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京城
    “老爷，信已送至沈大人府上。”
    “恩，下去吧。”朱重阳转身进了书房，关好门窗，拿出手中的小纸卷，看了片刻，脸色凝重地烧成灰烬，再打开门，唤来随从，吩咐道：“准备官服，我要进宫面圣。”
    “是，老爷。”随从转身去做准备。
    “等等……”，朱重阳略一思索，又改口道：“准备轿子吧，去将军府。”
    西北大将军陈育自那次战败以来，被召回京城。皇帝发话说，陈将军长期驻扎边关，劳苦功高，为大力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此次战败便不追究其责任。只是孤皇实在不忍心见其此般劳累还远在边关，特准陈将军回京休养一阵子，以备不时只需。至于大将军吴重，念其初次征战，对战况地形及敌方都不甚了解，罚去一月俸禄，留职查看。
    朱重阳来到将军府时已近正午，便留下来吃了午饭，饭后，朱重阳道：“陈将军，老朱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告。”
    “朱大人不妨直言。”
    “老沈那边……已经知道那事了。”
    闻言陈育也叹气道：“是该让他知道的，沈大人就那么一个女儿……”
    “还有……”朱重阳压低了声音凑近陈育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陈育大惊：“怎么……”
    “别声张，别声张，”朱重阳道，“这事儿还没有确定，只是个猜测。”
    “那如果真有其事，岂不是……”陈育性急地站了起来，道：“我要进宫面圣，求皇上让我回去！”
    陈育向门口走去，朱重阳也不拦着，说道：“你怎么进宫？”
    陈育一顿，焉了，笑道：“是啊，连官职都快没了，怎么可能进的了宫……”说罢便回来坐下，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陈将军，有些话……老夫今天便是再也憋不下去了！”朱重阳站起来，也不管陈育什么反应，道：“现在国内情势已经刻不容缓，西北边关那里由吴重那小子守着就等于没守！当今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我没有你懂，但是临阵换将这种事情老夫相信他还是知道不能做的。本来老夫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是那日在宫中，老夫看见……看见你……你和皇上……”
    陈育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又好似有些泛红，勉强笑道：“朱大人……你是说……”
    朱重阳见陈育的反应，便料想那日没看错，只得道：“他是一国之君，昏庸也好，有些残暴也罢，但是怎能……”
    陈育打断道：“朱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说完又道：“朱大人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朱重阳闻言看了陈育一会儿，便转身回府去了。
    近日天气真好，沈绿看着瘦西湖边开得正艳的月季，想起前段时间被自己剪掉的那株，现在估计正被管家沈伯细心的照顾着。扬乾说这几日都是大晴天，天也渐渐热了起来，老是待在家里还不如出来走走。
    想想也是，最近事情这么多，都没有时间来顾及到他，扬乾其实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沈绿想起那天，扬乾知道沈丛精通棋艺之后便十分好奇，他便带着扬乾去了沈丛在申心斋的书房，找出以前记下的几个棋谱，虽然不怎么会，还是陪着他研究了一天。
    拿着刚买的风筝，沈绿很容易就找到了扬乾。那人认真地看着旁人放风筝地动作，那出尘的容貌与气质引得周围的人不停侧目。
    瘦西湖上有近十几艘画舫，其中最大的一艘上面挂着薄纱帐幔，似梦似幻，引人遐想。
    “纭书。”
    沈绿回过神来，发现扬乾已经行至跟前，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风筝。
    扬乾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说：“纭书，我遇见熟人了。”
    顺着扬乾的目光，沈绿回过头看到那艘最大的画舫的船头似乎站着一女子，虽看不清眉目，但是沈绿已猜出这人是谁，妍虹。
    今日妍香楼在瘦西湖上专门租了画舫，把楼里的姑娘几乎都叫上了，说是让姑娘们出来透透气。其实，是妍香楼老鸨梅香听说前几天夜来香那边的姑娘都出城去踏青了，回来后都说开心，连带着生意也变好了不止一倍，梅香那个眼红啊。
    本来凭妍香楼的名气，那是一点都不用在意这一点点生意的。但是偏偏那夜来香的老鸨和她是冤家，两个人在街上遇到了都要骂两声的，现在那边明摆着是给她梅香难看（……哪有……人家只是想招揽生意……），作为扬州城里最出色的老鸨，她怎么可以输呢！你踏青是吧，那我就游湖！凭我们妍香楼里姑娘的姿色，还怕你不成！（……喂，喂……）
    扬乾和沈绿被接上妍虹所在的那艘画舫，来到里面的厅里，见里面摆放着几副桌椅茶几，上面有些糕点果仁和茶具，还有另外几个姑娘在一边坐着，看着舫外的景色。听见声音都转过头来看，顿时有几个羞红了脸，还有些呆住了没反应。
    妍虹轻声说道：“两位公子里边请。”便径自掀起帘子，走进了一间单独隔出来的房间。
    从画舫上下来，扬乾伸手扶着妍虹，只见一人气质卓然，一人明艳动人，两人站在一起如神仙眷侣般配，一时羡煞旁人。但当事人之一却完全没有自觉，仍是不时回头跟身边的另一名男子说话。此时旁人才发现，原来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仔细看过去，那人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也不插话，只是看着周遭的风景，看似十分惬意悠闲。
    扬乾扶着妍虹去了湖边的小凉亭里，道：“现在觉得怎么样？”
    妍虹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是笑道：“没什么事，有劳公子费心了。妍虹出生江南，居然会晕船，让公子见笑了。”说完便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只是脸色好似又白了几分。
    扬乾便在旁边坐下，去看沈绿。见他还是站在一边，便笑道：“纭书，来，我们在这儿休息会儿。”
    沈绿依言坐下，抬头看了下妍虹发白的脸色，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
    这时，凉亭里又进来了两个年轻书生，其中一个一直看着妍虹，还有一个拉着那人去另一边坐下，一时亭内寂静无声。
    扬乾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异样一般，笑道：“妍虹姑娘，今日怎么会想到出来游湖？”
    “是妈妈安排的，扬乾公子今日也是好兴致，不知这瘦西湖风景是否和公子的心意？”
    扬乾正要说话，却有人先说了：“瘦西湖的景致当然是无可挑剔的，姑娘又何须此问呢？”
    说话那人穿着一件月白长衫，行动举止间满是潇洒不羁，眼神直直地扫过妍虹三人，最后定在妍虹身上，笑道：“听闻妍香楼的妍虹姑娘美艳不可方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众人直以为他是夸奖，却又说道：“只是传闻妍虹姑娘不但人美，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那想来寻常礼仪总是懂的。但在下却听说，有人与姑娘相约好了见面，却是等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最后被路人抬回了家，也没见姑娘有半分动静。原以为姑娘被老鸨所逼，有苦难言，但今日看起来，似乎是姑娘根本不记得这事啊。”
    旁边与那人同行而来男子一直低着头，此时却突然说道：“别这样，阿柳。”说完看了妍虹一眼，便又不说话了。
    不好意思……我考试去了，今日结束，回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