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阴谋阳谋一）
    方家大院
    方家大院后厢房里的小厅中，几十个男男女女穿着家丁丫鬟的衣服，挤在一起。
    “为什么，只有我去当丫鬟啊？”雨宴压着声音抱怨道。
    “你穿家丁服，我怕人家误会你是女扮男装啊！”仇管闲嬉笑着吃着眼前的糕点。
    “你……”
    “有人！”玉辰殇虽裹着一身家丁服，却丝毫挡不住他一身的英气。
    脚步声越来越大，小厅一暗，一个两百来斤的胖子站在门口。
    “这些人……就是来应聘的？”胖子半昂着三角头，单手拿着帕子捂着鼻子，哼着声问道。
    “是是是，马管家，就是他们。”胖管家身后好不容易挤出一人，尖嘴猴腮的。
    “赐福啊，让他们赶紧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我瞅瞅，可别耽误我的时辰。”
    “哎哎哎，这就叫他们做。”
    尖嘴猴腮的男子从胖管家和木门中间奋力地挤了过来，轻舒了一口气，冲着满屋子的男男女女嚷道“还不赶紧的，别让马管家久等了。”
    “果然很有分量啊！”仇管闲咋舌，再看看站在跟前的尖嘴猴腮的家丁，低笑道，“果然好福气！”
    招聘开始，一个个使浑身本事，只见马管家不是哼哼就是打哈，一脸的不屑。
    “下一个！”尖嘴猴腮的赐福冲着仇管闲大声嚷道。
    半天没个搭理的，气的赐福直跺脚，冲到仇管闲面前就吼道“耳朵聋了吗，叫你呢！好大的胆子，居然还玩蒙面……”
    赐福盯着仇管闲，两人大眼瞪小眼，瞬间迸发出十足的火花。仇管闲眨巴着无害的大眼，无辜地说道，“近日偶感风寒，你别靠太近，怕会传染。”
    马管家一脸厌恶地捂着鼻子催促道“你有何本事啊？”
    仇管闲双手一摊，笑的格外灿烂“什么都不会。”
    “你什么都不会还好意思来应聘我方府的家丁，你吃饱了撑着，欠揍是吧。”赐福抡着拳头叫道。
    “慢着……”马管家眼珠子一转，阴笑一声，“就他了。”
    “这……”赐福犹豫道。
    “去！带他去三少爷的书房，就说是新招的先生。”
    赐福一听，眼珠子一转，奸笑着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带下去。”
    雨宴张着嘴，抽搐道“这也行？”
    “谁知道。”
    仇管闲跟着赐福一路快步，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跨了几座桥，约莫半柱香的时辰，两人才行至一个别苑门口。
    抬头看，大门匾额上潇洒地写着“麟净轩”几个大字。
    仇管闲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弧线。
    “磨叽什么，赶紧进来，让马管家等急了我，可是大罪过。”
    “这不是来了嘛……”仇管闲嘴上应道，脚步却依旧悠哉。
    进了书房，转了一圈也不见三少爷，仇管闲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倒也不是那么担心，反正有的是时间，还怕他不露脸。
    “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可干的，先忙活去吧，我得先回去了，等久了马管家可要骂人的。”赐福咂咂嘴，一溜烟地跑了，好像这麟文轩是什么危险地带似地。
    “是是是……您忙您的，小的会好好伺候三少爷的。”仇管闲狗腿地目送赐福匆匆离去的背影。
    “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必要这么慌张吗？真是的！”
    时间过的挺快，一转眼过了好几日。
    方家院落里，仇管闲晃到三少爷书房之中。一股药味直扑鼻子，单手醒了醒鼻子，眉头微皱，这药味中透着些腥味。
    “先生，一大早何故皱眉？”
    “没什么，三少爷这么早就起了？”仇管闲一转身，只见方家三少爷，方净文安坐在轮椅之中，脸色有些苍白。
    “先生，可是在看这幅画？”
    仇管闲一抬头，便看见正前方挂着一副空山新雨后的画卷。
    这画上隐约处有两只飞鸟，画卷斜上方端正地写着一首诗：静林空山等云开，善闻寻清惹千秋。秉乘小舟溪上游，兵绒无奈一身尘。
    “这画，这诗？”仇管闲嘴角扯出一个邪笑。
    “这画是我三年前画的，只是偶有些感慨罢了。”方净山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情和无奈。
    “为逃避战乱，宁可隐居深山？”
    “先生乃是知画之人！”
    “这些年并无战乱，三少爷何故有此感慨？”
    “商场如战场。”
    “有理……”
    “听闻你是三人一起来的方家，其他二人如何安置了呢？”方净山驾着轮椅来到书桌前，低头不看仇管闲一眼。
    仇管闲苦笑，心中暗道，谁说的方家三少爷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看管的还挺宽的嘛。“我兄弟有些本事，就跟了大少爷，当个护卫。柳冰冰小姐正缺个丫鬟，我家妹子就去了。”
    “哦，先生今日教我些什么呢？”
    “这……”
