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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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儿离了司术监,飞马至护城河边,寻到了柴荣家出事的地方,下了马,来回仔细的寻了几遍,除了一块被踏乱的草皮,一切如常。夕儿虽然从小修习法术,可这查案取证的事儿,就外行了。转了几圈,夕儿也没理出个头绪。转着转着,这天就擦黑了。
望着渐渐暗下来的河面,突然灵光一现,绕着那块踏乱的草地,布了个法阵,然后在法阵后面结了几个手印,安静的打坐。
慢慢的,天黑透了。
不多时,水面上飘来一个人影,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散着头发,飘忽忽飘进了夕儿的法阵之中。
夕儿一见这鬼影子,喜上心来,连忙提起手中银箫,上下挥舞,将那鬼影定在法阵之中。随机起身,来到法阵之旁。
“荣家,你,你怎的……”
原来这鬼影便是柴荣家的魂魄,回魂到了河边,见了夕儿便飘了过来。原本阴阳两隔无法沟通,夕儿才用法阵将柴荣家的魂魄锁起,好歹说会子话。
“夕儿,唉,你这又是何苦?”
“你死的不明不白,我又怎能坐视不管?”
“夕儿,我时间不多,无法将来龙去脉说与你听,只是这浑水,你着实不该趟。我今天之死,也算死无憾,怨不得别人。我不怨,你也不要怨,我们今世无缘……”
“你既枉死,我又怎能不怨?我既是你妻子,自然要为你申冤。”夕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接着道:“荣家,我们时间不多,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夕儿,我既死得其所,你又何必执著?也罢,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父亲。”
夕儿点了点头,柴荣家这才把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
当年柴老将军在边疆驻军的时候,柴荣家跟着父亲一直在前线生活,那时柴公子乐游好交,和西域的几个小国的贵族们关系很融洽。前天柴荣家收到一封支垣世子桑措的信,竟然是燕宁王派亲信联合西域各国图谋造反的消息。信上虽然没说支垣是否愿意参与此事,可是桑措出于儿时情谊,希望柴荣家小心一些,注意自己的安全。事关国家,柴荣家原本想今日去找夕儿商量,再找机会告诉皇上,也好有个准备。谁料今天早上刚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行至护城河附近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人围上来说要买他的马,柴荣家本想解释一下就快速离开,谁想刚一下马就被人定住了身形,之后就扔到河里去了。
夕儿听罢,想了想,道:“荣家,你可能描述那几人相貌?我去把他们都找出来!”
“莫说我不记得那些人都是什么样子,就算记得,他们难道不能乔装改扮?我猜想,可能桑措的信使一进京城就被盯上了,他们是准备好了冲我来的。”
“那信使呢?”
“信使也就十三四岁,身量不足却是眉清目秀,说话的声音很脆。送了信之后一刻没停,就回去复命了。”
“那信使会不会有问题?”
“怎么会?桑措是我儿时好友,断不会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有,我现在谁都不信。”夕儿顿了顿,又说到:“今天早上你出了事,外城的各个城门都有军士盘查,那信使是西域的相貌,很容易被记住的。我明天就差杨继去查。”
“夕儿,这件事,你还是想法子禀报皇上要紧,万一燕宁王谋反是真,咱们可要早做准备才好。”
“你放心吧,这事我记着。”
“夕儿,我得走了,你不要费气力去寻我的来生,也不要为我守哪门子寡,我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就比什么都强。”
“不行,我不让你走,我今天放了你,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话音未落,夕儿手捻符纸,咒语脱口而出。话说夕儿的符纸还没离手,怀中她师傅项问道送她的锦囊突然蹦到夕儿面前,着了。夕儿一怔,正要灭了那符,一个老者的声音在背后一咳。
“我的好徒儿,莫要着了相!”
一声断喝,夕儿一凛,停了手中的法术,叹了口气,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
来者正是夕儿的师傅项问道。
“夕儿,”项问道走到夕儿身旁,拍了怕她的肩膀,道:“柴公子已死,本就该阴阳两隔,就算你强行留住他的魂魄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呢?再者,这拘魂的法术,你若用了,你们连来生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好徒儿你要想清楚。”
夕儿听得此言更是伤悲,一头扑在师傅怀里嚎啕大哭。
项问道安慰她许久,转身对法阵里柴荣家的魂魄道:“柴公子,刚刚你和夕儿的对话老朽都知晓了,你放心,夕儿不会让你白死,老头子我也不会让你白死的。”
柴荣家的魂魄对着项问道长揖道:“夕儿就拜托给老师了!荣家一人性命实在不足为道,望请老师能阻止刀兵,让天下黎民能过太平日子。”
项问道点了点头。此刻夕儿悲痛稍解,忍痛挥去了法阵,柴荣家的魂魄便顺着风,飘走了。
“夕儿,我老父老母还请你代为照料了……”
“荣家,你放心,我会像照顾自己爹娘一样照顾他们的。”
第二天一早,夕儿换上一身孝袍,头上扎着孝带,本想去安慰一下柴老将军和夫人再去司术监,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杨继拦在了大门口。
“武大人,我等你好久了。”
“杨继,怎么,查到线索了?”
