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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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月宫。
楚天赶到凝月宫,径直往房间里走,当看见时凝月烧得满脸通红躺在床上的时候,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时凝月的心疼和着急。
“怎么回事?”楚天转头向太医询问,太医困惑的摇了摇头,按照之前时凝月交代过自己的说了出来,“微臣问了下月妃娘娘昨天的情况,她这几天身体很虚弱但还算平静,不知怎么的今天早上就病成这样,像中了邪一般,道士说这屋里有邪气让人搜了一遍竟在娘娘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诅咒人偶……”
“还有这个……这上面画着十分恶毒的诅咒……”跪在一旁的道士把福袋呈给楚天,楚天打开福袋,从里面拿出一块形似护身符的木板,木板上刻着和护身符不同的一些奇怪符号。
“这是哪里来的?”楚天皱起眉头,关于诅咒这种事情自己从没有信过,但现在这个东西却让自己疼爱的女人躺在床上忍受煎熬,不管是谁,若是被朕查出来,必要五马分尸。
“皇上,这是昨天聂昭仪来看望娘娘的时候送的福袋……”元儿小声而适时地说出声,这个时候月贵妃要是还有意识能够听见这句话,肯定会露出笑容的。
瘆人的笑容。
“聂昭仪?”楚天惊讶地挑起眉毛,无心会做这种事情吗,尽管人心不测,这事要是无心做的自己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啊,“说清楚。”
“昨天聂昭仪和伊美人来陪娘娘,聂昭仪把这个福袋送给了娘娘,当时还听见娘娘夸赞上面精美的刺绣来着……”
“把聂昭仪和伊美人叫来。”
一段等待之后,无晴和无心走进房间,无心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气氛,不是好事。
不管是什么,时凝月让自己去陪她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是你昨天送给月贵妃的福袋吗?”楚天将福袋拿在手上,让无心看清楚。
“是的。”无心点了点头,声音不为所动,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时凝月,“怎么了吗?月妃娘娘怎么病得这么严重?”
“抬起头,关于诅咒人偶的事你知道吗?”楚天盯着无心的双眼,却无法从这双没有波澜的眼睛中看见什么,甚至看不见吃惊,也没有恐慌。
“臣妾不知。”
“那这里面装着什么你也不知道吗?”楚天把福袋打开,将里面的木板放在无心眼前,“这不是你装进去的‘护身符’吗?”
“臣妾是在里面装了护身符,可护身符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无心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站在一旁的无晴慌张的四下望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出去。”楚天皱起眉头,不喜欢周围一大堆竖着耳朵听的人,“无晴,你留下。”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楚天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缓和,不如说是音量减小了,虽然内心不想相信无心做出了这样的事,但是看见她的表情时却感觉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捉摸不透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陷害你?”
无心一边看着楚天,一边在心里迅速计算时凝月这次的目的,她想要陷害的是自己,而姐姐却不小心卷入这个事情,不可以让姐姐受到任何伤害,要让楚天知道姐姐毫不知情,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希望是事实。”
“希望?!”楚天惊讶地挑起眉毛,他心里想的是无心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情,那么自己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李公公去处理,不管是谁一定要找到是谁害得凝月变成这个样子,却没想到无心这么轻易就承认。
