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卷 十三 叫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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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歌一行在八水镇休息下来,延请大夫给茗心诊脉用药,待情势稳定了,便是两日后,这才重新启程。
这期间楚问之重新调派了人手,加强护卫,轩辕哲也将那晚的几个已经现了身形暗卫放到了明处,整个商队立刻变得极为强悍,不知是否因为如此,这之后,风平浪静。
这一天中午时分,来到晋安,再过去便是帝都盛京了。眼看目的地在望,众护卫大大松了口气,一路上都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大半。
晋安是座繁华大城,合记在这有不少店铺,食宿自然早就安排妥当,一行人刚入了城,便被合记晋安的管事接进了一处整洁宽敞的院落。
稍事休息,风歌便被管事请走,只留下齐思飞招待轩辕哲。一路行来,每到一城,都是如此,轩辕哲已是习惯,他亦借机了解了一下合记的运作,发现合记内部分工严谨,管理有条,见过的几位大管事十分的精明干练,行止亦颇有气度,令他对风歌越发既看重又忌惮。
用罢午饭,又小睡一回,起身时,已是未时三刻,姚成递上了一张贴子。
“郡守陈洪要宴客?”轩辕哲翻了翻手中描金的贴子,“他如何知道我在此?”
“应是风公子告诉他的,”姚成道,“风公子也在受邀之列。”
看样子,想分一杯羹的还不少呢!轩辕哲心道,突然,他脸色一变,再次翻了翻手中的名贴,名贴上印的正是他嘉郡王的尊号,“你的意思是风歌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姚成怔住,偷眼瞧着阴着脸丢下名贴,食指轻扣桌沿的轩辕哲,好半天作不得声。他险些忘了,他家主子一直藏匿了身份,如今却被人大大咧咧地叫破,可如何是好?
笃笃笃,单调的扣击声在屋子里回荡,短促,生硬,沉闷。
好半天,轩辕哲低低一叹,“罢了,这样也好,我原就后悔化名与他结交,正愁没个合适的机会说开,如此……也好。”未曾出口的是,如此一来,他多少有些被动了。
正想着,院子外面传来清爽语声:“你家主子可醒了?”恰正是风歌,听动静是与守在院子里的护卫说话。
轩辕哲忙站起来,边向外走,边大声道:“醒了,醒了,风兄少歇,容我更衣。”
待他从内室里出来,见了风歌,一脸歉意地抢先道:“惭愧惭愧!”
风歌竟也满面歉然:“这话该我说才是,可睡足了?莫要被我搅了好睡才好。”
轩辕哲苦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轩辕哲隐瞒身份,多有失礼,还望风兄不要见怪。”说罢,他深深一揖。
“当不得当不得。”风歌急急侧身,避过他这一揖,还施一礼,正了称呼,“见过嘉郡王。”轩辕哲飞快地伸双手托起他的臂膀,拦了下来,连连摇头,“哎,我就是怕亮出了身份,会弄出许多繁缛礼仪,叫人老大不自在,所以才会在出门在外时一律化名,你看你看,我这身份才被陈洪那老小子叫破,风兄马上就跟我玩这套了。”
风歌无意坚持,轩辕哲托住他,他也就顺势站直了身子,口中笑道:“曾听人说过嘉郡王英风朗烈,随和不拘礼,果然一点不差,草民有幸相识,实在是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像风兄才智不凡,偌大的一个合记打理得井井有条,才真是叫人好生佩服。”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声大笑:“哈哈哈哈……”
那朗朗的笑声交融于一处,极为和谐,仿佛知交多年,此前的隐瞒与怀疑,试探与算计,都都随笑声而去,似乎从未出现。
………………
郡守府位于通郡路北,构架恢宏,门前两尊刚刚擦拭一新的青石狮子尤其威武。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淡淡的水印还未全然消褪,门前左侧边立着几个仆役模样的人。远远地,当翘首张望多时的管家看见长街尽头处奔驰而来的数匹高头大马,急忙忙转身便进了二门,不多时,中门大开,一身绯色官服的陈洪便满脸喜色,小小跑着步下台阶,恰恰迎上轩辕哲的马头。
“嘉郡王安好。臣陈洪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说罢,深深一揖。
“免了。”轩辕哲微微抬手示意,却不曾立刻下马,神色淡淡,也没有多少笑意,似乎真是因为陈洪不够礼敬而气恼于心。说起来他虽然极受魏王宠爱,却并未在朝堂司任何职务,郡王爵号虽尊,也只是空衔,而陈洪好歹也镇守一方,大开中门亲迎是绝对不失礼了。
陈洪仿佛根本没看出轩辕哲的轻慢,从容地扫视了下轩辕哲身后,当视线落在已然翻身下马,一身墨绿大氅风歌身上,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合记之主风当家了,真真是年少有为之俊彦哪!”
风歌忙上前一步作揖道:“草民见过郡守大人,郡守大人谬赞了。”
“无须多礼。”陈洪笑盈盈托住他的腕子,一把拉起,握着他转向轩辕哲,“郡王,酒席已经备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