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行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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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的经纬度决定了它在夏天昼长夜短的特征,所以在五六点时太阳还是高挂在天边。两个五岁的男孩坐在位置上,简单的介绍就交上了朋友。
    后来我时常在想,当时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和沈均成为了朋友,去他家玩,接着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每一次问自己,都会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想:“是那时那个狰狞恐怖的笑容吧。”
    当时,金色的阳光洒在沈均稚嫩的脸上,淡淡的金色的温柔,与嘴角青紫的血污和扯动着面部肌肉以非常扭曲姿势展现截然不同的温暖话语。他有着所有的我失去的东西。
    并不想找到,只是看到了,就算是心死了,梦也会存在,寻找一个完全相反的自己。
    闭上眼,用手指都能画出他那时的样子,扭曲的好笑,总会使我情不自禁都会笑出来。在黑暗中、迷茫时,每每想到,恍若碎金般的阳光洒下,照得人从心底暖起来。
    “喂,老头子说过不能随意和朋友算钱。所以我一定要还你。”沈均执拗拉住我的手,害得我无法下车,“我们都是朋友了,见面第一天都要你借我钱肯定不行。”
    “我要回家。”
    尽管家里只有帮佣阿姨,但是我不得不回去。而且才认识的人,没有理由就要钱到别人家。说起来,认的这个朋友也是不清不楚的,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我们是不是朋友!”沈均说的挺大声,那带伤的脸一副控诉我的忘恩负义,不顾朋友情谊的表情,天知道我们认识不到半个小时!
    有的人就是这样,热心友好得让人觉得拒绝他好似伤了他心似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对你一片热情,是人都不会硬下心肠。
    所以我顺着他的意思说:“我们是朋友,所以金钱方面不能太过计较,而且只是一块钱。”
    对,只有赶公交车的一块钱,是个人都不在乎。
    可,事实再次证明人永远不能一直称心如意,也说过人的脸皮是可以厚得比城墙拐子还厚的。
    以前五年我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比沈均还要厚的。今天我总算见到了。
    “说过了,是朋友第一次见面就要摆正,我怎么能花你的钱。朋友又不是金钱关系!”
    边说边把我拽回位置,我想我该庆幸这公交已经行到了市郊,车上人已经少得可怜,尽管他拉人技术糟糕,但是我没碰到什么人肉防火墙,再加上公交车超不人性的少座位的设定,虽说平时那会照成千层夹心饼干,不过现在对我有利——我没有撞到它,在回程中——当然,除了最后重新坐回座位是来了个亲密接触。
    真不知道该感谢谁!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今天我见到一个注定天下无敌、所向披靡的人了。
    我咬牙切齿,认了!
    看着窗外闪过的树影,公交司机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强,我认为。在城里公交一步十停,慢悠悠地比骑自行车还不如,在市郊突然就风驰起来。
    他叽叽喳喳不停地讲话,奇怪的是,不会让人心烦,这也是沈均的一个能力。后来的后来,当我们长大了,懂得了很多事,事情也变得不再那么单纯,甚至超乎了我们想象的时候。
    那时候,我躲在黑暗中,无处遁形。疼痛感拉扯着每一根神经。精神似乎被撕裂般的疼痛。
    我无声地哭泣着,拒绝相信自己的懦弱无能。重来没有哪一刻像那时,我这么希望回到这里的时光。
    在黑暗中我想或许我回到这时的相遇,我可以改变。
    但是撕裂的心告诉我:我不想改变。那是那么美丽的回忆。回忆从这时开始,永远没有结束,只要他在,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心脏仍然在跳动,我的大脑还可以思考,一切都是回忆,用尽一切回忆。
    他的叽叽喳喳是一种奇妙的事情,不会停息,充满欢笑。他笑时,扯动伤患,疼得龇牙咧嘴。然后死性不改,继续笑,看着这样的他,害得我也开始笑。
    你能想象一个猴子在面前耍杂耍的样子,虽他不是猴子,但是他比猴子更像猴子。
    我有点好奇,打断了他的话,他并没有生气,反而高兴他的自说自话终于有了回应,恐怖地龇牙咧嘴——他的想法一定是笑,但是效果惊人,也很有笑果——示意我说。
    得到同意,我在一个“呃。”音后,继续说。
    长久以来的教育使我养成了插话前要先发音,得到同意后才说话。这是一种基本的尊重不是。
    “你属相?”说完觉得初次见面,有些冒昧。即使把你生日改成属相是什么,对人也是不妥当的。
    可是沈均丝毫没在意,笑着怕我的肩膀,他力气挺大,怕着不是一般的痛,我咬着牙不发声,脸色没变,他只是拍了两下就停止了暴力型的友好,所以我还是撑得住。
    “我属龙哦。”他得意急了,炫耀他的生肖。
    “和我一样。”预料中的事。
    “那你一定比我小。”找到同龄人,他跳起来,接近手舞足蹈。庆幸车内只有我们两人和司机。
    这是无人售票车,没有售货员。司机专门开车,不会转过头看到他的一副蠢样。况且这个位置是后视镜的死角——我讨厌被监视的感觉——司机更不可能注意到。
    “你是几月几?”年份一定是相同的,看的就只有月份和时间了。但是不管哪一天,他一定都比我小。
    我勾着唇,看他那一脸找到弟弟的傻相。
    “六月三十,你呢?”一张傻笑得狰狞的脸骤然凑近,我高兴,所以不计较他的突然袭击的鬼脸。
    “一月一。”
    这个答案,无论如何都比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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