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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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往事
话说意空果然不负所望,去时无多便夹着一只小猪从寺墙外飞身而入,身形轻盈,煞是好看。此时,避尘已是将满地的野果置于寺内的石桌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意空,笑容有些高深,有些荡漾,让人摸不到他心底的想法。生火,烤猪,香气四溢,避尘大快朵颐着,随口问道:“吃点?”“我吃过了。。。。。。”意空说着,脸有些微红,不知为何虽然他看着避尘在大破荤腥,但依旧为了自己破了荤戒而内疚,同时心中不时的冒着些古怪的想法:哎,这只小公猪别是和自己刚才吃的那只是一对吧,罪孽啊。避尘眼神一撇,意空竟生出了自己被看穿了的念头,心下大异,岔开话题说道:“我本以为这是座空山,不知大师缘何在此苦度?”“贫僧法号避尘,叫我避尘便是,大师自不敢当。”旋即又说道“你苦,我苦,世人皆苦,我愿普度天下有缘男人!”意空心中敬意顿起,道:“大师志向高远,不是我辈俗人所能媲美,愿度天下有缘“难”人!”说完长叹一声。避尘知是他听错了,也不解释,随手把吃剩的猪蹄扔到桌下,似是不经意间问道:“你破了荤戒吧,这道不算什么。但见你出刀的手段甚是高明,却断不是我佛家武学,又听你道你等俗人,不知意空是否能给个解释,解解我心中之疑?”意空一听,顿惊,心道避尘竟高明若此!
心中一阵冲突,但一想到避尘那洞穿人心的目光反而平静下来,悲从中来,慢慢从实道来,避尘听的阴晴不定,忽喜忽忧,心感叹貌长叹,竟是唏嘘不已。
原来,意空从小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却是家徒四壁,过着贫苦的生活。某日,一高人路过他家,爱才心起,收他为徒,他父母虽是不愿,但总觉跟着高人学艺必是胜过在跟着自己贫苦一生,便同意了。五岁的小意空便随师父上山学习武艺,也始知自己有一师兄名:袁凌轩。意空过惯了辛苦的生活,父母每每为了生计亦是对他关心不足。上山以后,师父的关心,师兄的爱护竟让他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练功也更加勤奋,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也因此更为师父所器重,为师兄所敬佩,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转眼间白驹过隙,已是十年。
避尘忽的问道:“你的恩师可是“霸刀”向鼎天?”“正是!”“若此,你武艺惊奇便是不足为怪了。”避尘又道:“那你又怎的出家做了和尚?”意空脸上的悲伤浓重,便是用膝盖也能感到他的忧伤,“哎,出家是为了逃婚!”这次,轮到避尘惊诧万分了,连手中小猪也忘了接着啃。
山中无甲子,猴子称大王。以前小猴子般的意空和袁凌轩已是堂堂的大好男儿。意空威武异常,袁凌轩却是恰恰相反,他身型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却是儒生打扮,更显得他文采风流,智勇兼备。他常手摇折扇,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人融化的温柔神色,而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总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似是很易亲近,却又若永远与其它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师兄相貌出众,仪态不凡,更是从小对意空爱护有加。意空不知何时在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无以名状,更无人倾诉,暗自苦恼不已。谁知祸起萧墙,他那老迈的父母找上山来,竟是他村里儿时定了娃娃亲,要他回去成婚。五岁离家,更是不记得竟有娃娃亲这等事,但他心中为了师兄袁凌轩的事情苦恼不已,鬼使神差的带着半分不愿,半分散心中随着父亲回到家中,见人,成亲,拜天地,入洞房,一切迷迷糊糊,恍如梦里,心中找着师父,便满是父亲般的敬重,想到师兄却依旧痛苦,直到入了洞房,他似是恍然大悟般的惊醒!自己心中原来早已住着师兄啊!醍醐灌顶般的意空掠出房门,空留下惊呼不已,竟是没有记住名字的妻子,飞身往山上射去,却又心中忐忑不安,想与师兄道尽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意空的速度在黑夜中提极致,心中焦急,溢于言表,动作敏捷,纵是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也看不到意空,风驰电掣!
