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英雄救美
     次日的中午，燕子来到前台时，心情很沉重，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沙老大今天能来。她见老板和老板娘来前台时都不敢抬头，就像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她正愧疚地低着头，突然听到老板娘高兴地嚷了起来：“沙老大来了。”燕子惊异地朝门外看去。沙老大的两辆黑色闪亮的小汽车正一前一后地开到饭店门前停下。燕子刚才对老板的愧疚顿时也消失了，她庆幸他能来吃饭。但她的心情又突然慌乱起来，不敢再继续朝来客看。
    沙老大一下车就对远远地朝门里的燕子瞥了一眼，见她紧张地低着头，便转过脸去，不准备打扰她，只一本正经地朝里走。
     “包厢给你们留着呢。”老板娘热情地说。
     “昨天怎么没来吃饭？”老板赶紧递香烟。
    “昨天请客，在芜湖饭店吃的。”沙老大接过饭店老板的香烟后，没再朝燕子看一眼，又一本正经地直接朝楼上走去。
    “桂花，快给沙老大泡茶。”老板娘有意放大声说，并观察沙老大的反应，看他是否有要求。
    “唉，好。”桂花响亮地答应着，便热情地忙着去泡茶。
     沙老大没什么反应，继续朝楼上走。他的手下来到燕子跟前点菜也很正常，没拿燕子开玩笑或是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点完菜之后，又一本正经地吩咐要马上上菜，便朝楼上走去。今天的一切似乎令燕子感到很意外。不过，倒使她安心多了，心里也不再那么恐慌。她把菜单撕下来交给老板去配菜，自己松了口气，平静地坐了下来。
     燕子刚才虽然没正视沙老大，但她从眼睛的余光中感觉到沙老大朝她瞥了一眼。她估计，肯定是不好意思见到她。突然间，燕子感觉到自己反而站了上风，本来她还不敢见到他，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今天的一切都很正常。沙老大在吃饭的时候没要求燕子去包厢一趟。走的时候，也没看她一眼。燕子窥视他，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手下来结账时也都很正经，显得很客气。
     沙老大一上车就开始偷乐，阿勇结完帐上车后，他轻声问阿勇：
     “小丫头的心情怎么样？”
     “很正常，好像对你没什么防备了。”阿勇一边乐呵呵回答沙老大的话，一边用车钥匙启动汽车。
     “走，就停在前面的巷子口。”沙老大快乐地吩咐。
     沙老大为了对付像燕子这样单纯的小丫头，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相信这办法一定能俘获燕子的芳心，让燕子主动靠近他。
     燕子中午和大家一起吃午饭时，心情好多了，饭菜也很顺畅地进入肚胃。午饭后，她和姐妹们一起把一盆子碗碟洗好，楼上下打扫干净之后便准备下班回去。
     燕子下班后从饭店出来和推着自行车上马路的情节，被坐在车里看的沙老大看的一清二楚。还没等他吩咐，他的一个手下就拿着摩托车的头盔下了车。
     这下带着头盔，骑着摩托车完全看不出他是谁，飞一般地朝燕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燕子骑着自行车心情愉悦地往回赶，她庆幸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幸亏没把工作辞了。她美美地想着，将近两个月的零工，差不多能挣到一百块钱，足够她交学费，可能还会剩一些零花钱，知道爸爸妈妈向来疼爱孩子，是不会没收这笔“财产”的。她正愉悦地想着，突然一辆摩托车呜呜地从她身后开来。燕子听着声音就知道车速飞快，赶紧靠边去骑，可还没等她闪开，摩托车已将她狠狠地撞倒在地上。然而，摩托车停也不停，直接扬长而去。
    燕子趴在地上疼得才喘过气来，看看两只手掌在地面摩擦出条条血痕，最痛的是一只膝盖，整块皮都磨掉了，血迹斑斑。燕子抱着腿痛哭起来了很久也爬不起身来。
    这一切都被沙老大看眼里，他皱起眉头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他既可怜她又感到好笑。他见燕子半会都爬不起来，还真担心这小丫头的腿会被摔断了。他灭了手中的香烟，自驾着车，赶紧朝燕子开了过来。他开到燕子跟前便没有直接停下来，而是开过去之后又将车倒了回来，很诧异地下车问道：
     “唉，怎么是你？”沙老大关心地去扶她。
    燕子此时的疼痛也缓解了一些，至少能正常呼吸了，但仍在哭着。她意外地看着沙老大，见他一本正经而且很关心的样子，也没想要拒绝他的帮助。
