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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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那些穿黑衣的是什么人啊?”小男孩揉着松醒的双眼,捉住女人的衣角,问道。
门外隐约的嘈杂声吵醒了熟睡中的小男孩。他听见爸爸妈妈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讲话,便爬下床,没开灯,打开一条小小的门缝往外瞧。小男孩的房间外就是客厅。客厅不大,装潢也很简朴,正中央的天花板上吊着摇摇欲坠的吊灯,吊灯下摆放着一个长形的玻璃茶几,而男孩的父母和和那些神秘的客人们,就分别坐在了两边的沙发上。准确来说,坐着的客人只有一个,其他四个都毕恭毕敬地站在沙发后面,阶级高低一目了然。
现在是暑气旺盛的七月,虽然坐落在屋角里的残旧空调轰隆隆地响着,但男孩父母的额上还是渗出汗。而那些西装革履,一身黑衣的客人们却格外清爽,脸像大理石一样干爽光滑。他们每个人的外貌都比雕像还要精致,脸色异常苍白,唯独那双薄唇娇滴红艳,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的衬托下更惹人注目。黑衣客人们身上发出的冰冷气息,小男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他不由地想起电影里的黑社会大哥们,就是这个架势的。
坐在沙发上的人优雅地伸出手臂,把一个钢制手提箱放在茶几上,对着男孩的父母打开,花花绿绿的钱整齐地放满了箱子,男孩父母原本阴郁的双眼立刻发亮。黑衣领头坐正身体,蔑视着那对摸着钱发抖的夫妻,发话:“这个数够了吧?”
“够了够了,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后,黑衣领头站起身,径自往门口方向走去了,小男孩的父母则像中邪了一般,望着钱傻笑。沙发后面的黑衣人们自觉地跟上领头,当他们经过小男孩房门时,带头人稍微瞥了一下右边,恰好与小男孩的视线对上,他扬起嘴角,分明是个微笑,但却让人不寒而栗。小男吓得赶快关门并钻回自己的被窝里,待他听到了玄关门口的关门声,确定他们走了后,才跑出客厅,看见父母一边数钱,一边喃喃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傻笑。
小男孩叫了他们一声,没反应,他走到他们身边扯着衣角问话,也没人回答,男孩只好呆呆地看着父母,不知所措。但他好久没见过父母笑得这么开心了,转念间,小男孩觉得父母能这么开心他也开心,于是,就又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男孩父母把小男孩拉到跟前,女人对他说:
“等一下我们都有事要出去,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你先到爸爸的朋友那里住几天吧,一会儿会有叔叔来接你的。”
“为什么不去外婆家?平时不都是去外婆家的吗?”
“外婆没空。乖,去叔叔家好吗?记住别给人家添麻烦哦。”
“好。”小男孩听话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家里的门铃响了。打开门,出现在门口的叔叔竟然是昨天的那个黑衣领头人,小男孩大吃一惊,当他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来接自己的所谓的爸爸的朋友后,立马躲在妈妈的后面捉住她的裤腿,任凭父母怎样哄都不肯放手,死命地摇头抵抗。领头人见状,便来到小男孩跟前蹲下身,并面带微笑,温柔地对着小男孩说:“我叫尤利·梵卓,你呢?”
小男孩胆怯地抬了抬头,噙着泪缓缓望向他,迎向他的是一张无比温柔的脸,小男孩觉得今天的领头人很亲切,一点都不像昨天般的冰冷诡异,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小男孩惊奇地感叹,这叔叔比女生还漂亮。小男孩生涩地开了口:
“我叫布莱德·贝松。”
“很高兴认识你,布莱德。”尤利仍旧亲切,并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作出邀请。“走吧。”
布莱德犹豫了一会,望了望尤利,又望了望父母,终于放开了母亲的裤腿,轻轻地搭上尤利的手掌,一阵冰凉立即从指间直窜布莱德的心脏,寒意顿生,他想把手往外抽,却挣脱不了,他恐惧地盯着尤利,但很快地又被他的亲切的笑脸融化,不再挣扎。布莱德对着身后的父母,挥了挥手,说再见。而他的父母也对他挥着手,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消失。小男孩布莱德那时还不知道,这一别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他又会变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