“线索是没有,但是兄弟们发现一件蹊跷的事。”
“边走边说。”
夕儿和杨继边说他们昨天查到的线索,边快马往司术监赶去,这一路上杨继把查到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夕儿说了一遍。
原来,这杨继昨天接到命令说是要查查昨天早上柴公子出事的时候,有没有现场目击证人,就把手底下几十号弟兄全都派出去了。虽说这司术监平时干的都是些文绉绉的差事,可是这帮子人的认真可是出了名的。从昨天中午一直查到半夜,几十号人,都带回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没有目击者!
杨继一听当时就火了:这怎么可能呢?莫不说当时害死柴公子那伙所谓的马贩子就有七八个,那护城河一带大清早上可是个热闹的所在,贩马的,卖早点的,武枪弄棒的,比比皆是呀,怎么可能一个看见的都没有呢?旋即吩咐下去,再查。他自己挨到天亮,就跑到武府上来向夕儿禀报这个怪事儿。
夕儿一听就明白了:结界!
夕儿心说,这招可够狠的,看来对方不只是派了杀手,还有厉害的法师跟来。夕儿马上让杨继把派出去的兄弟都喊回司术监,杨继打马去办了。
夕儿一路飞奔到了司术监,门前的侍卫也得了信儿,知道夕儿重新回来供职,也没多问,接过马匹,夕儿直奔公房,不多时,杨继和手下的弟兄就都回来了。
“我武夕儿又回来麻烦大家了,”夕儿顿了顿,“不过这次,是我的私事,我先谢谢大家了。”说罢便要下摆,连忙被杨继等人拦下了。
“大人说这话就见外了,当年弟兄们跟着大人风光无两,如今大人的事就是兄弟们的事,要干什么您吩咐就是,这样的客套话,倒是显得外道了。”杨继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到。
“是啊,大人,跟我们就甭客气了,说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夕儿把刚刚在路上怀疑对方也有高深的法师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又把昨天晚上和荣家魂魄的对话捡了些重要的说了,不过关于燕宁王图谋不轨的事情被夕儿隐去了,只说了支垣世子的信件。
“大人,”那个书生模样的人说到,“大人,既然对方不让我们去查当天的目击者,那我们不如去找找那个信使,按照柴公子的描述,这个人应该很好找,而且十有八九还在京城。”
“嗯,好,重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尽快找出那个信使来见我,必要时可以动用些手段。”
“是!”那个书生模样名叫张重光的人,带着几个兄弟出去了。
“杨继,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大人,您说吧。”
“杨继,你安排些弟兄,去柴老将军府上,你们是化装成下人也好,还是去吊唁的亲朋也罢,总之你们要想办法留在府内,帮我照料柴老将军和夫人周全。”
“是,您就放心吧。”杨继领了命,带着一伙人,也出去了。
“剩下的各位弟兄,夕儿还要拜托你们两件事:一是麻烦你们帮我放个口风出去,就说我病了,如今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什么柴家公子的案子根本没法查;二是,我得拜托你们去各个城门盯着,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就给我盯住!”
年轻的小皇帝退了朝,正换装想出去遛遛,大太监余三进来禀报说大国师要见架。小皇帝一怔:这大国师可轻易不进宫,相必是有大事。连忙迎了出去。
“项老师,朕可好久没见着您了,身子骨还好?”
“托万岁爷的福,老头子还挺硬朗。”
小皇上将项问道迎到暖阁之内,落了座,吩咐了茶,正要开口询问昨天听到的关于夕儿的事情,老先生先开了口,将昨天柴荣家所诉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皇上,依老朽之见,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嗯,老师说的在理,只是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王叔他意图不轨,朕冒然处置,怕是反倒会生出祸事来。嗯,此事朕已知晓,会提防小心的。”
“这样最好,唉,只要江山稳固,也不枉那柴家公子冤死。”
小皇帝听闻此话,不免心中唏嘘一番。旋即道:“老师,武姑娘可好?”
项问道一愣,万没想到皇上提起这个话茬,看看小皇帝的神色,心中不免一颤,旋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答道:“唉,我那徒儿命苦,还没过门就守了寡,不过出了这等大事,除了昨天对着柴公子的魂魄哭闹了一场,竟再也没哭过,我倒是担心她撑不住啊。”
小皇帝一听,也跟着难过起来:那样翩跹的女子,也不知会伤心到何等境地,想想都心痛。“唉,朕倒是颇能理解武姑娘的心情,当年太后离朕而去,朕有十天半月食不知味,就算那鼓乐之声也不能让朕有些许的兴致,想想这才是真正的悲痛。老师,您代朕多多宽慰她罢。”
“老朽一定照办。对了,皇上,为了夕儿调查方便,老朽暂时恢复了她司术监大法师的职位,又多派了她些人手,皇上若是有什么不方便让衙门去查的,都可以交给夕儿。”
“老师,朕有正有此意,只是,武姑娘她经地如此大事,办事不免会分神,还望老师提醒她多多小心自己的安全,千万别再有差池。”
“皇……皇上,不好了,柴将军府,走……走水了!”一个小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扑在地上,磕磕巴巴的禀报道。
“什么?”小皇帝惊起,满脸愕然。项问道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