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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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个秋风瑟瑟的黄昏,二哥因为休学在家,和我在一起玩,二哥治病的药物快要吃完了,而家里已经是闻不到铜板味,没有一分钱了。我妈正在着急中,因为医生说二哥的病现在正处在治疗的关键时刻,如果现在停药,那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为了给二哥筹治病的钱,我爸妈已经跑遍了所有的亲友关系,但是有些也已经是爱莫能助。和我妈走得比较近的以为阿姨告诉我妈,村里有一户家境比较好,而且当天又在卖猪仔,现在去的话估计可以借到钱,可以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我妈听到后,虽然已经是黄昏,但她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往外走,一路上她走得很快,自信满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很显然这一消息就现在来说已经极大的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躁。在路上她甚至还对我说,这户人家与我们家还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并且告诉我到了别人家后要懂得礼貌,要学会乖巧,不要像白天一样不守规矩。那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妈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自信、幸福的笑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们赶到那户人家的时候,我一进去就显得很活跃,逢人便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倒是我妈显得很拘谨,面对着那家的男主人僵硬的笑着,不自然的说着话。男主人正好在忙,和买猪仔的客户在海侃,估计是卖了个好价钱,所以海侃起来唾沫横飞,眉飞色舞。而我们只好在他家等。
估计约莫一个小时后,男主人和客户终于结束了,男主人从客户手中接过了厚厚的一打钱,我妈揪准了机会,趁男主人手中还握着钱的时候,上前跟男主人说明了来意,当时二哥的病全村人都知道,我想那男主人不用问我妈他也能知道我们是去干什么的。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对我妈说:
我知道你家很难,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卖猪仔的钱都已经做预算了,要自己用得,不能借给你了。然后慢慢的把钱塞进了裤袋。
我妈的恋瞬间变白,在大秋天的晚上居然发现了她的脑门有汗。但她知道今天的目标要尽最大可能达到,不然结果就不好说了。于是她继续说道,
你就行行好吧,我家那小子的病还在家耗着,没有钱的话就得中断了,您就高抬贵手吧。虽然老妈渴望的眼神还是如此的强烈,但明显的她说话的语音已经有点颤抖。
当家的,要不你就借她一点吧,人家也挺可怜的。虽然话比较难听,但那男人的老婆估计也是实在不忍我老妈伤心。
不行,谁家没得个事啊,反正我这里不能借给你,你到别的地方去借吧。男主人丝毫没有为眼前这个低三下四求他的农村妇女所打动,也没有理睬他老婆的请求,而是以很高傲的强调直接拒绝了我老妈。
那好吧,我老妈用了几乎我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但这几个字却永远的刻在我的脑海里,那是尴尬的气氛永远都不会在我心中抹去。那个据说是我三亲六戚的男人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成为了我家的大仇人。我第一次看到老妈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也是在那时候,我开始了解了一些人情世故,开始看到了社会上一些阴暗面的存在,开始理解了我老妈为什么在我们还小的时候要努力的赚钱来撑起这个家,开始了解了老妈平时节衣缩食的良苦用心。
那晚上,我看到了我老妈又一次哭了,哭得很伤心,既有埋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在我家经济刚有起色的时候将霉运降到我家,又有被人家看不起的伤心。虽然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也看到了我老爸听到我老妈带来的消息后凄凉的眼神,也有我二哥听到消息后伤心的脸色,还有我老妈强忍着泪水嘱咐我二哥不要放弃,一定要好起来,将来出人头地,考上大学(当时我们家视考上大学为出人头地的最好办法)。我虽然看到,但我缺毫无办法,我唯一可以做得就是诅咒那家男人不得好死,后来的实际证明,我的诅咒一点都没有用,那男人至今都活的好好的。
虽然我二哥并没有因为那次没有借到钱而放弃治疗,相反我们家得到了一些好心人的帮助,我二哥的病已经明显好转。但经过那次,我觉得人有痛苦只能自己解决,不能指望别人了解你的痛苦,因为没有人会真正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办事情。在农村,要想有地位,你只有家庭富裕,很强势,你才能获得地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