     “哎哟，怎么摔成这样？还能走路吗？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他一本正经，不由她分说地把她搂起来往车上扶。沙老大见燕子这么疼痛，估计她的腿是真的摔断了。
    燕子此时也是无能力拒绝帮助，任凭沙老大做主。但上车后又担心地朝她摔倒在地的自行车看去。沙老大明白她的意思，一句话没说，转身将自行车搬进小汽车的后备箱里。燕子这才安心地跟他去医院。一路上，燕子只顾着疼痛，而沙老大一句话也没说，他显得很焦急很担心的样子，快速朝医院赶。燕子窥视他两眼，面对这个昨天还恨之入骨的男人，此时却抱着一颗感恩的心。
     沙老大直接把车开到了芜湖第三人民医院，一家骨科治疗很专业的医院。燕子似乎觉得有点夸张，但见他那么紧张，也就没吭声。在医院里，燕子跟着沙老大，像小孩子跟着长辈来医院看病那样乖乖听话，接受着长辈的关心。医生给燕子清洗了伤口，拍了片子，没发现骨头有损失。沙老大这才放心似的松了口气，连声说着：“谢天谢地。”他在不经意中偷偷瞟了眼燕子，神情复杂。
     燕子见沙老大这么为自己担心，真的很感动。
    “我送你回去吧。”沙老大表情轻松，面带笑容地说。
    燕子看着眼前这个“大好人”也没理由拒绝，只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走吧。”沙老大从燕子腋下一把搂住她，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然后往外走。
     沙老大亲切地搂着燕子，心情愉悦之极。他止不住又窥她一眼，想到前天她还是那样的排斥他，现在却乖乖地让他搂住，心中的得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燕子借助沙老大的扶力，毫不见外地将他揪得更紧，以缓解膝盖走路时的疼痛。
    “昨天，我酒喝多了，对不起啊。”回去的路上，沙老大边开车边尴尬地向燕子道歉。
    “没事，我已经忘了。”燕子也尴尬地回答。
    “酒喝多了，真不是人啊！今天中午都没敢喝酒了。”沙老大自嘲地说。
    燕子看着眼前的沙老大，再看看自己包扎的伤口，不仅原谅了他，更觉得今天真是多亏了他。
    “今天幸好碰到你了。”燕子感恩地说。
     “正好有个朋友打电话让我过去谈笔生意，路过那里。远远是看见有个人摔倒在地上，因为我要赶时间，也没太在意。车开过去之后，发现地上的人竟是你，就赶紧把车倒了回来。”
    “谢谢啊。”
    “没事。腿还疼吗？”
    “嗯。不过现在好多了，刚摔倒的时候痛得都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摔成这样？”他像长辈一样指责她。
    “都怪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他像疯了一样把我撞倒了，头都不回一下就走了。”燕子气愤地说着。
     沙老大暗自笑了起来，心想他策划的真是漂亮，这小丫头至少现在对他有好感了。
     一路上，两人仍显得有些尴尬，几乎没怎么说话，似乎是前天的影子还在记忆中没有完全抹去。对燕子来说，完全是这种感觉。但对于沙老大来说，完全是装出来的，由于演技高招，燕子丝毫没有发现。两人偶尔目光碰在一起时，会朝对方露出腼腆的笑容。
     沙老大把车开到燕子家门前的大操场上，一下子引来很多围观的人。大家都好奇地看。孩子们看见小汽车都惊奇地大叫起来。
     燕子的妈妈玉兰也发愣地站在门口朝车看来，当沙老大把燕子扶下车之后，别人都赶上来，问是不是沙老大把燕子撞成这样的？玉兰立刻慌张起来。
     “燕子，你这是怎么了？”玉兰担心地上前。
    “燕子，你被他小汽车撞了？”邻居快嘴那英婶婶大呼小叫起来。
    “哎哟，撞成这样？那要找他赔钱。”邻居美欣婶婶立刻接道。
    “不是。”燕子不过意地对沙老大看了看，“我是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在地上，摩托车跑了，我腿痛得起不来，是他开车从我跟前过，把我带到医院看了，又把我送了回来。”
    “哎哟，你真是大好人。”那英婶婶立刻夸道。
    “哎哟，真是谢谢好人啦。”玉兰感激地向沙老大谢道。
    “没事。”沙老大大方道。
    “进屋喝口水。”玉兰扶着燕子，热情邀请沙老大进屋坐坐。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他说完，转身把燕子的自行车从汽车后备箱里搬下来。
    玉兰赶紧去接燕子的自行车。
    “好，那我走了。”沙老大笑嘻嘻地说着，便上了车。
    燕子和妈妈感恩地一直把沙老大目送到看不见为止。看热闹的人依然没有散去。
    “燕子，你知不知道这人在哪个单位开小汽车？”那英婶婶好奇地问。
