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利亚上百次在心里告诉自己非礼勿视，自己不能趁人之危作出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他的目光显然比自己的心理快了一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对面的人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托雷斯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他的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浴袍因为浸润了温泉水而贴在身上，雪白的浴袍，因此变得透明，隐隐约约显露出肌肤的色泽。他赤脚踩在地上，透过被打湿的长长的睫毛无辜地望过来，竟然让比利亚突兀想起了那幅拍卖会上的画。
    托雷斯很庆幸，自己还穿着浴袍没有脱掉。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比利亚眼里，脱掉浴袍还不如干脆不要穿。
    比利亚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有点担忧被别人看见托雷斯的样子，但是他的动作没由来让托雷斯有点紧张，他忍不住又退后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摆出什么才是。他想说，你怎么这么随便就进来了，但是又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质问的话，只觉得被比利亚目光扫过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热辣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来的，只不过。。”比利亚手足无措，“只不过。。我想说什么来着？”
    托雷斯本来的紧张因为他的一句话瞬间散去了一半，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比利亚也有点讪讪地笑了，他抹了抹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那个，你是不是应该。。把衣服穿起来？”
    托雷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身向着更衣室的方向走，比利亚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但是他实在不是适合炒热话题的人，所以他只能愈发尴尬地站在原地等着托雷斯，直到托雷斯脚下一滑，在更衣室门口整个人向后倒过来。
    比利亚匆匆忙忙上前几步，伸手去接住他倒下的身子，但是糟糕的是他低估了托雷斯的身高。虽然他身形瘦削，但是以他的身高而言，再清瘦也是有一定重量的，显然比利亚忽略了这点，所以托雷斯和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湿滑的地面震动了几下，比利亚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地上，痛得他“哦”一声喊了出来。
    “你没事吧？”托雷斯双手支撑着地面，来不及站起来就胡乱伸手去摸比利亚的后背，比利亚只觉得他离自己近的可以看清睫毛，湿漉漉的金发上不断滴下的水珠落在他脸上，视线范围内湿透的白色浴袍内里的肌肤光洁，一股热气倏地笼罩上来。
    他知道自己的脸红了。
    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红的，还是因为他突兀地跌倒下来。
    “我没事。。”他破天荒地结巴起来，后背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手脚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托雷斯的脸随着比利亚的脸的变红也逐渐转红，直到耳垂也慢慢弥漫上红色。
    比利亚告诉自己，其实这不是他不想起来，是托雷斯压住了他，所以他不得不躺在地上对着对方发傻。
    托雷斯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直勾勾盯着比利亚，张口结舌，比利亚甚至可以感到他的心脏在袒露的胸腔里砰砰跳动，一声一声，超过负荷。
    “呃。。”比利亚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但是实际情况是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个漂亮的翻身把托雷斯压在了身下，瞬间天地颠倒。
    托雷斯脸上闪现出一瞬间的猝不及防，发红的脸色完全没有得到好转，实际上如果可以判断颜色的话，他的脸色应当从红转为了深红。现在应该做什么？他悄悄告诉自己，尽量让自己正视比利亚的眼睛，但是这太困难了，对方的眼睛颜色深邃，似乎能够把他完全吸进去，他这样专注地盯着自己，让托雷斯觉得自己像是个陷入恋爱的少女，不知所措，目光游移。
    他可不是这样的少女。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金色的向日葵，那个放在桌上的相框，还有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那个身影。。他眨了眨眼睛，张开嘴决定转移话题：“那个。。你进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的？”
    比利亚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身来，他匆匆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把托雷斯拉了起来，托雷斯甚至忘记了他还没有换衣服，直接坐在了温泉旁的椅子上，做出了失误之后洋装镇定的洗耳恭听状。
