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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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印?竟然是魔门第一邪功修罗印!
随着越来越大声的喧哗,群情激愤,谴责敌视仇恨恶毒的目光纷纷投向台上不动如山的袁旭。
从被人叫破身份起,他就再也没有什么表示,反而一改往日谦和温驯的作风,神情倨傲的负手而立,彷如俯视渺渺众生的九幽之魔,震慑群豪,目空一切,眼中一抹冷光闪烁,盯着肖昀道:“你怎么知道?”
肖昀唇角微勾,眼眸清润如玉,却冷淡漠然,微微带讽,又不露声色,语声温润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修罗教主隐瞒身份,犯下滔天杀戮,又谋夺盟主之位,妄想搅乱武林,居心叵测,实在罪无可逭。”
袁旭哈哈长笑,声震九霄,神态傲慢道:“不错。若是没有你,中原武林还不是任我横行。风信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但是,你认为我会毫无准备就出现在此吗?”
肖昀淡淡一笑:“当然不会!”
袁旭哼道:“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中原各大门派精英齐集,若是能一网打尽,从此后中原还不是我圣教一教独大。本座本来只想慢慢玩玩,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早点结束也好。”
肖昀神色淡淡,语声平平:“大话谁不会说?教主还是三思的好,有所准备的并不只有你修罗教。”
袁旭环目一扫,台下众人均凝神静气,门派分明,蓄势以待,没有一人再说无谓的话,肖昀立于演武台一面,静然如山,身旁,是一名素衫青年,俊眉朗目,眸光恹恹蒙蒙,懒懒散散的站着,浑身都是破绽,却让人觉得不可小觑。袁旭身后不知何时也站满了随身护佑的二十名影卫,人人黑衣铁面,背负长剑,挺拔如山,沉稳霸气,一副高手与死士气派,足可以一当百。
人数差异够明显,双方亦都是高手齐集,天平看似倾向于对方,然而袁旭神情倨傲,毫无惧色,似乎胸有成竹,稳操胜券。这时候,肖昀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却让袁旭脸色一变再变,当机立断,长啸一声,率领众人转瞬跃众离去,魔门二十一人配合默契,气势逼人,正道势力又泾渭分明,分散微弱,一时竟抵挡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们远遁。
——“火药。”
肖昀神色冷淡,袖手旁观,跃下演武台,瞬间亦消失在重新喧哗吵闹起来正宣泄着不满与愤懑的众人眼中。
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要袁旭在后山埋伏的火药陷阱与修罗教人被他叫破,预先设伏牵制住,仅仅只是二十名影卫与修罗教主一人,又凭什么应对几乎全正道齐聚的高手精英呢。
风信庄的消息机关,天下无双,就算是江湖魔门第一邪教,又怎可能瞒过他的耳目设计如许陷阱,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伏下杀手,又凭什么和他斗。
踏入下榻的院落,来到一棵花树下,肖昀回身,眸光沉静悠然,清润如玉,深深凝望着萧:“你放了他?”
萧静静道:“这是你希望的吗?”
肖昀点头。
萧道:“他第一次站在擂台上的时候,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是绿云门一案的凶手,有一瞬间,我很希望自己能够替天行道,将他绳之于法,甚至一度准备付之于行动,但是这样的情绪只是暂时的冲动,这股冲动再强烈,我的身体仍然坐在椅上一动不动,明明心里摇摆的厉害,却晃也不晃一下。我看着他一路过关斩将,内心一直在叫嚣着希望他马上就败下来,就算明知道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他不可能输,仍然在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自己却始终没有上台的勇气和决心。
直到最后,他使计胜过了渺尘大师,被宣布是武林盟主,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担忧,我甚至气急败坏地想,怎么武林人士都这么蠢呢,竟然认了个杀人灭门的凶手为领袖。”
肖昀道:“武林盟主其实只是个虚位,代表一份荣耀而已,没有哪一个门派哪一种势力会愿意无条件的听从一个外人的指派和调遣。袁旭想要这个位置,或许是为了这份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和凝聚力,又或借机生事,搅风搅雨,为祸武林。但是,江湖从来多事端,名利之争从无断绝,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盟主的虚位而有多大的改变。像一个不成气候的门派宗教,自然容易受到蛊惑,就算他不是盟主也不会改变。而像我的风信庄,就算再来十个袁旭,十个武林盟主,也休想在我眼皮底下动摇它半分。所以,真正聪明机灵的人是不会在乎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萧道:“我没想过他会直接问你绿云门的事。”
肖昀淡淡哂道:“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他打的是为友复仇的旗号,自然要在众人面前做足姿态,收拢人心。”
萧表情微苦,轻轻道:“我也没想过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而你做的竟然比他更周全更细密。”
“啊!”肖昀一脸平静无谓的表情,仿佛在说没什么,“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既然要谈判,当然要将绝对有利的筹码掌控在手中。”
萧淡淡一笑:“我想过,你要放他走,我没有拦着的理由。如果双方因此展开争斗,势必会添加更多无谓的损伤,那么我的罪孽,又和他有什么不同?”
肖昀轻轻道:“我放他走,自然有我的考量。我所有的决定、方针,都以风信庄的利害为出发点。风信庄是买卖消息的地方,我所要做的表面上是维护道义,展现公平,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只为维持武林的平衡,借此保持风信庄在江湖上超然的地位。我放他走,是以风信庄主的身份做的决定,这个身份不能有任何感情的牵扯,它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
萧终于无话可说。
肖昀倏道:“其实,只有平衡,才能将打斗伤亡减低到最少。”
当然了,他辛辛苦苦的维持着武林如履薄冰的平衡,只是为了保持风信庄在江湖上超然于上的地位,最终目的则是保持自己受人尊敬的超然的地位,至于那个还能够减低江湖人士门派之间纷争打斗所引起的伤亡损失,只是顺带罢了。不过,这时候,他也不介意以此来安慰安慰萧。
萧想了一想,轻轻问:“如果今天正道与魔门打了起来,是否后患无穷?”
