通长剑也比这把剑长上少许,但这把仙剑剑身厚实,剑刃宽大而有锋芒。在闪闪青光的照耀下,这把仙剑除了有一种慑人的剑气,连剑锋也透着一股杀气。
江皓看了连连点头,心中对这把剑大为赞叹,又想起自己连一件能驾驭的仙家宝剑也没有,每次修行自己这把长剑总是负荷不了威力无比的道法而导致自己的道法威力得不到全面展现,不禁又羡慕又嫉妒。
那黄色光芒重重的砸在了这青色光焰之上,发出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就是青光竟然在这重击之中黯淡了一分,但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原来的光彩。而看这青色仙剑的主人,只见他双手掐诀,面容全然没有了之前游戏人间的嬉笑,一种认真而严肃的神情布满了整个脸,但很明显,他的脸色差了一分,恐怕就是刚才被这黄色仙剑重击所致。
江皓不禁大吃一惊,他全然没想到这个女子道行如此之高,而像这个女子一样的姑娘居然有四个之多,不禁为这男子捏了把汗。再看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蒙面女子,更是使江皓感觉到异常神秘,想想此人道行必在其他四名女子之上,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刘掌柜拉了拉江皓的衣裳,一脸恳求的说“江少侠,我知道你也是修仙炼道之人,你能不能前去劝一劝这些人不要再打了,最不济也不要在我这打了,我是做生意的,你知道……”刘掌柜满脸诚恳的向江皓诉苦,江皓看见刘掌柜这个样子,心中也不禁一软,只能说“好吧……我试一试。”
江皓说完便大步跨向这房间的中央,对两边说“诸位,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江湖上的豪杰英雄,何必在此大动干戈,伤了两家颜面呢?不如大家停下来喝几杯,岂不快哉?”
江皓强撑着把话说完,心中自然是紧张不已,这几句说完,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呢,直愣愣的站在两方之间,好不尴尬。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突然改变了之前不理众人的骄傲姿态,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但仍旧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江皓。而两边的人也有些吃惊,他们在斗法时江皓突然出现,自然是十分的突然,一时间两边都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年。
那个男人又恢复了原来桀骜不羁的姿态,收起仙剑,笑着说“这位兄台说的太对了。这打起来有什么意思?不如在下出钱,一起坐下来喝几杯小酒,如何?”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调戏,江皓脸上一红,不知道说什么。
这男子走到江皓面前,笑嘻嘻的行了个礼,说“多谢兄台调停,在下柳荣,江湖上的‘风流剑’便是在下”
江皓不禁一惊,“风流剑”柳荣的这个名字,他也是听说过的。这个人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气的,他不属于任何门派宗堂,一人独闯江湖,亦正亦邪,手上一柄仙剑,名叫“青冥剑”虽不说是上古神兵,也是修仙道上的上乘宝剑。但他在江湖上更为著名的则是他的好色,喜欢不时的调戏女子,还曾进入他人闺房,各个青楼更是将其奉为上宾。这在风流道上已经成为一段佳话。江湖中人便戏谑他为“风流剑”
江皓赶忙回礼“我叫江皓,是无逢山上的山民。”
柳荣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笑,两人迅速打成一片。这景象可叫那群姑娘大为恼火,见这两个男人有说有笑,心里甚是不悦。而那个蒙面女子听到来劝架的这位少年只是一位山民,不禁愣了一愣,大为疑惑,更加的关注眼前这个少年。
仍是那名手持黄色仙剑的姑娘,只见她再次祭起仙剑,这次仙剑光芒胜于上次,显然此人力道又加了几分。她紧锁眉头,显然是被这两个男人彻底惹火了。她对这江皓说“你快快走开,这里不关你的事,别等下两边斗起法来伤了你性命!”
江皓苦笑着说“姑娘,这是何必呢?我……”话音未落,那名女子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黄色仙剑向江皓和柳荣攻来。
仙剑呼啸而来,此次威力远胜上次,就连柳荣脸色也微微一变,连忙祭起仙剑“青冥”,。青冥剑对着声势如同如同猛虎的黄色仙剑丝毫不惧,反倒青光大盛,似乎想和这把攻来的仙剑一决高下!
看着眼前这些,那个神秘的女子丝毫不动心思,反倒是那个江皓,使他大为好奇:平常凡人看见仙剑的攻势早就被吓得落荒而逃。而反观江皓却是神色不变,嘴角还挂着微笑,看上去十分镇定。这使这名蒙面的女子大为疑惑。
“江兄,你快快走开,这里危险。我断断不可让你来劝架却丢了性命!”柳荣急急的对江皓说。
“不必了!柳大侠,我本就是来劝架的,自然不能让你们再打起来,至于这仙剑……”此时仙剑呼啸而来,离江皓已经近在咫尺,有几个姑娘已经闭上了眼,站的老远的刘掌柜也是脸色大变,而那神秘的女子却是直直的看着江皓。
只见江皓话音刚落,脸色突然一变,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笑容,而是一脸的冷峻。江皓暗运真气,一只手挡在了这柄仙剑即将飞来的路径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令众人惊讶无比的一幕发生了:那柄攻势凶猛的仙剑竟生生停在了离江皓手掌数寸的半空之中,锋芒毕露的剑气也是在一瞬间消散无踪,化成一缕清风,拂动江皓的衣袍,衣袍猎猎作响,衬着江皓冷漠中带着潇洒的面庞。剑身上的黄色光芒突然开始一明一暗的闪个不停,似乎在一声一声的哀号。仙剑的主人大吃一惊,她从未见到自己的仙剑竟然被人阻隔得不能移动半寸,即使她强运真气,想冲破这无形屏障,可是仍然无济于事,一下脱力,仙剑生生的坠了下来,掉在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尽皆沉默。连柳荣也咽了一口唾沫,双眼都快要冲出来似得。而看那名与江皓斗法的姑娘,此时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嘴唇不停颤抖。
蒙面女子也是大为吃惊,脑海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望着眼前这少年,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江兄,你……是何人?你……绝不会是山民!”柳荣颤抖着说。
“我?柳兄,我真的是这山上山民,不信你问他”说完便指了指同样是吃惊不已的刘掌柜。
此时柳荣和那几个女子都无比惊讶。一个山民能降服一把攻势凌厉的仙剑,这是死也不会相信的。而眼前的这一切,却使他们肌肉都不禁抽搐起来。
“墨竹,你没事吧?”那个蒙面女子突然发话,声音十分冷漠,似乎没有感情一样冰凉彻骨,却使得全场安静,鸦雀无声。
墨竹似乎就是刚才那名姑娘的名字,只见她喘着粗气的说“大小姐……我没事。”
蒙面女子点了点头,重新看着正在因不好意思而微笑的江皓,好像也冲着江皓微微一笑。
这时,江皓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日落西山,不禁大叫一声“不好”,便飞快的拿起地上的两个酒壶,向门外跑去。
众人望着江皓急匆匆的背影,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