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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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轻脚地起来,洗漱完毕,刚打开门,却见住在邻屋的徐谦,徐谦徐谦,人如其名,对人谦恭有礼,竟和从前的宋子陵有三分相像。“是阿离公子啊!”
阿离被人叫成公子,有些不好意思,“阿离只是个书童,徐公子叫我阿离就行了。”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洒窝。
徐谦微笑着道“既然如此,我叫你阿离,你便叫我敬之吧!”徐谦一脸真诚。
“不行,不行,阿离是下人,怎么可以?”阿离一张脸摇得跟个拨浪鼓,两只手都摆得一般匀。
“呵呵,有什么不行,人无贵贱,众生生而平等,人世匆匆不过几十载,哪里还要分什么主子下人。”见阿离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便道:“你若觉得为难,既然我虚长你几岁,不如你就叫我敬之大哥吧?”
阿离偏过头想了想,随即轻轻道:“敬……之大哥!”
“阿离!”徐谦微微地笑着,阿离觉得就像是三月里的春风。
“阿离啊,你都起来了!”宋子默站在阿离身后,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衣服胡乱地系着。露出雪白地颈子,头发乱蓬蓬。宋子默总是搞不明白腰带要怎样系,阿离告诉他作为圣人门生,系腰带是有讲究的。
阿离回过头看了一眼,见自家少爷就这样出现在外人面前,心下一惊。急忙跑进屋里,给宋子默整衣束带,又拉他坐下,替他梳头,却忘记了带门。这一幕全被徐谦看在眼里,见阿离像照顾个小孩子一样,眼神关切而温暖,细致地为宋子默打理着,心下悸动。
临近开考,苏州城内赶考的士子越来越多,及弟客栈内人也越来越多,河对岸的风月场所,人更多。自古以来,就是才子佳人,不管是真才实学的,还是附庸风雅的,都爱流连在这纸醉金迷的场所,抱个温香满怀。
宋子默对着窗子就可看见对面花娘的暖阁内,歌舞升平。自己却只能在书案前默写经典,宋子默愤恨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少爷这两句诗可是你做的?阿离竟没有听过哎。朴素自然,雅丽清新,又引用了陈后主所做的《**花》。难道少爷你想起什么来了,又可以吟诗做赋啦?”阿离一脸兴奋。“只是我大唐尚是盛世,又何来亡国之恨呢?”还真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
“哦,没,没有,我也不记得是谁做的了,谁便说的。而且这世间万物循环往复,此消彼长,此兴彼亡,你见过哪个朝代万年昌盛啊?”又低下头暗暗说道:“小杜大人,我可不是故意剽窃你的诗句哦,抱歉了。”
“嘘!少爷,话虽如此,但往后,这种话可不要随便说了,搞不好是掉脑袋的事呢!”阿离一脸严肃认真。
“知道了,阿离夫子,还真是个小老头。”宋子默不以为然,“阿离,我们也去那边的花阁看看呗,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其实阿离出走那晚以后,阿离再没有逼迫过宋子默学习,到是宋子默自己整日闷在屋里,研读经典,虽然也读不懂多少。
“你可是儒生啊,怎么可以去那种污秽的地方?”阿离一口否绝了。
“孔老夫子不是也说过‘食色,性也!’吗?我们去了之后,不找花娘,就是看看。”
“我当你怎么突然关切起国家命运了,原来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哪!”阿离一脸了然的样子。
“走吧,就看看而已!”
玉栏苑,苏州城内有名的青楼,就在及弟客栈的河对岸。门前依次站着好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燕瘦环肥。
“呦,公子,是来赶考的士子吧,真俊哪!瞅瞅,连个小厮都这么水灵,比咱们阁上的那些个还要俊俏些呢!”
阿离脸色通红,“少爷,咱们还是走吧!”
“唉呀,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说着拽起阿离的手就往里走。
“哇!好多美眉啊!”宋子默咽了口水,却仍是哈喇子流了一地。
“少爷,你收敛些好吗!”
“阿离,美女是让人看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我就是那个悦她们的。”
“公子,是新来的吧,眼生的很哪!我和你说啊,来了我们玉栏苑,你可是来着了。我们玉栏苑,春兰夏竹秋菊冬梅,那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娇,一个赛一个的俏啊!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让嬷嬷我给你挑几个!”老鸨见宋子默衣着不凡,皆是上好的丝料,虽然说气度猥琐了点,还是主动上前套起了近乎。唉,可惜了我们宋子陵这一副好皮囊啊!宋子默,你可真是给你祖宗掉价。
阿离捏了把宋子默,示意他,我们只是来看,不许找姑娘。宋子默吐了吐舌头,既然答应了人家,当然不能食言,只说道:“把你们这的招牌小菜,给本少爷我上来几样!”说着掏出一两银子,很是大方地扔在桌子上。
老鸨一脸鄙夷的瞧了瞧那一两银子:“公子你也为免太小瞧我们玉栏苑了,就一两银子,还想要招牌菜。公子你要是故意来寒碜嬷嬷我,你可是找错地方了!”