袁凌轩看到去而复返的意空自是诧异万分,意空则万语千言都难以启口,气氛甚是沉默。袁师兄首先打破沉默,“师弟是否有事?”意空凝望着那英俊的外表,似乎又看到了那双眼中曾经的关怀,温柔,爱护等等等等,心中一阵激动,便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苦恼透透抛了出来。意空的语气渐渐强烈,似乎从悲伤变成了激动。袁凌轩则从惊讶转为理解,一双美目盯着眼前已是俊美少年的意空,迟迟说不出话来。意空激动之余见师兄默默无言,似是被一盆冷水当空照下,似是心如死灰,却又抱着些许希望。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相对无言,屋外也是静悄悄的,只有桌上的熏香默默的燃烧,告诉着人们时光的匆匆流逝。“哎,意空,你知我父是“川贾”袁世荣,我早已与那做丝绸生意的“沙里虎”之女定下了亲,用联姻之法使两家共同经商,从而富甲天下。”袁凌轩仰天长叹一声,“师兄早该告诉你的。”意空听的目瞪口呆,心中想过万种可能,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种,师兄似是对自己也有情,却是造化弄人。怪天乎?怪地乎?哀莫大过于心死,古人诚不欺我啊。
听闻至此,避尘想着自己的先知先觉,不由得悲从中来,为这在情路上碰的头破血流的意空伤心,竟是不敢再看意空,呆呆的看着寺墙下的草丛,“草!”避尘高声道。意空一愣,忽听避尘又道:“都长的这么高了。”意空心中为暖,知他是为了不让自己长时间停留在伤心的回忆里,故意调节气氛,嘴上亦有了一抹笑意,接着说道。
心中悲切,盲目间犹如行尸走肉,忙不择路,只知一路狂奔,肆意的消耗着自己的体力,自己的生命。意空武艺高深,直到出了故乡到了异地才内力不济,昏倒在地。醒来时身竟在一寺中,一番打探才知是僧人见到昏迷倒地,将他救了。意空心如死灰,觉得生命似是没有意义,而与这寺庙却也是有缘,便想出家做和尚。那住持听完他的故事,使道:“施主现在悲情蒙心,出家不得意气用事,便先做俗家弟子吧。三年五载,若施主还有此心,那贫僧亲自为施主剃度。”话已至此,意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在寺中安定下来,日日诵经礼佛,心情竟渐渐安定了下来。
“那你咋跑出来了呢?”“没说完呢。”意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打断自己的避尘,见他眼中满是关切,竟是有了见到大师兄的感觉,一阵恍惚,定了定心接着讲。
一日,意空见寺内忙忙碌碌,众僧被迫不已,一问之下,才知是有贵客来此地游玩,听闻此寺出名,便决定来做一场法事。意空见大家忙碌,也跟着忙东忙西,心中觉得似乎这样的生活也是相当的不错。艳阳高照,众僧分立两旁,住持一身袈裟站在大雄宝殿门口等着贵客驾临。意空着俗家弟子也弄了个靠后的席位,看看这些对自己都不错的师兄们光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觉得好笑,又好些好奇是什么人经得起这么大的场面。不久,答案便揭晓了,住持缓步行下,朗声道:“袁施主近日光施钱财,救济了不少贫困的乡人,无怪川中贾商都称袁施主是虎父无犬子,果然名不虚传,施主到此,小寺蓬荜生辉,欢迎之至。”意空看向那来人,脑中撼雷惊起!竟是袁凌轩!难道自己连出家都无法逃脱这情愫吗?接下来住持与袁凌轩的话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众僧随着住持与袁凌轩进寺,只有他一人突兀的还站在院内。住持看了一眼心中不悦,怎能在贵客面前如此失态,叫了声:“意空!”一声高喝惊动了两个人,“师弟!”袁凌轩神色复杂。意空则不敢留下见他,翻身跃出寺墙,远遁而去。
“这么说,你跑出来以后就云游四方了?”避尘明明已是猜到了答案,还是故此一问。意空默默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所以,我只能算半个僧人,武功更不是少林武艺。”避尘打断他的话,没给他接着解释的机会,接着说道:“从前有个人,前去拜见佛祖,想要能够伴佛祖左右而修行,佛祖给他了一个机会,但是他必须通过考验,便是无论他看到什么都不能说话,那人同意了。然后他眼中满是生老病死,忽的又是血流长河,转瞬又是亲友长辞,生离死别,他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看到他的爱人要被强盗杀害,他再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不!却是违背了规矩,功亏一篑。诗经有曰: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其意思便是思君子可以,为妇人思男亦可。你的情愫不算什么,但无论武道禅道都需合身与天地间,今日便讲这些,望你有所悟。”说完长身而起,空留意空一人。
似有所悟,却是抓之不住。意空抬头间,却见独自己一人,避尘早已不见身影,空闻阵阵诵经之声自殿内发出。意空起身而立,叹了一声,竟随口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的话“师兄,意空似乎又碰到了一个和你一样关心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