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缘何牵绊——无可恋之从容 第四十六章 既已无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2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天微亮,曼汐便在庄园内摸索,以求有所发现,终于,在那落叶沙沙处,见到了一座院落,再往上看,“翠叶吹凉”几个大字便在屋檐下方。其实这院落离花海不远,只是曼汐一直不明白“翠叶吹凉”竟是院落名称。所以一直大意没有发现。
曼汐大步踏入,经过厅堂,布置简约素雅,没有过多的装饰,步入一走廊,便见那一身淡墨色的身影,静静站在那。
“潸儿!”
淡墨色的身影回头,见到来者,泪水模糊了双眼,想要急速飞奔到来人怀中,却因过分激动加之重伤未愈,一口鲜血涌上,人便要倒下,曼汐立刻上前扶住。
“曼汐,是你,我……”
“什么都别说,先坐下,别急。”曼汐见状,便知潸儿伤势之重,扶她坐在木椅上。
白衣之人立于“翠叶吹凉”外,慢步而入。
尘兮见到篱落进来,便有不好的预感,勉强起身,只听得一句:“我说过,进此院者,死路一条。”
尘兮想起两个月前,篱落以晓风之命威胁尘兮留在“翠叶吹凉”,并不准尘兮以任何方式失去生命,也不准任何外人进入“翠叶吹凉”。尘兮因身受重伤,并大受打击后,便留了下来,却如一缕青烟般,似乎风一吹便会飘散,她不知道她可以活下去多久,她背负的太多,太沉重,她也不知道这两个月是如何过去。
尘兮知道,曼汐来到这里,他必不罢休。看向篱落,尘兮眼神中再无波澜,只道:“便是我死。”
篱落看着尘兮波澜不惊的眼睛,她以自己的命来保护曼汐,对视几秒,不动声色:“若如此,曼汐,不可离开。”
“我为什么要待在这儿,我不仅要走,还要带潸儿走。”曼汐起身拉起尘兮的手。
篱落一笑,离开。
离开时的落寞,篱落自己也没有察觉,两个月了他再没有见到过尘兮丝毫的情绪波动,即便是刚才,也只是“便是我死。”这样冰冷的话语。
曼汐扶尘兮坐下:“潸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受伤?篱落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不让你离开?
“曼汐,你的伤?”
“早好了,放心。”曼汐一笑。
“曼汐,我……”千言万语,尘兮又能用那个词表达她对曼汐的歉意。
“潸儿,不要说任何歉意的话,那不需要,在我们之间,无论是我,还是孤释、蓝晨。”曼汐知道尘兮想起了什么。
“大师兄,蓝晨,他们好吗?”
“他们也没事,现在在径木院,伤也都好了。潸儿,快告诉我,那时你与漠城发生什么事了。”
尘兮觉得那一切,如此得遥远,从半年前她离开径木院时说是与渡颜去见面,实是孤身前往葬容,她想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大家,当时她揭穿了悦容是漠城的秘密,并想以且蔚之光克制住葬容刀,却被早有防备的漠城相威胁,并且漠城以容颜池改变容貌,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尘兮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曼汐。
“但是,你从彼若崖底存活并练成了且蔚之光,这件事情不过几人知晓,你去找漠城,漠城竟已有所防备,我们身边的叛徒究竟是谁啊?”曼汐愤愤道。
尘兮在两个月前被漠城下毒所害之时,她也听漠城说过,自己身边的确存在不可信任之人,但之后连续的打击,让她没有再去思考。
曼汐听后十分气愤,漠城此计,毁掉的是尘兮,是孤释,是篱落,是江湖,让你们互相残杀,互相憎恨。的确,漠城是想看着所有与他为敌的人陷入无边的痛苦,来祭奠悦容,来祭奠他与悦容的爱情,并且,他的目的达到了,所有人都徘徊在痛苦边缘,再也找寻不到出口。
在这个庄园,尘兮和篱落,近在咫尺,却无法再回到从前。除了沉默,便是冰冷的话语。
二个月前,“翠叶吹凉”里,尘兮与篱落对话后,篱落离开,尘兮重伤昏迷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几日,醒来后,如同梦中一样,尘兮失去了所有,她什么都没有了……时间过得如此缓慢,一个月后,死寂的子衿庄园,突然有了一点闹意。
尘兮某日起身关窗,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窗口望去,看见一个黄色身影,在那万花丛中。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要是让庄主知道了,该罚我了。”出现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匆匆而来。
“忠叔,我伤都好了,你就让我出来透透气吧。”花丛中的女子道。
“哎,小姐,你还是……”老者不肯罢休,极力劝说着女孩。
而此时,一袭白衣,映入尘兮的眼帘,篱落,这是尘兮来到此地后第二次见到篱落,看着远处的篱落走近花丛。
“你先下去吧。”篱落对老者说道,老者便退了下去。
“篱落你看,那多黄色的花真好看,快帮我摘来。”女孩手指向花海中的一朵。
瞬间,白影身形移动,将那朵黄色鲜花采在手中,插在女孩的发髻。女孩露出幸福的笑容。
“外面风大,回屋去吧。
篱落转身回去,女孩紧紧跟上。
看着这样的画面,尘兮万般思绪掠过脑海,想要抓住什么,却一闪而逝,有期待,有回忆、有失落。因为她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灵云的影子。
尘兮将窗户关闭,倚窗而立,灵云的死带给她太大的打击,如今的她,还能做什么,在“翠叶吹凉”处,她能做什么。
黄衣女子在随篱落回屋间回头,看向那扇窗户,似有动静,微微皱眉,不动声色。
几日后。
“忠叔,你知道,子衿庄园里,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还有别人吗?”
