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比比肩,乐翻天 第六十九章 我没吓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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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我没吓着你吧
上一秒,莫千里听到身后‘哐几’一声,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关在了门外。
在自己的宅邸里,被自己邀请来的客人,关在了门外。
莫千里的表情有瞬时的凌乱,正开始有恢复从容的趋势,就又听到屋子里传来了风卷残云的‘哗啦’‘轰隆’的声音,最后随着压轴的一记‘哐几’声,小狐狸气势汹汹地站在门槛上,大吼了一声。
“说!你把那个笨蛋藏哪儿去了?!”
“哎?”
莫千里的表情又凌乱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位公子,不在里面?”
莫千里说着,往边上挪了挪,从小狐狸和门的夹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桌子椅子都被掀翻了,茶杯茶壶碎成了渣渣,桐木的柜子每个抽屉都被推出来,白色的屏风匍匐在地上,骨架都散了,屋子里凡是能藏点东西的物什,都被狠狠翻了个遍。
莫千里立刻就明白了,小狐狸要找的人确实不在里面。
“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小狐狸有些着急,看着莫千里的脸,伸手攥住他的衣领子,把他往自己身边拎了过来。
莫千里一时不防,反应过来之后,就迅速地把右手扣在了小狐狸的手腕上,慢慢地,有些怒气地说道,“公子,请冷静一点,这里好歹也是在下的宅子,公子擅自翻箱倒柜的不成体统,而且公子刚才也看到了,在下一直与公子一道在倒座饮茶,何来‘藏人’之说?”
“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宅子,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你不出门就可以操控的?”
“在下不会暗箭伤人,公子注意点言辞,不要太过分了。”
莫千里声音逐渐转冷。
小狐狸也眯起了眼睛,想奋力甩开莫千里的胳膊,却感觉莫千里使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看似绵软不落痕迹,实则后劲无限,小狐狸微微挣动间,只觉得所有的反抗都石沉了大海。
这个莫千里,不是绣花枕头。
佛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不要硬来了。
“那好,一起去找。”
小狐狸松了口,莫千里一笑,松了手,让小狐狸把手从他衣领子上挪走,然后转身,沿着游廊往北边的正房走。
“在下宅子里没有什么仆人,那位公子大概是沐浴完后,一时不慎走岔了方向,反向往北边儿走了。”
莫千里很细致地解释着。
小狐狸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莫千里身后,眼睛时不时地往路过的房间瞟。
垂花门里的内院,很别致,游廊下两边种着两颗石榴树,明艳艳的花色衬着鲜绿的叶子,花的根部还长出了肚子小小凸出的石榴。
小狐狸脚下是大块的方正青石阶,不断从身边晃过的房间都有碎花纹理的窗棂,黑漆面的木门,和明晰的白墙,连门柱上的油漆彩画用的都是水墨一样的浅色。
淡雅,精巧,悠远,没有一点铜臭味,远离了嚣闹的集市,‘不失’像是个小小的避世之所。
小狐狸越来越觉得,这个宅子是莫千里金屋藏娇用的。
到了北间的正屋,莫千里直直地穿堂过去,小狐狸才发现北间原来不是宅子的最里层,还有一栋一丈多高的墙矗立在眼前,隔开了后面的院落。
小狐狸看着莫千里从墙的边缘绕进去,忽然听见有什么飘飘忽忽的声音传出来。
是很澄清的乐色,虽然飞扬曼舞,但是比清泉流石的叮咚声要厚重,比黄莺鸣叫的啾啾声要沉稳,比盛世靡音的壮阔声要脱尘,好像是从寒竹剑叶上遗落了千年的朝露,一朝在冉冉东升的日头下缓缓滴落下来,裂空的痕迹渺如仙音。
大概是谁在弹奏七弦琴。
莫千里顿了一下,然后皱了一下眉头,快跑着进了墙后的院子。
小狐狸连忙跟进去,目之所及竟然全是茂盛的竹林,枝叶相连,枝干相扶,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突如其来的遍地翠绿几乎晃了小狐狸的眼。
莫千里没顾得上小狐狸,只是一袭长袍地在竹林间崎岖的小径里钻来钻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小狐狸愣了一下,顺着莫千里踩出来的脚印摸进竹林,听着耳畔的乐声越来越明晰,最后视野一开阔,两边的竹林分开一条道,圆弧形地环起了正前方一个小小的尖角亭子。
‘叮’的一声。
乐声戛然而止,亭子正中央,坐在石凳子上正在抚琴的人单手按在弦上,慢慢抬起了头。
那人穿了白色的布衣,云锦样的流云发丝束在白色的发带里,额心一点莫名暗色的朱砂,面如冠玉,眉眼如画,下颌削尖,薄薄的嘴唇有些病态的发青。
那人伸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了七弦琴旁边的香炉盖子,拿起银质的小钩子搅拌了一下,烟雾飘散开来,缭绕着他莹洁地近乎透明的食指中指盘旋了几圈,然后慢慢消散。
那人张口,却轻轻咳了两下,声如裂帛,状似泣血,轻轻颤动的肩头格外纤弱。
翠林摇曳,风过生香,雅致小亭,白衣抚琴,浅若有无的烟雾缭绕,连那几声低咳都像是谪仙亲临。
小狐狸张了张嘴,眼睛却半点没有流连在那人身上,而是立刻瞟向了亭子边儿上,两只脚斜斜地交叠在一起,两只爪子紧紧地扒拉着栏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弹琴的人看的另一个修长的身影。
死牛鼻子!