    “什么单位开车？这是他自己的车。”燕子似乎有意炫耀认识这么个有钱人。
    “哇，自己有小汽车？”那英惊诧地嚷了起来。“那这人多有钱啊？”
    其他的人都不可思议地惊异起来，都说只有在电影里看到这样的人，没想到我们小小的芜湖还有这样的大款？
    “燕子，你真是运气好，被人撞了，还能碰到这样的人？这人不知道有没有老婆啊？”那英感兴趣地问，“要是看上燕子，那燕子可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哈哈。”
    “人家这么有钱，长的又这么帅，怎么可能没老婆？”美欣婶婶立刻嫉妒地说道。
    美欣是个嫉妒心最强的人，见不得人家有什么东西比她家好，燕子平时最讨厌她。
    “他没有老婆，他说他喜欢我。”燕子故意气美欣。
    美欣愣地看燕子，顿时嫉妒的说不出话来。
    “燕子，这是真的？”那英惊异地问。
    “呵呵。我骗你们的，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母亲责骂燕子。“你看你？幸好今天碰上好人了，要不你就坐在马路边哭吧！”
     燕子也觉得今天真是多亏了沙老大，看来，一个人不能因做了一件坏事就要一棍子打死他。看着早已走远的沙老大，觉得认识他还是挺幸运的。
    沙老大从燕子家返回的路上，他一边得意地驾着车，一边回想今天的过程，觉得真是有趣，他庆贺自己“英雄救美”的计划圆满成功，同时心中也滋润着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像是期待着什么。沙老大的青春期是在牢房里度过的，从来没有体验过追求的感觉。舞厅的阿梅也只是垂手可得，没有花什么心思。他现在的势力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他今天的这一举动才让他真正体验到了恋爱的滋味，就像普通人一样去花心思追一个女孩子。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年少时代，与现在的老大身份完全不一样，此时更觉得全身都充满了青春活力，他坚信凭他的能力美好的结局已经不远了。他一兴奋，加大油门，汽车飞速地朝前开去。
    沙老大把车开到他的别墅时，手下人紧张地为他拉开大门。兄弟们见他容光焕发，都好奇地追问他今天的结果。沙老大兴奋地大吹特吹起来，说还有他摆不平的事？说那小丫头现在特感激他，已经把他当成恩人了。兄弟们都高兴地为他祝贺，怂恿他尽快把那小丫头玩到手。沙老大暗自捉摸，想尽快把燕子玩到手好像不那么容易。燕子不是风尘女子，要给钱就能搞定，她虽然单纯，但很固执，像她这类型需要很长时间死缠乱打才能慢慢培养感情，而这完全不符合沙老大的个性，而且长时间得不到手，在兄弟们面前也没面子。他的一个特殊表情让他坚定了一个主意，决定先让生米煮成熟饭再跟她慢慢的培养感情，这样至少在兄弟们面前也有面子。
    “你们说用什么办法比较好，能尽快把那小丫头玩到手？”他坐在沙发上吸着香烟，翘着二郎腿，玩笑地问。
     兄弟们立刻兴趣地为他出谋划策。他的兄弟们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老道，每一个方案都令他乐的开怀大笑。他跟着兄弟们的设想，每一个情节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都能令他满意，似乎更加迫不及待了。兄弟们最后彩排，为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截了当的方法。沙老大想到那个小丫头就要落入他的虎口时，更是乐的无法合得拢嘴。
     整个晚上，沙老大躺在床上都在胡思乱想，想着有可能和燕子发生的事。舒服的大床使遐想变的更加浓厚，仿佛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生动的画面，使欲望递增，迫不及待。他美美地笑起来，奇怪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小丫头令他这么有兴趣？瞬间又令他烦恼起来，他想，如果他真的和燕子有了美好的结局，那舞厅的阿梅又该怎么处理呢？他看得出阿梅对他忠心耿耿，帮他把舞厅打理得有条有理，几乎不用他操什么心。他的作风一向是个重情意，不让别人说闲话的人，辜负她似乎有点不尽人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像阿梅这样出来混事的女人无非就是为了钱，实在不行，给她一笔了事。烦恼很快过去，接着又是对燕子的美妙幻想，令他开心，兴奋，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