“当然。”肖昀神态轻松,含笑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他走上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用左脸颊贴近来回摩挲着他的左脸颊,轻轻道:“所以,你也不用不开心呢!……萧,你又笨又懒,只要每天吃好睡好,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无需烦恼这些。”
感受到脸上温暖柔软又亲切怜惜的触感,萧怔了怔,忍不住环抱住他,闭上眼,神情柔和自在,心也随着安抚的话语和动作而放松下来。
萧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改变,自从上次在余老爷子的寿宴上,他在肖昀怀中醒来之后,肖昀对他的态度明显亲近了很多,彼此之间亲密的碰触也多了起来,让萧很欢喜,似乎离肖昀的心又进了一步。
“萧——呃!”倏然一声欢快的轻呼传来,顿了顿,又奶声奶气的响起,“青青,还有大哥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着说话,院中出现一个淡黄清衣,腰缠玉带,梨涡浅浅,笑容美美的小童,俊朗含笑的蓝衣青年和眉目含情的紫衣少女。
肖昀站在花树下,清润如玉,温和浅淡的目光望着他们:“西门,事情都解决了?!”
蓝衣青年闻言皱了皱眉,惬意的笑容微苦,勉强耸了耸肩,淡淡道:“万事如意!”他摸了摸黄衣小娃一头秀发,又道:“庄主料事如神,很好很好!”
东方嗤笑道:“那你还苦着脸给谁看?”
“唉!”西门大大地叹口气,很无力的道,“东方,你不觉得,跟着庄主,我们什么事也做不了吗?或者只能沦为打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命运,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小娃傻呵呵的插嘴道:“这样很好啊!基本上除了吃吃喝喝,偶尔买一卖力气,什么事也不用管,多好啊!”
听到这么没有志气的话用这种理所当然欢快明亮的语气说出来,西门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敲了他发心一下,咬牙道:“懒猪理论,和青枫一样没出息。”
娃娃嘟嘴闷声咕哝道:“娃娃才不是青青那头懒猪呢!”
“呵呵!青枫有什么不好,有咱们庄主罩着,他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睡睡,一辈子不干正经事,一样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东方笑盈盈打趣道。
“啊!”娃娃的感叹中满是欣羡,眼神闪亮,欢呼,“真的吗?”又眼巴巴的仰望向西门,双手抱着他的腰身,俏脸上笑容洋溢,声音软软糯糯,甜入人心里:“瑜瑜,瑜瑜也来养娃娃好不好?和大哥哥养青青一样,娃娃和瑜瑜一辈子好不好?”
西门气结,瞪向东方:“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瑜瑜,瑜瑜,”娃娃摆着全身的气力摇晃着他,声音一下子可怜兮兮地响起,“瑜瑜不喜欢娃娃,不要娃娃吗?呜呜呜……瑜……瑜……哇哇哇……”
对着遽然哭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涕泗横流惨兮兮的娃娃,西门顿时手忙脚乱,心慌意乱,蹲下身,急急的伸手不住的安抚他,又是拍背又是拭泪,又是搂抱又是轻抚,口中忙忙应道:“不是不是,娃娃想错了。好了好了,别哭了,瑜瑜很喜欢娃娃,真的真的,一辈子都喜欢……”
“嗝!”娃娃说风就是雨,哭起来止也止不出,大哭特哭一场之后,继续小声啜泣着,打着嗝,哑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问,“瑜瑜是真的,嗝!……喜欢娃娃?”
西门从来没有哄小孩的经验,闻言生怕这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小祖宗再来一场大哭,忙忙的点头不迭:“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瑜瑜……”娃娃哽咽着,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大有你不合我意就再来一场不管天昏地暗的嚎哭的趋势。
西门脸色苦得像吃了几斤的黄连,全无平日潇洒翩翩优雅贵公子的模样,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娃娃,你要说什么直说好了,瑜瑜都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哼哼!”娃娃小声哼着,不满的将头往他怀里钻,脑袋拱来拱去,像只别扭的小耗子,极不安分。
西门努力的想了想,好半天终于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抬眼瞧小娃酝酿完毕,那张俏脸眼看又要遭泪水肆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略觉好笑的微微一笑:“娃娃要我养你一辈子,是想赖我一辈子吗?”
娃娃闷声闷气道:“有什么不同?”
“啊!”西门伸指弹了他额头一下,失笑道,“没。娃娃是想和青枫一样,呆在庄主身边,有吃有喝有玩有睡,什么事也不做,一辈子逍遥快乐。”
“哼哼!”娃娃脑袋靠到他肩膀上,别扭的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小兽般撒娇的呜咽,心中却腹诽——才不是呢!
“不说话也就是承认了!”西门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唉!你呀!”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吗?娃娃自觉丢脸,脸蛋微红,深深埋入他怀中。
西门微微一笑,促狭道:“娃娃,想要赖我一辈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这样的话,还是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瑜瑜不认账怎么办?”娃娃嘟着嘴巴,哑着嗓子问。
西门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办?”
娃娃眼神一亮:“拉钩!”
西门眼睛一眨:“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