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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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艺(二)
“妈妈您找我有事?”,看着央玦乖顺的模样,赵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蝶鹊呀,告诉妈妈你会什么吗?”
“我……我会唱。”
“还有没有啦?”
“……没了。”
“蝶鹊呀,你这样可不行,这样你和这位琴师学一阵吧,五个月后我来查,你知道,妈妈我可不作亏本生意,学不好得话……”
蝶鹊知道,蝶鹊会好好学的。央玦答道。乖这才是妈妈的好女儿,赵妈妈又扭头对身后人道:“那萧先生,这就拜托你了”。
“好的。萧萧答到”
老鸨一扭一扭地出了房间,只剩下萧先生和央玦。
萧萧上下打量央玦一番,露一抹玩味的笑,而央玦亦在打量他。
一身白色井纹长袍,青色卷边,腰间系一玉带,上挂一竹箫,长发用墨色束发束好,五官平常,只是组合起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眼中的光华如月色般柔和,整个人宛如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牲畜无害的微笑挂在嘴角。这人是史狐狸!本能似的,央玦在打量过后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不论正确与否,都要小心点。虽然自知自己无什么可图,但天性的谨慎和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央玦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有趣!看着央玦眼中敛不去的警惕,萧萧心中不禁扬超了一丝玩味,那三个家伙总算派给了我一个比较有趣的任务呢!萧萧心想。
初次见面,暗流汹涌,一场戏正式开始!
日子一天天过去,崇庆十八年,歌妓蝶鹊一夜成名!
但,人们不知前一夜的不平静。“咚咚”先生您在吗?央玦彬彬有礼。
“蝶鹊啊,你进来吧!”萧萧答到。
四年了,萧先生确实教会了她不少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礼易春秋,凡大家闺秀懂得,她分毫不差,甚至更胜一筹。
四年间,在这表楼所遇之事也慢慢锻炼着她,让她益发冷静,坚韧,四年后的她,铅华洗尽,杀气内敛,如一柄入鞘的宝刀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即使,是面对敌人。
“萧先……啊……”“唔……唔……”央玦刚进入房间,颈间便多了一丝冷意,萧先生那温润的声音响在耳际,此时,却犹如地狱的召唤。
“刀在这脖子上划一下就不会有声音了吧……”面含微笑
“……”闻言央玦便没了动静。
“……吓昏了?”疑惑目光神的一刹那,一柄匕手直插他的胸口,萧萧堪堪避过,那匕首仍划破了他的脸。
此时有央玦,不含一丝表情,亦不说一句话,仅是盯着萧萧,匕手适合短程攻击,此时的他,早已离自己几丈之外了。“下手可真狠呐!”萧萧又欺身上来,趁她还未拔出剑来,便挥起手上的刀直至其要害。
央玦没动。“扑……”血,在素帐之上,开出了点点的红花,甜腥的香味在房间浮动。
央玦舔了舔嘴角,拭去那血丝,看着他被数道无色丝线切割开的皮肉,拔出剑插入胸口的剑,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嗖……“微不可闻得声音,央玦收回了丝线。
杀手,致对方于死地便可。
窗外的疏星敛去了光茫,梅子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央玦走过去,用匕手扎进了那个已无呼吸人的心窝。
灯,熄了。
黑暗中,央玦感到扎向对方的手势一顿,而后手腕一阵酥麻,握不住匕手,再抬头却发现对上了一双莹莹绿眸,胸口又有如撕裂般疼痛。
时光仿佛回到从前,一个六岁的女孩,一匹饿狼。一阵天旋地转,往事一一上演,内心仍抑制不住那份恐惧,狼身在沙砾上翻滚,连同狼腹下的她。摸到一把匕手,毫不留情刺了下去。
胸前,没有任何东西。
萧萧感到胸口一凉,低头却发现一柄匕手刺了下去。灯亮了。
纵使萧萧见了此时的央玦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黑发披散,几缕被血粘在一起,身上的暗黑色的血渍在凝脂般的肌肤上,绽放得妖艳。如同风中摇曵的曼陀罗。
“任务……完成。”央玦冷淡地道。
身后出现的身影,十分熟悉——赵妈妈。
“……大人,您,日后便是刹阁的主人了……”赵妈妈语毕递上枚药央玦服下后,看着赵妈妈向地上的人跑去。
“萧大人,您没事吧?”
“没……咳……只是没想到你能破了我的蛊。”萧萧道。
“你是刹阁的总管吧?“淡淡地询问。
挣扎起身,“属下萧萧拜见宫主”。
也不推辞,“和我说说宫中的情况吧?”
“是”
月影西沉,黎明将至,一夜过去了。
转身回房央玦回忆着方才所听得一切,一抹微笑划过脸庞,有趣!
