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  意外的结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38  更新时间:11-03-31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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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结局
    亨丁顿舞蹈症的遗传基因,终于在1993年3月被发现了。于是,在离蕾梦娜第一次癫痫发作的一年后,我们开车前往邻近大城市去做一项简单的验血检查。抽完了血,护士告诉我们:“我们会通知你。”但是几个月过去,依旧音讯全无。我打电话去亨丁顿舞蹈症研究中心询问:“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对方回答:“我们对此罕见病症所知极有限,没有公众的关切,政府资助也很少。我们的人员不足,资料却堆积如山。对不起,让你们久候。”我的新书7月出版,成为广受好评的畅销书。我又开始着手写续集:《爹地,我把储物木屋炸飞了》(Daddy,IBlewUptheShed)。我常坐在自家的书房接受电台访问,努力鼓舞人心。一位访谈节目主持人提出一个问题:“生活这么不顺心的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我谈到自己当时的处境,我们的生活和幸福的距离仿佛很遥远,但稀奇的是,总会有一些充满喜乐的时刻。我进一步解释:“喜乐的心并非只有在周围一片光明、耳边都是好消息和美满结局时才能拥有。喜乐的心来自于深知不论环境如何,上帝永远爱我;不论遭遇如何,上帝都为那些爱他的人预备了更美的地方。”
    访谈中间的广告时间,我会放下话筒,跑到隔壁房间查看爱妻的情况。
    1994年1月,基因检验结果终于出炉,但我们还得等到2月14日才能去医院看报告。我心想,2月14日应该是开派对的浪漫日子,可不适合等什么最后判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天去医院看检验结果再合适不过了。我们结婚那一天,我站在300多位宾客和上帝面前,承诺不管前途如何,我都会永远爱她。婚后每一个情人节,我也一再向她重新许下同样的诺言。我曾经对蕾梦娜说:“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因为婚后我体重增加太多,婚戒根本就脱不下来啦!”
    那年情人节的前一晚,一群朋友为我们办了个派对。我们一起祷告,一起欢笑,也一起流泪。就是靠着这些朋友的陪伴,我们度过了10个月漫长的等候。他们不会给你所有的答案,只是有点时间陪我们一起听听音乐、聊聊天、玩玩拼字游戏。
    1994年2月14日,两位手拿检验报告的医生走进诊室。我们屏息等待其中一位医生拆开信封,她从眼镜上方看着我们宣布:“蕾梦娜,你有正常的基因。”我愣在那儿,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正常基因”是指“正常”的亨丁顿舞蹈症基因吗?那我太太岂不就要变成缠绵病榻的老病号了。她这时才又开口:“意思是你并没有亨丁顿舞蹈症基因。”我们几乎难以置信。
    “我们没有这个病的基因吗?”
    “你们没有这个基因。”
    我们兴奋地拥抱两位医生,连声道谢。蕾梦娜不用再担心,我们的孩子也不会遗传到这罕见的病症。当晚我们和好友们一起上馆子大啖海鲜,又一起看了场电影,庆祝我们最快乐的一天。我们终于走出漫长黑暗的隧道,癫痫发作的恐怖也终将成为历史。
    可是事与愿违,几个月过去了,癫痫发作的情况竟然越来越恶化。家庭医师一再安慰我们:“慢慢就会好转,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等到1996年,一度燃起的希望似乎变得越来越渺茫。
    蕾梦娜的体重只剩下不到41千克,她完全没有胃口,几乎足不出户。偶尔出门,小镇居民几乎认不出她。有一天我们开车去她姐姐家,半路上她又癫痫发作,整个人瘫在前座上。孩子们吓坏了,蜷缩在后座哭成一团,我竭尽所能地安抚他们。等抵达目的地安顿好太太之后,我带他们去附近一家麦当劳。吃东西的时候我导引他们说话:“你们几个感觉怎样?”孩子回答:“好害怕。妈咪会不会死掉?”
    我说:“我也不晓得。有时候我也会害怕。可是你知道吗?上帝说,他永远都与我们在一起,他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的。你们害怕的时候可以告诉他,也可以告诉我,好不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对孩子有没有帮助,幸好过了一会儿,孩子们就开心地吃起司汉堡,也重新有了笑容。
    大人的世界就没这么简单了。我们已经看过21位专科医生,翻遍各大图书馆的相关数据,甚至尝试自己诊断问题。某些本意良好的朋友建议我们寻求特别的属灵辅导,因为其中或许有魔鬼的作为。我们的牧师来为蕾梦娜抹油祷告,还有连续几个月每周两次的心理咨询,但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无法减少她发病的痛苦。癫痫仍持续发作。
    每晚躺在床上,黑暗中总是难以成眠。有时我会忽然惊慌失措。“主啊,我现在该怎么办?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但周围一片死寂,天堂的窗户好像关上了,而且百叶窗帘紧闭、不透一丝光线。
    我全身僵硬地在黑暗中继续躺着,儿时母亲念给我听的《圣经》经文浮现脑际,带给我些许安慰。“上帝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在患难中随时的帮助。所以地虽改变,山虽摇动……”“耶和华说:‘我知道我向你们所怀的意念是……要叫你们末后有指望(有盼望,也有将来)。’”
    但是到了1996年秋天,所有的希望已几乎化为泡影。癫痫发作的次数已增至每天数次,甚至间隔半小时就发作一次。我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蕾梦娜身边。夜深人静的夜晚,折腾已久的她终于入睡,我独自在后院踱步,濒临崩溃的我跪倒在地、捶着草地哭求:“上帝啊,我实在受不了了,请你做点什么吧!”
    真希望我能告诉你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例如天空忽然出现上帝的字迹,或是从天上传来启示的声音。可惜祷告过后,我还是一个人伫立在黑暗里,但寂静中突然浮现一个医生的名字。我们在同一个教会聚会,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未想到可以跟他请教。几分钟后我打电话找到了他,听完我的描述,旦恩竟然说:“这样的病例我曾看过一次,听起来她的问题像是一种化学物质分泌不足。明天一早就带她来看我,有一种新药可以治疗这病症。”
    在此之前,我不晓得自己是否曾经相信神迹,但是神奇的是,不到一个星期,蕾梦娜几乎变了一个样。她的眼睛里重新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就是当年吸引我追求她的闪亮明眸。癫痫停止,上帝把我的太太再一次还给了我。
    当然,我们并没有从此万事大吉,还有别的考验在后头。可是每天早晨我太太睡醒的时候,都会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世上最感恩的男人。我感谢上帝,因为他的恩典确实伴随着人生的每一个意外。感谢上帝,在最困厄的时刻,以他的恩典帮助我们选择喜乐而非怨恨;并且使我们在天地变色的危难中,家人更加亲密地守在一起。
    也许你还在猜测,我太太初次发病那天写的那则关于信用卡的笑话,是不是真的?老实告诉你吧,那当然是纯属虚构。我的人生可是因为遇见这女孩而变得更加丰富,她唯一偷走的东西就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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