老者似面露难色,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眼前女孩的提问,因为这个女孩像极了灵云,那个他一手在彼岸谷带大的孩子。
忠叔是子衿的掌柜,而子衿楼修建后的主人便是灵云,记得有一天,灵云突然拉着他来到子衿楼做起了子衿的掌柜,他自灵云小时候便宠着她,每次灵云的父亲彼岸谷主责罚灵云,都是忠叔护着。忠叔从来那她没有办法,既然小姐要开酒楼,他就安安心心地当起来掌柜,但却在不久后,灵云带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白衣男子回来,从此尽心尽力地照顾,甚至为了那个男子,不惜身陷无雪山,差点丢了性命,他才知道这个男子在她心中的地位,于是他对篱落十分尊敬。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篱落某日十分落魄地回到子衿楼,忠叔询问之下得知灵云死了。忠叔伤心了很久,但子衿楼毕竟是灵云留下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好子衿楼,而此后,篱落也留在了子衿。
没过几日,子衿楼内闯入一个女孩,受了剑伤,说是被人追杀,而那天,篱落刚好在子衿大堂喝酒,一群黑衣人追到子衿楼便向女孩袭来,篱落本不理会,却被那身黄衣吸引,看向女子时,眉宇间竟然有几分灵云的影子,一瞬间,黑衣人手中的兵器齐齐掉落,篱落站在女孩身前,没有一句话语。那群黑衣人却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便立刻退出了酒楼。
女子惊魂未定。
“姑娘,你……”
“大叔,我无处可去了,收留我吧。”女孩求救似得看向老者,老者瞬间动容,他竟然一瞬间以为灵云回来了。
忠叔看向篱落,篱落离开,女孩不支倒地,忠叔见篱落并没有拒绝,便急急扶着女孩进了庄园。此后,与女孩多日相处,忠叔已然将对灵云的爱转移到了女孩身上。她的一切要求,忠叔都不会拒绝,而如今,面对女孩的提问,他似有为难。忠叔知道,“翠叶吹凉”是子衿的禁地,篱落曾不让他与外提起,也不准任何人进入,
“灵儿,‘翠叶吹凉’是禁地,你千万不可到哪里去,庄主吩咐过,擅入者死。”忠叔告诫道。
“哦,既如此,我就不问了。“女孩天真地笑。
“灵儿真乖,忠叔给你做好吃的。“
“嗯。”
再次来到花海前,望着“翠叶吹凉“紧闭的窗口,那里,到底有着什么?
风随影移,花海在风中起伏,夜已深,灵儿依旧站在花海中,忽闻有声,灵儿闪身躲入花丛,花海及风声将她掩护。
灵云透过花枝,看到了月光移动处,那白色的身影,站在“翠叶吹凉“窗外,许久,许久。
为何?静谧地感觉不到一丝气息,你已离开了?多少个这样静谧地夜晚,多少次这样内心的恐惧,篱落竟不知这些天是如何度过的。
在这样悄无声息的时刻,灵云终于听到了脚步声,那样小心翼翼,那样战战兢兢,那脚步终于缓缓步入了“翠叶吹凉”。
步入“翠叶吹凉”,走过厅堂,穿过走廊,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又那样急切,来到卧室外,推开门,缓步走到那睡着的人儿前。看着眼前的人儿,闭着双眼,微蹙着眉,是睡梦中有太多的不安和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