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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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上华人商会主席,蒋江更加忙碌,时常要出外应酬,在家的时间越发少了,为此,董茹珊不止一次与他发生争执,初时动口,后而动手,弄得蒋家内外皆知,却也不知收敛,反而更加恣意妄为,也不顾脸面,只徒一时痛快。有时把蒋江惹急了,连着几天也不回家一趟,只为避开咄咄逼人的董茹珊。
这日夜晚,蒋江身子有些不爽,很早就睡下了。颜碧竹不惯这样早安歇,便拿了本书躺在床上去看,正看得高些,佣人翠儿忽然来敲门,声音很急促,“小姐,蒋家太太来了!”颜碧竹猛地坐直身体,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紧闭的木门,心中一片慌乱。她没想到,董茹珊竟然会找上门来,她想做什么?来示威?还是来羞辱她?颜碧竹不敢想下去,转脸看着睡意正酣的蒋江,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自己不该怕她的,即使她是蒋江明媒正娶的太太,她也没用需要害怕的理由,她留不住自己男人是她不没用,更何况,像蒋江这样优秀的男人,就算她不去逢迎,也还是会有许多人争着去当这见不得光的如夫人。一想到着,颜碧竹充满斗志地从落了地,理了理身上的睡袍,径直走向木门,轻轻扭动门柄,整个人出现在翠儿面前,“她如今在哪里?”
翠儿放低声音,说:“正在客厅坐着。”
颜碧竹可瞧不得翠儿那副低人一等的模样,伸手在她手臂捏了一下,冷冷地道:“没出息的东西!活该你一辈子只配给人使唤!”
翠儿吃痛,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迟迟不敢落下,只低垂着头,不敢与她争辩。
“老爷吃了药,不轻易醒来,你且在这里等着,一听到楼下有什么大动静,立即唤醒他,要是耽误了半刻,我揭了你的皮!”甚少见颜碧竹这样凶恶,翠儿打了个寒颤,唯唯诺诺地点头。
颜碧竹昂首挺胸来到董茹珊面前,盯着她,抿嘴一笑问:“这位太太深夜造访鄙舍可有何事?”
董茹珊什么也不说,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颜碧竹脸颊通红,措手不及,“下流东西!你凭什么敢这样与我说话?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半个主子?”“我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娼妇罢了!”“别以为我这么久以来不出声就当我好欺负!惹恼了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里可不是蒋公馆!你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颜碧竹眼睛冒火,心生不忿,便冲了过去一把揪住董茹珊的头发,死命地拉扯,“我颜碧竹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今日打了我,休想平安离开!”
董茹珊不曾想到颜碧竹居然敢还手,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就便她逼到墙壁边,撞倒了一整排绘着樱花图案的白玉花瓶,数声脆响,价值不菲的花瓶成了碎片,散落到满屋子都是,益发像遭了劫一般。
管家贵姨是个怕事的,见她们打得不可开交,也不敢上前阻止,只在旁边喊,“太太,小姐,有话慢慢说。”她不喊别打,明知这场夺夫之战不可避免。
论力气,娇生惯养的董茹珊哪里是颜碧竹对手,几番纠缠下来,她明显处于下风,被颜碧竹按住来打,发髻散乱,衣衫破烂,一脸的狼狈。
就在董茹珊快要撑不下去时,颜碧竹忽然哎哟一声,然后迅速捂住小腹,慢慢跪在地上,面上血色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蒋江没有理会向自己投来求救目光的董茹珊,而是直冲到瘫坐在地,满脸泪痕的颜碧竹身边。见她神色有异,急出一额头都是汗,忙扶住她的肩,问:“你伤到哪里了?”
颜碧竹顺势倒在蒋江怀里,哭得花容失色,口里却不依不饶,“你的好太太存心想让你断子绝孙!”
蒋江一听,先是一惊,然后一脸欢喜,紧紧搂住颜碧竹,问:“几个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颜碧竹略带挑衅地眼光,董茹珊的心不禁冷了半截。腾地一声翻身坐起,冷笑着对沉浸在幸福当中的蒋江说:“蒋少爷,你可别开心得太早,天知道她肚子里的小杂种一定是你呢?”