身后,掠过了一道肉眼不及捕捉到的身影。嘻,一切更好玩了呢。
天亮了。
【七】一夜成名
暮色四合白天冷清的街道比时也渐渐红霓闪烁,在浓浓夜色下分外妖娆。纸醉金迷的世界,屋内的央玦随着丫环的摆弄,呈在镜前的俨然一个倾城之色的美人。
珠钿轻响,迈着碎步来一窗边,望着楼下一张张痴迷的脸,今夜,注定一平常。楼下喧嚣更盛,嬉笑声,打骂声不绝于耳,央玦仍平淡地坐在房间,仿佛一切与她无关,赵妈妈扭着水桶腰,走上台子,嗲声道:“各位爷,今儿什么宝贝呀,出来给哥儿几个瞧瞧”
“各位爷稍等,蝶鹊姑娘马上就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众人不耐烦之时,灯灭了。
台下一阵骚动,突然烛光摇曵着,伴随着清越渺远的歌声,渐渐明晰,方才空无一人的台子上,已经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坐在悬空的椅子上,摆动着腿,眼神迷茫地望向远方,仿佛看见了几世之前的影象。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开、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清冷的嗓音,只有几缕琴音木片应和;整个人也仿佛晕出了淡淡的光,曲毕,灯再次熄灭,再亮时,可人儿已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众人如梦初醒,“妈妈我出一百两买她,”
“二百两!”
“一千两……黄金,”身影颀长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玉杯,淡淡地说道,却使整个大厅,邪雀无声……
这样就完了,一抹嘲讽的笑挂在嘴边,望向老鸨,等待她的回答,乍听见这一回数目,让老鸨有些吃惊,一向见多识广的老鸨竟是风月场的老手了,自是知晓如何应对,“承蒙各位爷抬举,咱们蝶鹊姑娘只买艺,是个伶儿,每个月只在今儿个卖艺,不望各位爷爷次日来捧场啊!”
台下惋惜不满声一片,惜儿唤雪竹姑娘来给各位唱个曲儿,赵妈妈吩咐随身丫环,靡靡的丝竹之音再次响起,甜腻的女音溢满室中,抱怨渐渐消失,刚才的惊艳仿佛没有出现过,有过的冷清又被下一刻的繁华遮盖。
此刻,仍是纸醉金迷。屋内,央玦静坐于铜镜前,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手执、素笔,在脸上描绘着,即使听见那一千两黄金,也不曾停顿,他不是那么沉不住气。鱼儿上钩了,央玦脸上扬起一抹倾城的笑。
吹熄了灯,放下帐幔,一个人影在素帐中隐约可见,忽而剑光一闪,一把剑消无声息地出鞘。
“刷“刺入床中的人,而后,一切又都平静下来。许久,床上的人动了动,红色的手抚过刀柄,没了声息。
“杨二,这次又让我做什么?”烛光下的央玦戏,谑地对面前的人影,
“杨二”没说话,只是丢过一个竹筒声音粗嘎嘎。
“大人”你确定……要如此吗?
收起笑容,央玦了他一眼,“属下知错”
“下次再犯,命可就不是你的了……”言犹在耳,人确不知向时已不见了踪迹,而旁边房间的一切,也就定格在这一刻。
【六】 未亡人
“啊!”早晨,天香楼内去一片混乱。“怎么了,怎么了?”闻声赶的众人低头询问道,那丫头,泪眼朦胧,如同受惊的小兽,浑身颤栗,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惊恐地望向素帐,众人见状,便向那帐子看去。
“啊!”尖叫声再次地天香楼回响,住在隔壁的央玦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并未多上心,死了个人嘛,但第二次尖叫确让央玦起了疑,穿戴整齐,推开门却望见众姐妹都在呕吐,连赵妈妈都脸色难看,怎么会这样?难道……央玦边想边询问赵妈妈:“妈妈,这是……”赵妈妈诉未多言,只是示意央玦进去看看,央玦心生疑惑,探头向屋内望去,却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静卧在床上的一名女子,却面容扭曲肢反绑在四个床柱上,腹上被人切开了一个洞,内脏遍地,好不恶心,而央玦却发现她的嘴角却噙着一抹微笑,眼睛半眯,瞳孔涣散,却透着一股诡异,仿佛人尚未亡。而第一个进门的小丫环早已吓昏了过去,水盆打翻了水洒了一地,赵妈妈也不是一般人,安抚众姐妹并让她们不要声张之后,命手下人将那尸体埋了,请了个僧人作了个法超度,对外就宣称是个不听话的小丫头,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毕竟这事在青楼里常有,官家那给点儿好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因为也不是个什么我伶。
虽然有些影响,但几天后也就过去了,一切还是如过去一般,该干什么干什么,大香楼依旧是京都最大的青楼,众姐妹得了胭脂水粉之类的补偿后,也都闭口不提,前几日还有些惊恐,几日后也如平日一般,只是那丫环,一觉醒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众人也都以为是过度惊恐所致,并未多加注意,蝶鹊姑娘见她可怜,还特意将她讨了回去。一切看似平静了。
像一石激起的千层浪,浪平息了,湖内却是暗流汹涌,真的都过去了吗?