“她拥有的太多了。”无心面无表情,像是在叙述其他人的故事,“臣妾要只属于臣妾的皇上,可是皇上更在乎她。”
楚天毫不留情地将无心一巴掌扇到地上,无晴惊慌失措地冲上前抱住无心,“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臣妾为什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无心犯了什么罪吗?皇上难道以为无心会陷害月妃娘娘吗……她们关系亲如姐妹……”
“不用你插嘴。”楚天没有一丝同情地看着哭成泪人的无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该很清楚。”
“能把这些事情说清楚的感觉真好。”无心推开无晴站起身,“进宫的时间不算短,臣妾已经很满足了,呆的太久皇上也会厌倦臣妾的吧,这种囚笼似的生活臣妾早就过得厌倦了只因为皇上而仍然抱有幻想,可是臣妾没有办法忍受皇上看着月贵妃时的表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嫉妒已经变成了恨,既然皇上不可能永远属于自己那么臣妾要把她也带走。”
“关进冷宫!”楚天提高了声调,外面的李公公听见楚天愤怒的音调吓了一条,本以为审问过程会因为都是宠妃要长一些的,没想到这么直接就下了最终审判。
李公公招招手示意立在外面的下人进到里面,带走了无心,无心的表情却像以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一个样子。
“好好治疗月贵妃,有什么情况告诉朕。”楚天揉了揉额角,看了站在一旁哭泣的无晴一眼,“无晴,你回去吧。”
“皇上……我的妹妹她绝对不会……”
“不要替她求情。”楚天没有理会无晴,走了出去,太阳高高的挂着,要是能隔绝一切就好了。
宁清院,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更愿意称之为“冷宫”,这里是祖皇帝的宠妃姒曾经居住的地方,自从姒失宠之后祖皇帝再也没有靠近过这个地方,对姒满心怨恨的皇后放了一把大火,将姒活活地烧死在里面。
曾经装潢华丽的殿堂如今已经破败不堪,自然而然成了幽禁有罪妃子的最佳场所。
无心被带进来之后关在一个屋檐低矮的房子里,房间内的摆设十分简陋,床板上铺着发黑的席子,无心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了一眼满脸没好气的宫人。
“看什么看,就住这啦,别想着有和以前一样的待遇。”宫人厌恶无心那种眼神,白了无心一眼走出去狠狠地关上门。
无心走到床边坐下来,环顾四周,这么安静的地方偶尔住几天也不错,反正要想办法出去的,先四处走走看看周围都是怎样的闲情美景吧。
宁清院后面的一块用石板铺成的空地,蜀葵手握长剑,向前一个箭步刺向空气中假象的目标,再收回,再刺出,如此反复。
这是个没人愿意来的地方,蜀葵可以安心在这边练剑,安排在宁清院里的宫人不多,仅有的那几个喜欢聚在一间小屋子里互相抱怨一些有的没的,空想一些绝不可能发生的东西。
有鞋子踢起尘土的声音。
蜀葵皱起眉头,将剑收入剑鞘,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会是宫人,大概是误以为自己在和皇上一起散步赏花的妃子。
然后,蜀葵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苍白,坚定,危险。蜀葵第一个反映竟是觉得自己大概在这待得太久了产生了幻觉。
“欢迎。”在确定自己看到的人确实是无心之后,蜀葵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最近过得好吗?”
“和姐姐一样幸福。”无心注意到蜀葵的长剑,早就听说蜀葵是因为舞得一手好剑而博得楚天的宠爱的,她好像还没有放弃。
蜀葵注视着无心,自己对这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既不会格外厌恶也不绝对喜欢不起来,虽然对外面最近的生活感到有些好奇,但就算问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吧。
“月妃娘娘觉得住在这里对我们两个都好。”僵持了很久,无心依旧毫无表情和蜀葵对视,蜀葵决定试探着从无心嘴里得出她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
“你会逃得出去。”无心看着蜀葵的剑,“这不是用来表演的吧,或者是在宁清院也有谁是姐姐愿意为了那个人而舞剑的?”
“说笑了。”蜀葵轻松地笑了笑,“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我在这个皇宫哪里有可以住的地方呢?”
