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时半池花开 明月楼高休独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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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这是谁?
暗光流转的明黄琉璃。
一袭素白绣彩云金凤的锦衫贴在邤长的身躯上,腰间销金缕带轻轻垂落。赤金嵌玉的三叉束发冠如闪耀如凤翎,倾泻的墨丝散落,随风如凌乱如翔羽飘舞,如诗似画。
几缕玄青纷飞中缭绕于通剔白衫之间,流云中金凤低吟,栩栩如生。
朱唇轻抿。凤羽龙姿。
一双绀眸熠熠生辉,似是深海中的等待了千年的明珠一般,掺着日月清辉流泻于闪烁的墨眸中,漆黑中缠绕上一次哀怨的星光。
锦衫模糊了拂过的清风。
神秘而又蛊惑。
那人坐在明黄的琉璃瓦上。
身旁是那只赤金凤凰点翠的七彩尾羽。
“这位公子。。。。。。。。。。。。”晚七被惊艳的一时哑口。
那人似乎并未察觉到晚七的话语,他坐在那只凤凰的旁边,婉如蝤蛴的脖颈上仰,似乎是在看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绝美的眸子如同深海明珠,闪烁着淡淡星光。
就如同是身后的凤凰幻化。
晚七被自己陡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静静地看着那人,他承认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就算是藏凤楼里的花魁牡冉也是比不上的。
锦衫上的金凤随风似是展翅。
他的美。
堪比凤凰。
那人依旧看着天,似乎并没有听到晚七的话语。
愣神许久的晚七兀自摇了头,他突然觉得自己该走了,因为他觉得此刻这是一场梦境,他是太瞌睡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晚七迷迷糊糊间起身。
“我在等人。”
淡如星辰的声音,悄然飘入提脚欲走的晚七的耳边,晚七一愣,他随即转过身,却发现那人依旧坐在那儿,却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依旧的仰望星空,就仿佛那话不是对他说的一般。
晚七看了眼那只赤金精美的凤凰。
精美如它。
一动不动。
晚七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冷风吹过。
一切皆是梦。
一切皆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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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初升的朝阳依云掩着半壁倾城。
和顾小点耍了几句贫后,在他哀吼之下打发他去吃了早饭。此刻的晚七一个人在后厨拿着芭蕉煽着火。陡然窜出的黑烟呛得他一阵咳嗽。
须臾。
几只呆头呆脑的麻雀停落在晚七脚边,探着脑袋似是在寻找着食物,晚七见势,故意一咳,三五只随即像是收到惊吓般悉数煽翅而飞。
晚七露齿轻笑。
阳光暖暖。
清晨的藏凤楼是唯一可以让晚七觉得清静的时刻,因为在这个时刻,藏凤楼里那些形形色色人们终于全部有了活干。有客人的定是还在为那千金而一夜春宵,没客人定是还是榻上养精蓄锐的想着午时到了该穿什么样的长衫吉利。
主子要睡到日晒三杆。
小厮们也自然是可以偷点懒。
要知道,毕竟很少有主子像百霰这样喜欢一大早就喝茶的。
也许这要是换了别的小厮定是要受不了,可是晚七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他到点了就睡不着了,早起一会也并无大碍,他反而为自己可以独落了分清晨的宁静而自得了好些时间。
沏好了茶,晚七将剩下的茶叶放进柜上的螺钿罗盒中,抬脚欲走,就听见一阵零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定是刚起的几个小厮来了吧。
“珠儿,你家主子真厉害,一下子就抢了那些散台那么些客人。”
“那当然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水仙儿,厉害着呢。”
“喂喂喂,珠儿,你们小声点,当心给人听见了。”
晚七听后不禁莞尔,他摇了摇头,端起托盘就向外走去,迎面对上刚才还小声嘀咕的三个小厮,晚七作势沉下脸,几个小厮抬头一见看是晚七,一个个吓得瞬间噤声,只顾低头。
藏风楼有名的几个红牌身前儿的人他们还是知晓的,就算没听人家说过,也遭自己主子提醒过。而面前的晚七正是红牌之首百霰身边的人,跟了百霰那个出了名的阴晴不定的主儿身边,整整五年的人。
跟在百霰那身边五年的人。
能是个吃白食的么?
