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一 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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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了。看着姐姐们在无比关心地为弟弟整理书包,蒲英也在悄悄地为自己的开学做好了准备。随着大伯一声都去上学吧,两个人就小鸟一样飞出了家门。
传根可能因为比蒲英小一个年级的关系吧,小的时候常叫蒲英姐姐,现在倒是不叫了,却又装起了男子汉。走到校门口传跟装作很轻松地说:“蒲英,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说着做了一个郭靖降龙十八掌的姿势。蒲英笑了,说去吧,好好学习。
在班里蒲英尽量低调,她不确定同学们是不是知道她的遭遇,每天上课她有认真听讲的习惯,下了课她就趴在课桌上玩眼前的一支笔或一块橡皮。同学们有向她打招呼或问什么的,她也会微笑着回答。
她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下午放学后。每天放学后她并不直接回家,而是在村东面一个地势较高的枣树林里写作业。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专门为她而设的天堂。这片枣树林东边紧邻着村庄,下一个破就是村民的院墙,就是闭上眼,蒲英也能清楚而描画出这个院墙的左邻右舍,以及这条胡同紧挨着的那条胡同,由此整个村庄的容貌都铺展进她的心里。这让她感到亲切而又安全。枣林的北面是一片苇塘,全村进出的一条主干路把苇塘分成两半。枣林的南面是一望无垠的庄稼。高的高粱和玉米已经进入成熟期,绿色里带出黄色的绚丽,稍矮的棉花远远望去白色和绿色相称,分外美丽。白菜油菜等蔬菜贴这地皮,想给大地穿上的新衣。蒲英最喜欢的就是西边。西边下去是一条路,挨着路是一条沟,沟那边是一片树林,夕阳把树林的身影拉得很长,那宁静而又宏大的的夕阳,静静地壮观的落下的一幕,给蒲英一种心灵的震撼和温暖的抚慰。因为在这片枣林的下面,两条路的交叉处就是当时蒲英为爷爷指路的地方,爷爷是从这里升天的,所以从这夕阳温暖的眼神里,蒲英能够感觉到一种亲人的感觉。
就在这片枣林西南角这一片,纵横放着两三块大青石。这几块石头有五六十公分宽,五六十公分高,两米多长。是当年修水渠时剩下的。这成了蒲英的天然书桌。而且这个地方居下面的直线高度有两三米高,从下面很难看到上面,而上面看下面有很容易。下面这两条路是村民们下地的主要道路,所以蒲英虽然一个人在这里,却一点也不害怕。而且悠然自得。当然她并不敢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只是把作业做完,然后看看风景,让心充满美丽与宁静,就回到大伯家做做家务或干点别的,然后就会自己家睡觉。
但是幸福似乎和蒲英有仇,这样的日子过了不长时间,学校就催缴学费了。蒲英和大伯说了学费的事,大伯点点头,没说什么。蒲英也没再催。可学校却在催她了。
班主任李老师是位年轻的男老师。看得出他对蒲英说话非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再伤到这位不幸的姑娘。他说今年的学费确实有点高。原先每学期四十多块,现在一下子涨到了八十多。可这也不能怨学校。国家标准的学费就是上调了二十多,另二十元是镇教委要求收的,其他学校都收。
“如果你的家庭实在有困难,”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下特困生补助。当然并不是所有申请特困生补助的都是特别困难的,只是国家有这项政策了,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蒲英望着老师,她发现老师的目光非常真诚,但她还是摇摇头。“不,老师,大伯说给我交学费的,我回去再问问。”“好的,有什么困难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解决的。”
走出办公室,蒲英的心里暖暖的。放学路上她特意等着传根。边走边装作不经意的的问他:你的学费交了吗。传跟回答的非常清楚,交了,早就交了。蒲英的心头蓦地生出一股无名火,但她知道她没地方发。她默默的走着,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一切能够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