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缘起半楼 第6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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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中原大地的大部分却仍旧一片天寒地冻。暮雨山庄,是江湖上最让人害怕的组织之一,只要是被它盯上的猎物,从没有逃得过的。现在的暮雨山庄,更是插手了私盐、兵器、马匹等好几个行业,在无形之中扩大着自己的实力。
暮雨山庄靠近西南边陲,依山而建,面积不小。在山庄里的一座小楼里,一个四十多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正在为端坐着的少女梳头。少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明眸皓齿,发如青丝,肌肤胜雪,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清如秋水美人。但是,在少女的左脸上,从耳根到下颌处,刺了一朵牡丹花,大红的牡丹花。这使得原本清纯的少女显得有些妖艳,但是仔细一看,这竟是一道伤疤经过修饰而成的,当真令人为少女叹息。
“唉,你这是何必呢?”女人一边为少女梳头,一边叹息。
“尤娘,我必须这么做。当年您让我进了半楼,现在天下认识芸滟的人很多,我暂时不能暴露身份。”少女开口,赫然竟是芸滟的声音。
“可是,你是我们北国的公主,你是燕昭芸,是皇后娘娘舍命让我救出来的孩子,你,你怎么能毁自己的脸啊!”尤娘有一支紫竹簪子挽起满头青丝,然后用手抚摸着少女的肩膀。
“正因为我是昭芸公主,”曾经的歌仙芸滟,现在的燕昭芸回过头,看着尤娘的眼睛“所以,我必须这么做。于公,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于私,你知道,我不想连累雪哥哥。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让有心人知道了,一定会对雪哥哥不利的。”
“公主啊!你怎么这么傻,你对自己尚且狠得下心,对那杨纵雪却千般顾虑。你要是真和他对立了,你该怎么办?”
“尤娘,我相信他不会害我,虽然……他不爱我。我有自己的命运,我有自己的责任,我也有自己的感情。但是,从今以后,这张脸就和芸滟的感情一起死了,我只是燕昭芸。”
尤娘看着静静坐着的少女,这个孩子只有十八岁,刚刚成人的年纪,却无端背负了太多的情仇爱恨。从燕昭芸的眼中,尤娘看到了彻骨的悲痛,于是她抱住了少女的头,让这个孩子靠在自己肩上,“公主,你哭吧。哭过以后,一切都结束了。”过了半刻,尤娘只觉得肩头一片濡湿,少女抽泣着,始终没有声音。
此时,为防止符国作乱,九洲王东方梓台被封为钦差,前去边疆视察,他走的日子正定在是望江楼入住京城的第二日。
皇宫之内,九洲王又来找皇兄聊天。
“皇兄啊,从去年回来,先处理财政,有处理军务,好容易过年了,有天降大雪,忙的我都没顾上去找芸滟。好不容易,这半楼开到家门口了,你竟然、你竟然有把我弄到南疆去!”东方梓台抱怨道。
“你就去吧,如果你能在我生辰那天巡查完南疆二十个郡,并且回宫述职,我就帮你给芸滟提亲。”东方楠亭一代英主,杀伐断决从不犹豫,唯独对自己的亲弟弟没有办法。
“那就说定了,哥,你这几天也去望江楼看看,别有什么人对我家娘子、你的弟妹不怀好意。还有那个杨纵雪,自从你去年回来总提起他,顺便去结识一下,也许能为朝廷所用呢?”
“行行行,我去,明天你就出发了,早点回去歇着,我就不出城送你了。梓台,此次出行,要小心啊!尤其要注意暮雨山庄,我觉得这个江湖组织似乎最近有点不安分。”
“知道了,哥,那我就回府了。明日一早我就出发,你八月初十的生日,我必定在八月赶回来为你庆生。”
第二日,二月初九。
清晨,城门大开,钦差九洲王东方梓台巡视南疆。正午,杨纵雪带半楼众人到达京城龙都,这其中自然不包括芸滟。
六天后,二月十五。
东方梓台到达南疆第一个郡,开始检查城防。京城里,杨纵雪的望江楼正是开张,老板却不是杨纵雪,而是杨纵雪的手下灵玦。杨纵雪说自己要退出台前,每个月只在固定的几天回到望江楼看看即可。
转眼间,已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虽然这一年春天来得晚,但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