宋子默一脸疑惑,心想着一两银子在唐朝的购买力不是很强大嘛,最少最少也得人民币一两千块,还得是物价没涨通货膨胀没开始的时候。“喂,我就要几样招牌小菜,又没要什么鱼翅鲍鱼,一两银子还不够?前几日,我在香满楼吃了一大桌子菜也没用上一两银子。能上就上,大不了,我们找别的地方吃去!”
“公子你是要‘吃’的菜?”
“是啊,你当我要什么,快点,饿死了,对了,两副碗筷,要粳米。南方多是籼稻,宋子默吃不惯,每次出去吃饭都要嘱咐一声。老鸨拿了银子,嘟嘟囔囔边走边骂“神经病,跑青楼里不叫姑娘却只吃饭,该不会是个不中用的!”
这时,却见邻桌一公子,已是笑作一团。宋子默瞟了一眼,只见那人一身锦衣华服,剑眉入鬓,目若寒潭,却是笑意盈盈,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宋子默当时第一个冲入脑子的想法就是“又一个三叔”。宋子默兀自发愣,那人却已走了过来作了一揖,手上还拿着把折扇,道:“在下方健仁,表字乐山,本地人士,不知可否结识兄台?”
宋子默听了,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贱人”,又上下将那人打量了个遍,心想着这样的人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却见那人还在站着,便起了身“在下明州宋子陵,字文远,得遇方兄,真是幸会啊!”
那人到也不客气,宋子默还没邀请,便已坐了下来。“宋兄此番前来苏州,是为秋闱吧?”
“正是如此!”宋子默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到是巧啊,不瞒宋兄,我也参加今年的秋闱。不知宋兄准备地如何,可有信心中举啊?”方健仁为宋子默倒了杯酒,宋子默不擅喝洒,只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方兄说笑了,只要不是最后一名,我就烧高香拜祖宗了。”
“呵呵,只怕宋兄是太过谦虚了吧。”方健仁笑到。
“哈哈哈,本少爷从来不懂谦虚为何物,实不相瞒,此番前来苏州,完全是被我家老太爷逼来的。”
“哈哈哈,你我二人境遇相差无几啊,要不是家父所迫,我也不会来考这劳什子!来,难兄难弟,我敬你一杯。”方健仁笑着一饮而尽,宋子默却是只喝一口。方健仁也不计较,只给自己又满了一杯。
宋子默见对方一口干掉,歉然道:“不瞒方兄,小弟我不擅饮酒,这一杯要是下去,可能就得横着出去,方兄,您可不要怪罪小弟啊!”
“呵呵,无妨无妨,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你我既是难兄难弟,还方兄方兄的叫着,实在是太过疏远,叫我乐山就行。”
“那敢情好啊,其实,我也嫌烦,都是碍着这儒生的帽子,就怕自己礼数不周。往后只管叫我文远就好,咱们说话呢,也别这么敬词谦词的一堆,说着太累。
“哈哈,宋兄,哦,是文远,文远真是爽快!不知道文远现下居于何处啊?如不嫌弃,来我府上小住如何?”宋子默看着方健仁的表情,到是诚意相邀。
“那怎么好意思,其实我就住在河对岸的及弟客栈,我三叔已为我附好两个月的房费。”
“哦,既是如此,我就不勉强了,都道及弟客栈所费不赀啊,不知道文远家是行商还是做官哪?”
“不过是做些茶叶生意,你家呢?”
“也是做点生意,不过是日用的食杂罢了。”后来宋子默才知道,方健仁所说的日用食杂竟是食盐。古代的盐业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盐的生意都由官府管制,老百姓只能买官盐,那都是交了高税的,要是买了私盐便是犯了法,和现下走私差不多。江南一带哪个盐商不是富的流油,不说富可敌国,也要敌个州府。方健仁的老子又是盐商中的头头,盐邦的总舵主,其富裕的程度自然可想而知。方家如此有钱,何苦还要逼着儿子考功名呢?这点到和宋家不一样,宋家是为了名,方家是为了利。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更何况又是这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食盐生意呢。宋子默知道后,只说了两个字“贱人!”。
“咦,对了,明州宋一晨可是你什么人?”
“正是我三叔,你竟认识我三叔?”看了看方健仁,随即了然。那方健仁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和他三叔正是一路,又都是做生意的,搞不好就是他三叔的狐朋狗友呢,而且还是两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