“一大早说什么呢,没事干?”
晚七压着嗓音说道,清秀的眉目硬是让他给挤出了一份严肃和不悦。他也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得了,看得出来他们的新来的,晚七也并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他不是教人礼仪世故的李妈,没必要去管,但他只是想告诉他们,在藏风楼里嚼舌头可不是能得银子什么好事儿。
弄不好要丢命。
这是实话。
“是是是”
站立两侧的两个小厮连忙点头称是,拉着中间的那个就想走,没成想中间那个还站着不领情了,略尖的下巴抬的老高,居高一般的看着晚七。
“你当自己是谁啊?拽什么拽。”
晚七本欲说完就走的,没成想听到这么一句,眉毛微皱,晚七心中微微不悦。毕竟当了百霰的小厮已有五年之久,很少有小厮敢这么对他说话,不说恭维敬着,平日里倒也是客客气气的,今儿倒是冷不丁冒出个不这么识相的。
他抬起头,开始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一位活是吃了辣椒的小厮。
一张稚气的桃子脸,尖尖的下巴昂的老高,青涩与傲气是明明显显地摆在了桌面上,倒是那一双眼睛挺漂亮,黑白间如泛光珍珠的玛瑙,说话间光彩灵气的很。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重点。
最让晚七的奇怪的是这孩子的皮肤出奇的好,白皙间泛着淡淡的光晕。要知道,来这藏凤楼做小厮的人,多半是生计所迫,无奈至极的选择,不骨瘦如柴就算了,也定不会像他这般细皮嫩肉,特别是那一身明摆着的娇傲之气,哪像个是吃过苦的孩子?
难不成是体验生活来了?
滚蛋吧。
开什么玩笑。
晚七不解的皱了皱眉,却没成想给两侧的小厮看成了就要发怒了征兆。
站在右侧的小厮抹了把额上的汗,左手使劲拉着中间那人的衣角,小声说道:“珠儿,快走吧。。。一会。。一会你家主子等急了。”
见势,左侧的小厮也着了急,使足了力气扯着,说:“就是,赶紧走吧,水仙儿一会着急了。”
话音一落,中间的那人,也就是他们嘴里的那个珠儿,小巧的脸盘上浮出一种犹豫,鼓着腮帮子咬了咬牙,最后又似似好不解气般朝地跺了一脚,才不情不愿转身跟同来的两位小厮走了人。
晚七一阵无奈。
这哪是小厮,活脱脱的一个少爷。
他还记得,起初他和顾小点刚到藏凤楼的时候,教礼仪的李妈可是差点打断了顾小点的一双腿,最后可是在顾小点独演的那一场“大戏”下才停了手。
顾小点那时候哭得叫一个惨烈,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着不知道从那个街角小乞丐听来的狗血故事,演的那叫一个真,躺在地上,眼泪鼻涕是说来就来是挡都挡不住。
那会儿,在场的好多小厮都为此流了眼泪,就连一向铁面无情的李妈都动了容,往后的日子里可没少关照顾小点。
想到这儿,晚七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顾小点,天生的一活宝。
可笑过之后,晚七又皱起了眉头。
水仙儿。
这“小少爷”的主子是水仙儿,他还记得百霰还问到过他,就是那个刚到就一下子抢了楼下散台一半客人的人。听说他前些日子就已经升上了单台,速度之快,让在藏凤楼里待了五年的晚七也不禁乍舌。
看来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晚七摇了摇头,这些事他也不愿多想,先把茶送了才是正事。
晚七端着托盘。
突然脚步一顿。
他看着那个少年方才在地上跺脚留下的两个脚印。
其实他说的没错。
都是狗。
到也真是不分什么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