    雨宴站在柳冰冰身后，心中无比抱怨着仇管闲，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现在竟然当起伺候人家的丫鬟，此等屈辱一定会讨回来的！
    “艳儿（雨宴的丫鬟名），明儿个就是干爹的八十大寿，我想出去给干爹买些礼物，你去大夫人的账房取些银子来吧。”柳冰冰是方家老爷子拜把兄弟的遗孤，自小便住在方家，加上老爷子的疼爱，更把她许配给了方家二少爷，方萧然。
    “是，小姐。”雨宴退出门外，轻舒了一口气。
    “好歹这柳小姐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人长的也的确不错。只是……”雨宴一想到要去见大夫人，就不禁脑袋犯疼。
    虽然没搞清楚这方二少爷是否就是萧陵，但是却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方家是女人的天下，确切的说是两个女人的天下。方家大夫人和二夫人表面和气，这私底下却是死对头，为了让各自儿子继承家业，往死里耍手段。偏偏这柳小姐又是方二少爷未过门的妻子，这差自己去要些银子，不是让自己找罪受吗！
    “哎……”雨宴垂头丧气地往大夫人的账房走去。
    “喂，你要去哪啊？”雨宴肩膀被人一拍，吓的赶紧回头。
    “我说你去哪啊？”说话的正是大夫人房内的丫鬟小翠。
    “哦，柳小姐想为老爷买些贺礼，便让我来找大夫人，取些钱。”
    “什么我啊！要自称奴婢。真没见过你这样没礼貌的丫鬟，要是让大夫人听见了准没你好果子吃！”小翠狗仗人势，用指甲戳着雨宴单薄的身子，一脸鄙视。
    “你……”雨宴低头，咬牙。我忍！一抬头笑的格外灿烂“美女姐姐说的是，奴婢这就改。”
    “嘿嘿，依姐姐看啊，二夫人房里的丫鬟就数你还算乖巧，不像小梅那个死丫头，就只会跟姐姐顶嘴。”
    “姐姐说的小梅是谁啊？”雨宴微微眯起双眼，笑的更加灿烂。
    “你是不知道，这小梅原是柳小姐的丫鬟，就前些日子才离了方家，说也奇怪，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走了。。。”小翠脸色一转，“好在你比她乖巧多了。”
    “谢谢美女姐姐赞赏！”
    “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带你去找大夫人吧，省的你像条疯狗在院子里乱晃。”
    “真是太谢谢美女姐姐了。”雨宴脸上笑容灿烂，心中大骂道，你才是疯狗呢，一只虎假狐威的畜生！
    两人来到大夫人房内，禀眀来意后，小翠便被支了出去。
    大夫人拿出银两，放在桌上。
    “你就是新招的丫鬟，叫什么？”
    “回夫人，奴婢叫艳儿。”雨宴低着头咬牙切齿地挤出话。
    “听马管家说，你们三人一起来的？”大夫人语调平平，但语气中透着些严厉。
    “恩。”
    “你是二夫人房里的丫鬟，有些事知道了就别多话，照顾好柳小姐，知道吗？”这“照顾”两字特别用力。
    “奴婢知道。”
    “你抬起头！”
    “是。”雨宴心中暗骂，死老太婆，没事叫我抬头干什么。
    “噢，长的确实可人，当丫鬟也有些可惜。你可想来我房里，伺候我？”大夫人走到雨宴身边，单手抓着雨宴的脸，“年青就是好，看这水嫩的皮肤，怎么不让老爷子心动！”
    “喂……你……”雨宴的脸被捏的生疼，没想到这老太婆子的力气会这么大。
    雨宴越是想逃，大夫人的手捏的越紧，脸色也越发难看“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你带这贱种来，我方家的产财会和你分……”
    雨宴猛地甩开大夫人的手，一把抓过桌上的银两，逃似地跑了出去。
    “呸，真是个疯子。这方家就没有个正常的人吗！”
    “嘘嘘……嘘嘘……”草丛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雨宴寻声找去，看到草丛有个黑影。
    “这里这里！”仇管闲笑的格外阳光。
    雨宴翻了个白眼，立刻露出最灿烂的微笑，送上门的猪头，哪有不打的道理。
    迎面就是一拳头，不偏不移正打在仇管闲眼上。
    “你……疼啊！”仇管闲捂着眼睛，欲哭无泪。
    “呼……舒服多了！”
    “闹够没？”玉辰殇从背后抱着要冲上前去报仇的仇管闲。
    “哼，放开我，我要打回来！”仇管闲猛踹着自己的腿。
    “你还好意思说打回去，你看看我的脸，这方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雨宴揉搓着受伤的玉脸，满心的不高兴。
    “你的脸？”仇管闲和玉辰殇这才注意到雨宴脸上的黑印子。
    “还不是那个疯婆子！”雨宴抱怨着将来龙去脉说了一边。
    仇管闲也安静下来，认真地听完。
    “确实奇怪，这大夫人难不成嫉妒你的美貌，怕你勾引老爷子？”仇管闲抓着下巴一副沉思样。
    “啪。”手起刀落，只听仇管闲一声惨叫，抱着脑袋嚷道“我也是随便说说嘛！”
    遭来一顿白眼。
    “好了，好了，我闭嘴还不行啊。”仇管闲憋屈的站到一旁。
    “哥……找到他了吗？”雨宴眼神急切。
    玉辰殇无奈地摇头。
    “方家里里外外都找了一边，根本没有这个人，唯一……就是那个……”
    “……”
    “方家二少爷，方萧然。”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