喧喧嚷嚷,不觉半年已过,央玦倒是真有些累了,正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一些奇怪的事却渐渐浮出水面。
天香楼的院中总是有一些动物的尸体,没有外伤,是皮毛也无任何变化,只是眼睛中的瞳孔涣散浑身僵硬,眼神满是惊恐起初并未惹人注意,仅仅是吓到了几个丫环,姑娘但后来事态越甚弄得人心慌慌,天香楼不得不闭门,停业整顿。果然!央玦叹了声,那事还是发生了。关门停业的次日晚。
雪竹姑娘唤丫环来替自己更衣,洗漱却见推门进来的不是自个儿的丫环小梅,而是央玦的小丫环名涣宝儿,“雪竹小姐……”
“小梅呢?”
她今天吃坏了肚子,正在茅厕,叫我来帮您更衣……
“……哦,那好吧!”
雪竹端坐于铜镜前,铜镜模糊的映出她那姣好的面容,雪竹却心生怪异,却又不知哪里,正在此时,宝儿却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用轻柔的声音说:“小姐……该洗漱……”
绵长的声音倒不像有意为之,却在这幽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惨人,窗外又飞过了三两只不知名的鸟,留下了几声啼哭。
这夜太静了,雪竹心中一颤,又端坐在那任宝儿帮自己插下发簮,梳理云。
“咯咯咯……小姐,你的头发好好看哦,像黑绸子……”
低头思索的雪竹,冷不防被这句话,尤其是那清脆的笑声惊到了,正欲抬头拆责她几句,却惊异地发现——镜中没她的影象!
雪竹小心翼翼地转着僵硬的脖子,“宝……儿……”声音颤抖。
“咯咯咯……小姐?那清脆的笑声却透着诡异”
“……小梅呢?”
在茅房啊,估计您今晚过后就能看见她了,她……就在我旁边呀!咯咯咯……那清脆的笑声已不再动听,像一把利刃,一点一点割着雪竹残存的理智。
“你……不是人!”
“咯咯咯……小姐,你连受惊吓时都那么漂亮,茗儿身为女子都羡慕,不如把您的身子借我用一下?”此时的“宝儿“瞳孔涣散,皮肤青白,略透腥臭,月光下还隐约可见,几处铜钱大小的尸斑。
她……已死多时了……
那泛白的嘴唇依旧说着话,眼神渐渐透出诡异,面容逐渐扭曲,是那日死去的歌伶——茗儿。
“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理智的弦崩断此时的雪竹,内心只剩下惊恐。
“咯咯咯……”
一阵清笑传来,那独立的小楼便没了声音,灯也熄了。
“咕咕……”鸟叫声再次掠过,又没了声息。
夜,又静了下来。
【十】
第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轻柔地抚摸着床上女子,如雪的肌肤亦发显得透明,如蝶翅般的睫毛轻轻扇动了几下,床上女子轻轻地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眸如深河潭一般,是神秘的黑色。
樱唇畔是一片殷红
小舌舔去唇边的血渍,美目望向床前面目狰狞的尸体了呢!
茗儿,不此时应唤她雪竹了,雪竹起身下床,手轻柔地抚过“宝儿”的尸体,一柱香之后……
“啊!宝……宝儿她……”
雪竹姣好的面容写满惊恐,她在她恐惧的双眸后,却是如深潭一般,古井不波。
众人闻声赶来,一片骚动,胆小的几近晕去。
“这是怎么回事?”
“宝儿死得和那些动物竟一模一样!”
“……不会……是闹鬼了吧?”
“我……我胆子小,您别吓我……”
“难道是茗儿?
你……别吓我啊……
众人一边安慰雪竹,一边又小声谪谪咕咕。
笑容,浮上三个人的脸庞……
【十一】阴谋
果真如此……从见到茗儿尸体那一刻,不安便索绕在央玦心头。杀了茗儿,是蝶宫的任务之一,但茗儿成为……究竟是蝶宫的又一任务,还是……他?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不过……抬头望向角落中的“雪竹”……猎物的挣扎才能带来捕猎的快感,不是吗?
央玦在计划如何捕蝉,却并未注意身后的黄雀。
“未亡人吗?……呵呵……这个局,越来越有趣了。
但他们都错了,当一切全部明晰之后,他们发现一切的一切,全是上天早已注定的,而他们,不过是神无聊时创造出来的木偶戏,掌握一切的不是他们,观众亦不是他们……
在一片去雾潦绕的紫竹林中,有黑白二个端坐在棋盘前,对弈。
棋盘上黑白交错,撕杀一片,而那二人却依旧云淡风轻,那看似柔弱修长的手,却掌控着棋子的生死。
“……你的棋子叛变喽!”黑衣男子戏谑。
白衣男子却依旧处变不惊,白玉似的脸庞扬起温暖的笑意,棋盘上的一个角落,一个白子泛着淡淡紫光继而变成了黑色;这子使黑子连成一片,占了上风的白子却陷入绝境。
“再不救,棋子留之何用?”声音依旧温暖。
一时间,两人寂静无声,而后,缭绕的烟雾,益发浓厚,让人渐渐看不清。一刻钟后,烟雾消散,却再也看不见两名搏弈男子和幽香阵阵。
一切仿佛都未发生。
央玦不知危险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