“这个我就猜不到了。”无心耸耸肩,转身要离开,叙旧的时间到此就结束,在这里碰见蜀葵不是让人意外的事情更不是让人兴奋的事情。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能够出去。
往回走,一直走到房间门口,一个身影冲上前抱住了自己,无心感到一阵窒息,楚玄是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得到消息然后冲过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保持这个拥抱的动作很久很久,楚玄终于松开无心,心疼地看着无心,“你做了什么,我去过皇兄那里,他对你很生气。”
“君王生气需要理由吗?”无心抬起头反问楚玄,不指望他能够用自己的大脑想出怎样救自己出去的方法。也许他在政治和军事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在自己面前的行为却完完全全像个没受过教育的孩子。
无心甚至怀疑连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一种天然的反射而非经过思考。
“皇兄喜怒无常,你为什么要陪在他的身边?”楚玄的问题让无心厌烦,更让无心厌烦的是每次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却将自己陷入一种奇怪的思考轮回。
为什么,真的任务就那么重要吗,到现在自己并没有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一个女人,再怎么样他们是不可能完全相信的,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却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为何还要替这种人卖命?
自己明明可以选择放弃一切和他走。
“妾身从第一次就说过,妾身要的,王爷给不了。但是王爷要的,妾身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给。”无心的口气恢复了初次见面的冰冷,无心很高兴眼前这个愚笨的人弄不懂,在一个人想要掩饰心中起伏不定的感情时,总会用一种冰冷而疏远的语气。他永远不懂,因此自己可以毫不顾忌地用任何态度对待他。
“但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吧?宁清院的女人从来没有重新获得过宠幸和地位,即使是这样你也毫不放弃你那可笑的欲望吗?”
“王爷该很早就明白了,无心不是王爷所想的那样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王爷如何能比妾身更了解自己呢?可是,王爷或许还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爱情?男人们要的只是一种征服带来的满足而已。如果满足了王爷,王爷是否能答应将妾身救出去,让妾身恢复往日的荣华?”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恼怒。这里已经是绝路了,如果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放弃一切,即使这样你也视而不见吗?”
“王爷希望得到爱还是身体?”无心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楚玄的拥抱,逼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只有当自己足够坚强的时候,才不会因为看着他而内心起了波澜。
楚玄被无心的问题问得一时没有办法回答上来,无心从最开始就没有说过爱自己的话,自己总是强求她,仿佛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只是在逃避对自己的感情而已。
“身体需要回报,而爱情,则是妾身给不了王爷的。”无心绕开楚玄想要回到房间,楚玄拉住无心的手腕,低头吻住无心的嘴唇,楚玄的舌头探入了无心的口腔当中,无心惊讶于楚玄毫无预警的动作,只能用手抓住楚玄的手臂以平衡自己的重心,不知道该做什么。
冗长而粘腻的吻之后,楚玄松开了无心,看着无心的眼睛,心中期待看见的慌乱和害羞完全没有看见,失落的垂下了手。
“你爱皇兄吗?”
“我爱的只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皇后,权倾朝野的皇后。这个,你能给我吗?”
“我决不允许,那是个最危险的位置,所有的人都想要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摔下来,并且他们都想看你摔得很惨。权利只是虚无,更何况,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在妾身还只是太后身边的婢女时王爷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妾身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无心不想再和楚玄多说一句话,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真的愿意为自己做一切事情吗?包括杀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王爷当上了皇上,妾身也会做王爷的皇后的。”无心顿了顿,楚玄没有在看她而是大步离开,听到她说的这些话,自己心中的某些东西似乎已经变了味道。
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却还是爱她追求她,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只是为了满足征服欲。
“妾身更愿意做你的皇后。”
这句话无心说的很小声,无心试探地看着楚玄的反应,可是楚玄没有听见。
如果他能够杀了当今皇上,他会比楚天好控制得多。可是又或许,这只是一句单纯发自内心的期待呢。
翎鹃宫,羽央坐在位置上,听见胭脂嘴里无心被关入熟悉的宁清院的消息,把还没来得及吞下的茶水喷在地上,瞪圆了眼睛站起来,“皇上把无心关到那里去?那里是冷宫啊!发生了什么?”
“据说是……聂昭仪陷害月贵妃……”胭脂低着头,羽央和无心的关系是大家都知道的,她这次大概要直接闹到皇上那里去了吧。
“时凝月……”羽央握紧了拳头,“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胭脂,备轿,我要去凝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