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青丝三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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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兄这是等在下吗?”落雪一身张扬的红衣随风舞出邪魅阴狠,宇文战奏起眉头,同样的红,嫣然只穿出妖艳,鲜妍,怎么一到这厮,就失了韵味?
“你这般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落雪轻笑着双手搭上宇文战的肩:“我………”佞笑着在他耳边喃昵。
“你如何……”宇文战清冷的眼神中看不出是戏虐或阴狠。
“你就不能假装暧昧一点?”
“这点暧昧,你需要我装?”宇文战敛了笑的眼冷冽中夹杂杀意。
“呵呵,真是不解风情!”落雪抱怨着坐在他身侧。
“哼!”宇文战冷哼
“我欠他的人情总是要还的,何况西门小夫人的意思你懂!她要靳浩起死回生,要靳浩……”
“你要什么?”宇文战冷冷的看着他。
“…………”落雪手滑过眉骨,掩去眼里的悲哀:“我要你和他都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呵呵……还真是……”眼里的酸涩可以笑着敛去,心底的酸涩只能发酵吧!
“我和他都不会如愿!我们不配有愿。告诉烨,我会是靳瑜的无双谋士,如果靳瑜想做个好帝王。如果他胆敢再纠缠萧重和萧音宸………他该明白,靳瑜的天下,需要萧重来守护,这是靳瑜自己的选择,没有他之前,靳瑜就做好的选择!嫣然虽把持东谷,但他若想通过把持嫣然来插手东谷,那是不能够的,叫他手不要伸那么长!我东谷的事,我自有论断!”
李嫣然把持东谷并非一朝一夕,如果不是嫣然放水,乘机煽风点火,宇文旭怎么可能拿出东谷来和靳家叫板!嫣然,你到底还是没放下那个人,为他,你要和我作对么?
花树深处,白衣寂寂而来,落雪勾起嘴角:“怎么不见他穿红衣,你不是一向独喜那种艳丽的色彩?”
“……”宇文战心底抽痛了,有些失神的看着落雪:“你……恨了吗?其实……不是独喜,只是红色适合那时的音宸………”
“呵呵……”落雪无奈苦笑,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耿耿于怀?
“赤焰……哦不!宇文旭!他怕黑!以后不会再纠缠他了!你就信我一次吧!”
“从来没有怀疑过!”宇文战起身:“东苑一直闲置,你走后夫人也搬出来去了祠堂!但时常会去整理,她说你喜欢那儿!”
“她好吗?”许多年,第一次问候母亲,有些莫名其妙。
“对旭儿挺好的,时常指点旭儿武功!”你不想留在这儿,她总是随你愿的。
“那很好啊!”
那年,丹徒的海棠很艳很繁华,母亲做了噩梦,又发了疯,不停抽打他,不停絮絮叨叨:“我为什么要生你?你根本就是妖孽魔鬼,祸害我的……你怎么能克枭王……”等母亲清醒时,又搂着他流眼泪,他讨厌这样的生活,没完没了,没有终结,他渴望逃离,逃到没有枭王,没有威戚将军,没有姜国后妃,没有妖孽皇子的干净世界。
黄昏的午后,庭院中的海棠开得很盛,很繁华,母亲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清风过处,海棠花飘洒在她的衣襟,似一道如梦般妖艳的风景,母亲的女婢看得痴了,不禁感慨:“丹徒的海棠美,可我们家小姐更美,这海棠配小姐,果真天下一景,威戚将军诚不欺我!”
“你不欺他,便是他的幸事,他何曾欺你!”母亲眼眸晶亮,笑意盈盈。
“也不知将军如今好否!那样骄傲之人,废了一双腿……”
婢子住了口,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家小姐阴沉面色。
“那样骄傲的人……那样骄傲的人……他的骄傲……”母亲喃喃自语,看到追逐乱花嬉闹的他,眼里是疯狂的恨意和绝望的恐慌,一把拉过他,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绝望的叫喊:“妖孽,你是我生的妖孽,你怎么能克枭王,你…………”他眼睁睁看着陷入疯狂的母亲掐住他的脖子,他想,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还清了所有的债,是不是就不是妖孽了!