老子在倒座里喝着茶,翘着腿,看着那俩半生不熟的人,苦吧苦吧地等着你个笨蛋洗完澡好走人,你居然敢跑到这里来听小曲儿,看美人儿?!
老子今儿个要是不好好教训你,老子这脸就算是丢光了!
小狐狸抬脚,旋风一样刮过了正在慢慢走向亭子的莫千里,一把揪住了不得的腰带,冲着他的耳朵大吼了一声,“你个笨蛋怎么跑这儿来了?!
“安生?”
不得抬头看着小狐狸,扑闪了一下睫毛,水润的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迷惘。
小狐狸正想甩过去一记刀眼,忽然看见身边莫千里已经走到了石桌子边,干脆利落地脱下了外袍,轻手轻脚地盖在了那个弹琴的人身上,声音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不失,风寒还没好,怎么又跑出来吹风?”
不失?!
小狐狸扭头看了一眼。
这个,原来‘不失’,是这个人的名字啊。
啧啧,果然是金屋藏娇,这么说来这个莫千里还是个情种啊,宠着人就算了,居然连宅子的直接叫‘不失’了。
等等——
这个‘不失’,虽然长得眉清目秀的,柔柔弱弱的,咳嗽起来像是风都能吹倒的,但是,怎么看都是个男的啊。
那么,是主仆?兄弟?朋友?家眷?恩人?
呃,男人,喜欢男人?!
算了,管他们什么关系,气氛怪怪的,先把死牛鼻子拖走再说。
“大夫说了,要出来走走,透透气的,今天外面挺暖和的啊,不出来多可惜。”
不失眯起眼睛,紧了紧身上莫千里的外袍,然后看着在亭子边儿上,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小狐狸和不得,眉眼一弯,清水一样的浅笑荡漾开来,“是千里带来的客人么。”
“是啊。”
莫千里把手搭在不失的肩头,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不得那边结结巴巴,紧张兮兮地说了一句,“那个,那个什么,我我我洗完澡之后,一不小心走错方向了,在墙那边听见你弹琴,就想过来看看,那个我我我我没吓到你吧?”
“怎么会。”
不失瞥向不得的眼里一闪而过难言的波澜,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牵住了莫千里的手,抬眼看着他,“千里,好不容易有人来别院里,可以留人家下来吃个饭么。”
不失用的是恳求的语调,尾调却没有问句的上扬,莫千里想也没想就立刻宠溺地猛点头,然后回头望着小狐狸。
小狐狸在旁边挑了挑眉,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不吃了,我们先走了。”
小狐狸说着就想把不得拖出亭子,不得却死命扒拉着栏杆不肯走,回首,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安生,我想留下。”
“不行!”
“为什么不行?天色晚了,也许找不到空余的客栈了。”
“找不到就住街上!”
“街上凉,而且,我饿了。”
不得两眼闪闪地看着小狐狸,一扁嘴,一摸肚子,还传出悠长悠长的,嘹亮非常的,旁若无人的‘咕’一声。
小狐狸忿忿地甩了不得一记刀眼,但是脚,就像定在原地一样,再也挪不开,走不动了。
小狐狸顿时就觉得有些凌乱。
老子一定是疯了,再不就是身体一定出问题了。
不然,怎么最近一看到死牛鼻子眼睛抽搐一样,一眨一眨的,老子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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