董茹珊这番话说得极厉害,一向自视甚高的蒋江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恶气,起身刷地一下就抽了她一个嘴巴,怒气集聚在眉心,盯着董茹珊,一字一句道:“嘴巴给我放干净些,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董茹珊又是一声冷笑,轻蔑地看着他,说:“你既然这样不满,大可和我离婚,娶这个不三不四的下流贱货当蒋太太!”“再让这个下流坯子生的杂种继承你的衣钵,好等你们蒋江名扬天下!”
“你!”蒋江扬起手,与她怒视以对,在见到她眼中深入骨髓的悲凉后,终于缓缓放下手来,转过脸,生硬地说:“你走吧。”
董茹珊笑得浑身发颤,连泪水都冒出来,“我走!我当然会走。谁稀罕待在着不干不净的窑子?”
等董茹珊回到蒋公馆,她在颜碧竹住处大吵大闹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连向来不管事的蒋老太都迫于无奈,亲自过来蒋公馆主持大局,随行的还有几个平日里与她要好的亲戚女眷,她们眼中闪现幸灾乐祸的表情,围着八仙桌而坐,紧紧盯着入口处的大门,生怕错过这一幕难得的好戏。
“茹珊。”匍一步入大厅,便见蒋老太满目威严坐于主位,用冰冷的眼光看着董茹珊。
董茹珊来到她面前,垂首静立,眼泪却滴滴答答掉了下来,梗咽着唤道:“母亲。”
这位蒋老太娘家也姓董,是董茹珊父亲的疏堂表亲,在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曾到董府做客,见董翰舒一双女儿模样标致,性格乖巧,心里羡慕得很,便提出订婚一事,为表诚意,更将世代相传的汉白玉玉佩嫁妆交与周玉兰,作为他日迎娶的证明。只是,她当日相中的是董翰舒的大女儿——董漓颖,而非她董茹珊,后来虽然蒋江不计较,如期娶了董茹珊,可这块心病,却永远留在了她心中。
见董茹珊先行服软,作为长辈的她也不好再多责怪,毕竟,蒋江的行为也是不值得维护的。稍缓和脸色,蒋老太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哪有男人不偷腥,你又何苦跟他拧着来?睁一眼,闭一眼,一辈子很快就会过去的了。到时,你德高望重,儿孙满堂,这份福气她那里能比?”说着,又拉董茹珊坐下,“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谁叫你是女人呢?在着男权至上的社会,我们除了认命,别无其他!”
董茹珊沉默不语。许久蒋老太才听见她忽然冷笑了一声。“我不认命又当如何?”
蒋老太神色骤变,狠狠摔开她的手,凉薄的嘴唇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说:“你还能如何?”
董茹珊掏出手绢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接着平静地说:“离婚再嫁。”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女眷们窃窃私语,然后纷纷起身告辞,见蒋老太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再多作逗留,连忙施礼告退。
“你疯了是吗?还要不要顾蒋董两家的脸面?”蒋老太怒不可遏地盯着董茹珊逼问。
撇嘴一笑,董茹珊抬头迎上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又有谁来顾及我的脸面?”
“反了!你敢这样和我说话?”蒋老太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外面叫喊,“张妈!把家法给我拿进来,今日我要是再不好好教训这不懂规矩的忤逆东西,我就妄为当家!”
张妈进来拦住她,苦苦哀求道:“夫人,太太年纪尚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就当是看着蒋董两家的情分上,万万不可动家法啊!”
蒋老太听见此话,略微变了脸,垂下手中藤条,长长叹了口气,“真是作孽!我蒋家怎么会娶了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作媳妇?”
董茹珊在一旁冷漠笑着,眼中写满刻薄。要不是她,自己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孤苦无依?凭董家在杭州的名望地位,她完全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丈夫,哪怕到最后依然不能长相厮守,但至少,是她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