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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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这个孩子对自己一直是千依百顺的,无论是当年让他以弱龄之姿接任山主之位,还是之后自己的远走,他都是支持的,即使有不舍还是笑着送自己下山,就像现在,明明眼中藏有不舍,却还是一路笑着送自己下山。
“阿漠,你长大了不少。”佟寒侧身望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瘦弱小孩也变得与自己一般高了。
“但是叔叔却一点也没变,”佟漠上下打量佟寒最后得出这一句。“为什么不多呆会。”
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有人在等我。”
冰封的脸就像遇见了太阳,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佟漠站在山门口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山道,耳边回荡的是那句“有人在等我”,脑海中浮现的是叔叔那个淡淡的笑容。
你找到了你的太阳,那我心中的太阳又在哪儿呢?
天上繁星点点,月色撩人。地上群山起伏,树木青翠,虫鸣兽吼,阵阵春风和着花香迎向七星,如果他此时能分一点心思在这上面的话,定会为自然之神的神奇而赞叹不已的。然父母的死讯让七星平静的内心掀起惊滔骇浪,他被惊的早已无睱他顾,脑子里想的都是小时候的事,那些早已变得模糊的记忆,但在此刻却无比清晰,一幕一幕的从脑中闪过,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要回圣岛,父亲说过的找到娘就回圣岛。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不如意,他不想呆在这儿,要回去,回那个美丽的地方去。
七星抱着父母的骨灰盒坐在林港的岸边,双脚垂向海里差一点就能碰到水,他很想跳下去,这样或许就能回去了。他不明白中午那个老爷爷明明告诉他来这儿就能出海,为何当他来到这儿后大家都不愿出海,所以他从中午一直留在这儿,希望有人愿意带他回家。
夕阳的余辉撒向林港,给一艘艘帆船渡上一层层橘黄色的光晕,七星看着远处的船心里却蒙上一层阴霾。太阳将沉入海底,天马上就要黑了,人们都要回家可他的家呢?
慕容忧接到消息赶到港口时,天已经黑了,他看见那个人正坐在岸边,就像一座万年不动的雕塑。
他从小时候就一直想看看那个奇怪的小孩的相貌,那时候的小孩是个话很多的人,他总是不厌其烦的重复问昨天问过的问题,一些在他看来很普通的问题,他不知道那个小孩为什么会这样,他会讲一些奇怪的生物,会讲他的父母,也经常提游儿这个人却很少说他自己,那时候的他是开心的、无忧的,虽然看不见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得出他总是在笑,那是一种真正的能感染别人的笑。长大的他眼中似看不出悲喜哀愁,仿若远离尘世的隐者又似遁入空门的侍佛者。然而此刻的他却让人觉得无限的可怜,就像迷了途的孩子。
“你要回家?”他是不是在哭?
七星侧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人,笑了。很久以后慕容忧说,那时候你让我有种你似乎一直在等我的感觉。
“是啊!”七星望着远方仍留有一丝光亮的海面,慕容忧顺着他的目光看那片海,像是突然明白一样,难道他要、、、、、、。
“你认识路吗?”对方没有回答,七星似乎早就知道对方的反应也不等对方说话,接着又说:“慕容庄主,你能带我去月季堂吗?”收来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你哥他们都在找你。”慕容忧低头看着这个正侧头笑着的人。
“你能帮我告诉他们我不回苍山吗?月季堂是云姨的家,我想在那呆一阵子。”对着这个慈爱的长辈或许可以恢复过来,苍山是所有悲剧的开始,他并不想呆在那儿。
慕容忧答应了,他把七星送到月季堂后才知道月季堂是间药店但并不属于苍山,之后就派人给佟漠带去七星的口信,自己则与随侍在药店对面的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七星就要帮着巫云开铺,巫云死活不让,最后还是巫云的丈夫帮着七星跟夫人耍赖才肯。
巫云的丈夫是个长相极普通的老实人,土生土长的林城人,姓林名木柳,有个在外地求学的儿子,比七星要小上几岁。昨晚见到七星时着实被吓了一跳,以为见到鬼了,妻子气的指着他的额头说这鬼有这么俊的吗?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孩子除去脸很苍白外的确是俊的不似凡人,没想到他老木活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见到这样似仙非仙的孩子,立马就乐了,直拉着七星问这说那的。
开铺没多久,店门外就闪进一人影直扑到正在擦柜台的七星身前,七星抬头,来人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看佟然的神情,他应该都知道了。
“你脸色不好看,没睡好?”七星停下手中的活,拉过佟然坐到一旁,倒了杯荼放到他手中。
“当然没睡好,昨日收到口信就想来带哥回去,谁知大哥死活不让,说要让你静静,这不天一亮我就拉着大哥来了。”顺着佟然的目光,七星看见门**着一身白衣的佟漠,见七星看他就扬起他的招牌笑脸,手里拿着扇子,一步一摇的走进来,也幸亏佟山主长的是俊秀儒雅,特适合做这种附庸风雅的事,不然还真是叫人不忍目视。
“这是个好地方,”佟漠在店内走了一圈之后,给出一句赞扬。“可惜是别人的,要不我给小表弟买下来,你可以长住。”
这句话要给老木听了去还不得吓出病。
“难道大哥嫌自己的事还不够忙,非要弄多些来忙,”七星听完他的话不禁莞尔。“况且我迟些就走。”
“回苍山吗?”佟然追问,对这个表哥他是非常喜欢的,虽然不是仙人可他不似凡人的样子还是能给他解解渴的。
七星摇头,“我想出去见见这个国家,这片天地。”
佟然听完立即说:“不行。”
佟漠则把扇子摇得飞快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说:“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一个好听的声音插进来,“他可以跟我一起走。”
佟家兄弟都被这话惊到了,如此冷然的人会主动邀请别人同行,这也太怪了点。其实不止别人连慕容忧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何说这样的话。
“慕容,有你同行当然最好,但我还是会派人同行。”佟漠笑得有些牵强,可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他还没想明白为何一向不接近生人的慕容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明天早上走。”话声一落人已到门口,独留下一屋被愣住的人。
“大哥,刚刚那是那个冷冰冰的慕容吗?”可怜的然少爷还没缓过来。见兄长点头,兀的跳起来跑到兄长跟前,“大哥你该不会真让七星哥跟他走吧?”佟漠淡笑不语,“可慕容这个人太冷了,我、、、、、、。”
佟漠打断弟弟的话,“他能保证得了小表弟的安全,冲这个就应该答应,你说是不是小表弟。”后面这句是对七星说的。
七星其实想说我一个就行,但一想到这是大家的好意又不忍,所以只能一径的干笑。
第二日,七星与佟家告别后就坐上马车出城,除了梅庄的人,与他同行的还有佟漠派来的双胞胎兄弟。
佟漠当时介绍他俩时是这样说的:“这个一脸痞样,流里流气,一副欠揍脸的叫佟安,他爹给他取错名儿了,按我说叫佟乱得了,唉、、、、、、。”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记拳头,佟安扬起拳头警告佟漠要再乱说再给他一拳,可人家佟山主不管捂着肚子接着说:“这整一个死了老爹老娘,活像人杀他全家,一副想打人样的是佟修,唉、、、、、、。”肚子上又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