    比利亚清了清嗓子，这才想起那个让他刚才惊愕不已的消息：“我。。呃，我刚才在外边遇到了梅西——你知道，就是那个著名的记者，阿根廷国籍的那个。”
    “哦，我知道他。”托雷斯有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上次在英国的聚会里，他曾经来过，不过我没有看到他，据说他因为一个新闻很早就走了——他很喜欢吃甜食，对吧？斯蒂文说他走的时候打包走了大部分的甜食。”
    “啊，我想是的——这很符合他的风格。。”比利亚努力把目光从他太过明显的身体线条上转移回托雷斯脸上，然后失败地发现那张脸甚至比其他地方更加吸引人，“呃，他刚刚告诉我，他的伙伴阿奎罗查到了你的画像的一点消息，呃，准确的说是知道了捐赠这幅画的人到底是谁。”
    托雷斯愣了一下。
    “我想他的话就算不是真的，或许也有点相信的价值，因为你知道——他们是记者。。”比利亚尝试着解释，而且显然托雷斯认同了他的话，他点了点头，认真地注视着比利亚。
    “梅西说。。哪个人。。嗯。。”
    “是弗兰克？”
    “啊？啊，你为什么会知道。。”比利亚没想到托雷斯居然冷静地说出了他的答案，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我以为你会震惊，或者。。呃，你知道——”
    托雷斯耸了耸肩：“我想到了他，只不过有点怀疑而已。”
    比利亚看起来不知所措：“可是。。为什么你会想到是弗兰克。兰帕德？”
    托雷斯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太多难过的意思：“弗兰克吗？我一开始就想到可能是他，他是个有收藏癖的家伙，对于任何他所喜爱的东西他都有强烈的收集欲望。。而且他和赫苏斯认识，赫苏斯把画卖给任何一个人，弗兰克都有可能从那个人那里把画买回来。。”
    “买回来然后捐赠出去？”比利亚难以置信地问。
    “哦，那是因为约翰不在，你知道，约翰。特里，他去了中国，所以弗兰克很无聊。而我也知道，弗兰克有收藏癖，他收藏了上百件有关我们的东西——我，塞尔吉奥，赛斯克，罗宾，还有斯蒂文，迈克尔。。”
    “那和捐赠那幅。。你知道，那幅带了不明意味的画有什么关系？”
    “约翰去了中国，所以弗兰克想把他从中国弄回来，所以想用这件事引起他的注意力，约翰如果知道我的画像被拍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弗兰克。。”
    “所以他就这么做？他是你的朋友啊——我是说。。”比利亚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拿你的画像出来拍卖，你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侮辱吗？况且他是你的朋友。。”
    托雷斯无奈地笑了笑：“他是个疯狂的朋友，不过并没有坏心，因为他的脑袋里装了太多其他东西，所以让他有点。。呃，偏激，或者说弄不清主次？一开始我的确有些不满，但是他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并不知道这么做会怎么样，所以。。”
    “这听起来真荒谬。”比利亚依旧有点耿耿于怀，托雷斯注视着他笑了笑：“但是他依旧是我的朋友，况且，到底是谁让赫苏斯画了我的画像这点更重要不是吗？”
    “呃，你说得对。”比利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愚蠢，为了这样的问题擅自闯入温泉，打扰了托雷斯，这点真的很莽撞，不是吗？他从来不是这样莽撞的人，但是遇到有关托雷斯的问题，他总是做出一些蠢事，就像是皮克那样，不受控制。
    他有点懊恼地看了托雷斯一眼，后者正露出清浅柔和的笑意：“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说谢谢，但是不管怎么样，大卫。。呃。。”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哦，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不过我希望，当我下一次告诉你到底是谁让纳瓦斯画出那幅画的时候，你能露出惊讶的神色或者其他什么。”
    “我会的，实际上当你验证了我的猜测的时候，我想我有点惊讶。”托雷斯看着他轻笑道。
    “不用安慰我了，我并没有受到打击——真的。”比利亚补充了一句，但是托雷斯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还有，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房间泡温泉的？”
    比利亚的脸一阵发烫，他努力保持着镇定，微笑：“我听见外边有几个贵族小姐在讨论，说你在这里泡温泉，她们还讨论着要不要偷偷看看——呃，不管怎么样，我赶走了他们，然后就。。呃，你知道，我忘记了我这么做有点不恰当，好吧，非常不恰当。”
    他们一时间都没有讲话。
    “呃，还有，费尔南多。。我想说。。”比利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或许你已经知道的，我。。呃，我其实。。”
    他正在努力斟酌自己的表达方式并且考虑在这个时间表白会不会吓到托雷斯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砰”的撞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法布雷加斯满脸喜悦，看起来心情愉快。他似乎刚刚泡温泉结束，头发上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像是小狗一样的神情，的确可爱极了。
    “南多！南多！泡好了吗？泡好了我们就。。咦？大卫。比利亚？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比利亚无奈地闭上了嘴，收起了酝酿的正好的话。
    “你看，你并不是唯一闯进这里的人，赛斯克可以和你作伴。”托雷斯难得的玩笑让比利亚勉强露出了笑容，实际上，他不想和有名的迷糊少爷法布雷加斯相提并论，他以为自己的头脑会很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