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最后一般列车进站，冷冽的空气吹在脸上，扬起我凌乱的发丝。瘦小的身躯在重重的包裹下显得笨重，迈腿上了空旷的列车。像是恐怖片的场景一样，空旷的车厢，角落里的醉汉，以及一个老妇人。我站在中间空旷的过道上，扶着扶手，老妇人仰起脸看着我，在白色的灯光的映射下，老妇人满是皱纹的没有表情的脸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窗外漆黑的一片，偶尔的的灯光，因为车速快的原因，变成一条条的线条。
    我臃肿的服装和苍白的脸，以及深深地黑眼圈出现在玻璃上。
    在今天，我被解雇了。
    从地铁回到出租方里还要坐公交。站在站牌小踮起脚尖，眯着眼睛，借着路灯想要看清最后一班公交是什么时候。
    答案是，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向手里哈着气，跺跺脚，走了回去。
    晚上的这条街安静，街边买烤红薯的大爷蜷缩着，跺着脚，伸手在烤炉上取暖，火炉的口冒出点点橘黄色的火星。报纸和塑料袋随着风到处飘。
    出租屋内的温度并不高，经常可以听到隔壁的女人抱怨这里的取暖。牵动嘴角，笑笑，这里的隔音也不怎么好。
    拿出包里的报纸，借着昏黄的灯光，抱着泡面，翻开报纸。寻找着新工作，和更便宜的落脚地。
    我出现在陆雨的门口，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冬日的阳光总是给人冷冽的感觉。
    一大早起床，地铁，公交，步行，打电话，直到中午才找到了陆雨的地方。
    在大城市生活，异常艰辛，房子是陆雨的母亲的。母亲于一年前去世，父亲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据说的离家出走了。60平米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有点大，陆雨决定把房子的一部分租出去，赚点伙食费。
    有些事情不说，没人懂。但说了，也不一定有人懂。
    关于陆雨
    陆雨保持着这一信条，安静的生活在吵杂的S市。或许这在某种程度上看来，像是一种逃避。他以一沉不变的姿态迎接着这千变万化的世界，以一种慈悲为怀的冷漠对待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以为这样是安全的。
    所以外人眼中的陆雨，沉默阴沉，没有存在感，说不出不好，也说不出好。
    他厌恶与别人打交道，总是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弯着腰走路。细长的身躯像是总也伸不直的皮尺，卷曲。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始终带有不清的沙哑声，浑浊的像是陈旧的老唱片。
    他的眉毛稀疏，眼睛无神的躲在老式镜框后面，头发浓密，发质很硬，没有任何修饰的随便堆砌在头上。20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快40的人。
    他有很多小动作。习惯咬指甲，扣大拇指上的死皮，或是拿着不知从那来的线头在手指上缠绕。
    他像是我以前养的老猫。灰黑色的毛皮，不规则的斑纹，永远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所以，当我敲开陆雨家门的时候，不大的眼睛极力睁大。我以为，老家的那只老猫修炼成妖，化成人形了。
    多年后，我抱着暖水最在沙发上，一张脸隐在蒸汽后面，用轻松的语气描绘着与陆雨第一次的相见。陆雨抱着自己细长的身躯和我挤在一起，看着我直白的面孔，麻木的脸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