清醒过来的母亲再一次心疼的搂住他,无助落泪,他讨厌这样的周而复始,冷声道:“你干脆掐死我,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逃离母亲哀凄的视线,丹徒的漫山遍野,盛放着成簇的海棠,如烟如霞,似云似雾,在一片云蒸霞蔚中,他看到紫衣卓卓的男孩立在一树繁花下,乱红拂过青丝,惊起一夜幽梦,碧箫横吹,吹奏出亘古宁静泰然。恍如隔世,恍如残梦,他深怕惊扰了这般美好的梦,静静驻足,悄悄欣赏。
男孩走近他,向他伸手:“旭儿吗?你是我弟呢!”笑如阳光抚过湖面。
“宇文战?”记忆里是有这么个人的,宇文家高贵的大公子,灵门公子。如果他真的是宇文旭,纯粹的宇文旭,没有母亲记忆里妖孽皇子的过去该多好!
“呵呵,旭儿不乖噢!我是你兄长呢!快叫哥哥!”梗着脖子无视他,心底却升起刻骨的暖意。
“夫人打你了?”男孩柔声问。
“不关你事!”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高傲样,可眼睛还是红了一圈。
“……”男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他身侧,清澈的眸子里,只余淡淡的柔和。
“你干嘛还不……走?”他恶狠狠道。
“因为我要带旭儿去个好去处!”男孩的眼里温暖的笑意。
“谁乐意跟你去?”他眼睛乱瞟,追逐着乱红,却不敢直视男孩的笑脸。
“呵呵!”轻轻笑道:“我乐意!”那张过份漂亮的脸上有些狡黠的无赖,霸道拉起他的手,笑得肆无忌惮:“旭儿你羞什么?我是你哥哥,我难不成还欺负了你去?”
“哼!借你个胆子!”脸上却火烧火燎的热开了。
悠!心神俱醉的悠。静!心旷神怡的静。葱郁的的山谷,一树树繁花沐浴着和风,婀娜摇曳着亲吻阳光,无垠碧草之上不知名的野花开得鲜妍张扬,引来狂蜂浪蝶的嬉戏纠缠。山涧里,泉水叮当好似梵音迷耳,颈毛鲜妍的鸟雀呼朋引伴嬉戏在清泉间。
好美的景!舒服的仰天深吸一口气,仰躺着数一数天迹流过的闲云数朵,真真切切的感到天地浩大!
“看来旭儿也喜爱此处!”男孩喜悦的童音从头顶传来,睁开眼,只看到比阳光还要灿烂比繁花还要鲜妍的笑脸。
“吓(he)!”见了鬼一样慌慌张张躲开,心口擂鼓般的震撼,惊魂方定,偷眼看去,男孩一脸委曲。虽心有不甘,却还是磨磨蹭蹭挨过去:“这地方很美!”话说得心惊肉跳,脸上火辣辣烧开了。
“呵呵!旭儿像女孩子般容易脸红!”男孩痞痞地坏笑着靠过来。
“当心我再理你!”恼怒的撇过头去,心里却似乎并不生气。
“我理旭儿就好!”男孩笑嘻嘻的挨过去来,把一颗红得诱人的果子抵在他唇边:“晋玄师父亲手制的海棠饯!”
海棠饯一直甜到心底,甜的心尖都震颤。
此后的日子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母亲的疯癫渐渐被忽略了,那个小小的山谷,谷中天地浩大,男孩灿烂的笑颜无限包容自己的委屈和脆弱。似乎真真切切的幸福天长地久,遗忘所有,不知世间岁月几何。
春暖花开的日子,叫做宇文战的男孩要离开了,心里一股子被抛弃的愤怒和哀伤,躲在山谷独自舔舐自己不明白的伤口。
“我要走了!旭儿没话要给我说吗?”宇文战眼角的哀伤还是刺痛了他的心:“你一定要去那么远吗?”连自己都感到声音颤抖的厉害。
“一定!一定要去!”男孩从来含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决和义无反顾,甚至多年后让他想起时才明白的狠决。
“那你走吧!反正我对你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心里的委屈却如洪水泛滥强忍着眼底的泪意,似乎被抛弃了。
“只有真正天下无敌才能保护在乎的人!”男孩搂着他,在他耳边道:“那个死疯子说的!”
他知道男孩所谓的死疯子是他们称之为父亲,却对他们不管不问,一心只和大护法研究剑术的家主宇文灏天。
他不想自己成为悲情的可怜虫:“听说灵门人杰地灵海阔天空,是真的吗?”
“东谷不足以让旭儿觉得海阔天空吗?”宇文战眼里一丝失落。
“不是……”
流年在不知不觉中暗换,等待成了生活的全部意义,等待海棠盛放时男孩归来,等待下一次重逢,等待……却从不觉得委屈。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