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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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布莱德扭曲着脸,从睡梦中大叫着醒来。他喘着粗气,摸了摸痛楚的地方——脖子。即使早已没有了伤痕,但那是永远都抹不掉的印记,或许那抹痛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心里的。
自从他被带到了梵卓家族(1)以来,还一直以人的身份生活在梵卓家族的古堡深处,学习吸血鬼的知识,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将作为人类的心抛开。直至前年,亲王(2)为他举行了初拥仪式(3),留下了疼痛。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当亲王的獠牙触及脖子时的触感,獠牙贯穿皮肤穿进肌肉时血肉迸裂的声音,温暖的鲜血渐渐从身体抽离的恐惧与满屋飘荡的浓郁血腥味,没有一样是能够忘记的,每一样的细节都时不时在深夜的梦里重现。
布莱德从床上坐起,想去洗个脸,却迷糊地被床脚的棺材绊倒了,他厌恶地绕开它,来到浴室,干脆哗哗地洗起澡来。他又想起了房间的那具棺材,其原先是亲王的睡床,是上几个世纪的古物,据说是他成为血族那年代的东西了。棺材是一个用黑水晶制成的上宽下窄的六边形体,十分坚硬光滑,任凭你再仔细地找,都绝对找不出一丁点的磨损。棺盖上镶嵌着梵卓族的红宝石的标志,高贵无比,棺盖的边缘镀着金边,内部则全是柔软的红色天鹅绒,还有一个精致的金丝枕,是做工上乘的的精品。不过,任凭其再豪华,他也是绝对没办法在那里睡的了。他对这一给予的感情只有厌恶,要不是尤利坚持要他带来,他才不会置放在自己房间。
亲王赐予布莱德其睡床,无疑是为了表现对他的宠爱,或者说是对那些怀有不满的血族的一个警示。在布莱德接受了初拥后,亲王便在在梵卓家族的宴会上对着家族各重要的成员面前封了他子爵,对此感到不满的血族比比皆是,不仅是因为他的卑微出身,即不是贵族也不是商家之子,而且还是他们用钱买回来的,成为他们的同族对其来说已经是耻辱,再者,只有百年资历以上的血族才有资格封爵,亲王的这一举动,无疑把他推向了浪口尖,成了全族憎恨的对象。除了尤利,整个梵卓族都对他冷眼相看,这也是他独立出来的原因。
他的咽喉又生出了一种饥渴,身体不受控制的生出一种冲动,亮出了獠牙。他发出一声咆哮,使劲地攥紧拳头,全身青筋暴起,强制压下了这种欲望。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它会侵占你的大脑,让你无法思考,同时对于血的敏感度会达到高峰,只要一丁点的血腥就可以使你暴走。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很多次,因为他每次都在临近崩溃时才会进食,但新生的血族控制不了这种欲望,有好几次他都不受控制地把爪牙伸向了人类,幸好在一旁的尤利进行了制止,否则后果严重。血族一旦攻击了人类,猎人协会将会给予其制裁,这是哪个亲王、长老都无法出面的事情,因为这是血族们和猎人协会之间的协议。不过,如果是背地里地的又是另一回事,猎人们管不了。
他需要更谨慎地行事,因为他已经引起了猎人的注意。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走到冰箱前抽出其中一支管装人血,一饮而尽。他的身体感到很满足,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从沙发滑到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舒畅或满足的表情,与别的进食了的血族不一样,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支残留着点点红斑的管,任凭自己的思绪陷入无限深渊。他没有再次回到睡床,就只这样,呆坐了一整夜。
1。梵卓族。血族共有十三支氏族,梵卓族是其中一支。
2。亲王。是某个地域中的血族的最高统治者。他是该地域中唯一拥有繁衍血族后代的权力者,下方的血族若要创造新的后代,必须经过他认可。
3。初拥。成为血族的仪式,由血族吸取该人身上的血,然后再将自身的血融入到人的体内,这种仪式被称为初次拥抱——初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