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噩耗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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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二小姐……”管家武义慌慌张张的从大门口直跑到内堂,和刚刚迈出门槛一只脚的武朝儿撞了个满怀。
    武朝儿险些被撞倒,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忙问道:“管家,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
    “二小姐呢?”
    “夕儿啊,她,当然是在屋子里面准备她的嫁妆啦,怎么了,那柴荣家等不及,又跑上门了?”说罢,用罗帕捂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的大小姐啊,您就别笑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朝儿止住笑,忙向管家询问。
    “柴公子,我们那个二姑老爷,掉到护城河里,淹死了……”
    “你说什么?”夕儿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把拉住武义,颤抖着声音问。
    “柴公子,今天在护城河,淹死了!”
    武夕儿一听这话,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朝儿和管家扶住夕儿,又叫小丫鬟去请了大夫,掐人中,下金针,约莫一个时辰,武夕儿才慢慢醒来。
    “夕儿,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管家,”夕儿不顾姐姐的劝慰,唤过管家,“管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早上听说护城河边上有伙儿混混为了抢一匹马,把人推到河里淹死了。不大一会儿柴家的管家来了,披麻戴孝的,还拿了讣告让我转呈给小姐,说是他家公子出事了……”
    “不可能,柴家老爷曾是水军提督,我那妹夫是从小在水里泡大的,怎会让人推到河里就死了?”武朝儿性子急,心里藏不住话。
    这同样也是夕儿心中的疑问。
    这柴家老爷和武夕儿他爹是至交好友,又同在水军任过职,彼此很熟络,就定下了娃娃亲,原本3年前就该成亲的,可不想夕儿的父亲武老将军病故,夕儿为父守孝三年。如今出了热孝,两家就为他们张罗起婚事,婚期就在这个月的十六。小时候柴荣家随着父亲南征北战,见惯了战场厮杀,水性极好的,最大的乐趣就是跳到河里躲猫猫。要说这柴公子能被水淹死了,恐怕没人能相信。
    “唉,衙门里的仵作验过尸了,说确是溺水而亡,柴家老爷身子骨不好,一听这话也倒下了。”
    夕儿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妹妹,你要上哪去?”
    夕儿整理一下衣服,披上外衫,拎起墙上挂着的银箫,“我去柴家看看,然后再去找我师傅帮忙。”说着便出了门。武朝儿和武大义都阻挡不及,只能由她去了。
    一匹快马出了武府后门,武夕儿唯恐马慢,不停的甩着马鞭,一路疾驰而去。
    泰康年间京城的道路规划还是很合理的,行人和车马是完全分开的,所以夕儿即使纵马狂奔也不会撞到行人。
    不过,那是在正常情况下。现在路当中就有一位白衣公子哥摇着扇子,慢慢悠悠的挡在夕儿的正前方。等夕儿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开了,直冲冲的撞了上去。
    “闪开!快闪开!”夕儿一边尽全力紧勒马缰,一边冲着那白衣公子大叫。
    等到白衣公子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已经到了近前!
    夕儿从马上跃起,双手迅速的对着飞马结了一个定身术的手印,马被定在了飞奔的姿势上。不过,那白衣公子还是被急速奔驰的马冲了个跟头。
    夕儿平稳落地,长出了一口气,扶起跌在地上白衣公子,连声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的,姑娘,是我自己不小心,跑到车路上了。”白衣公子拍拍身上的土,客气的对夕儿深施了一礼。
    夕儿一看,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也就没说什么,解除了马匹的定身术,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那白衣公子却拦在马前面,“姑娘好本事,在下刘文远,请教姑娘芳名,师承何处。”
    夕儿不及回答,旁边的巷子里跑出一群家丁打扮的人,一下子护住刘文,对夕儿怒目而视:“不得对我家主人无理!”“伤了我家主人对你不客气!”
    夕儿一怔,继而又觉得可笑,心里急着到柴家去一探究竟,便对众人不予理会,驳马离去。
    “喂,姑娘,姑娘,你还没告诉在下你叫什么名字呐!”
    “武夕儿!”夕儿头也没回,打马去了。
    公子刘文远望着夕儿远去的方向,说到:“武夕儿,程啸,你去查查,看看是哪家的女儿,是不是在册的法师,快去。”
    边上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抱了抱拳,领命去了。
    夕儿顺着敬驰街,一路飞驰,远远的望见柴府门口挂满了白绸素缎。夕儿来到柴府门口,纵身下马。府门旁应门的管家一见是未过门少夫人,连忙引进府去。
    “柴伯伯呢,怎么样了?”夕儿边走边急着追问。
    “老爷刚醒,刚才夫人喂了一碗参汤,神色缓过来不少,这会儿,正在少爷的尸身前伤心呢,可怜我家少爷年纪轻轻……”说着,红肿的眼睛又流下泪来。
    夕儿一见,确信武管家方才所言非虚,鼻子一酸,泪珠也滚了下来。“管家,带我去见见柴伯伯柴伯母,您老年岁也大了,也要小心身子才是。”
    “夕儿小姐,您也要节哀。唉,这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没想到啊……”
    两人互相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进了二道门,就看见灵棚已经搭了起来,一口乌黑的棺椁停在正中,盖子放在一旁,老两口扑在棺椁前号啕痛哭,身后一群家丁丫鬟边哭边劝解着。
    夕儿踉跄走到跟前,扑通跪倒在地,“柴伯伯,柴伯母,夕儿来看你们了!”说罢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夕儿,我的孩子啊……”老两口见了未过门的儿媳妇,连忙过来搀扶,三人抱头痛哭,再没人劝的住了。
    痛哭了好一阵子,夕儿擦擦眼泪,对着二老跪了下去,“柴伯伯,柴伯母,我是荣家没过门的妻子,从现在开始,您二老就和夕儿的亲生父母一样,夕儿替荣家给您们养老送终。”说罢,磕了三个响头。继而起身,又道:“夕儿怀疑荣家的死有问题,夕儿一定会追查到底,至死方休,还我夫君一个公道,二老小心自己身子骨,夕儿这就去了。”又磕了一个响头,起身,扭头去了。
    只剩老两口泪眼婆娑。
    “公子,您吩咐的事我查出来了。”
    “哦?快讲!”
    “是。武氏夕儿是曾任京畿护卫左督将军武敏武大人的小女儿,之前的确是在册的法师,不过刚刚除了名。”
    “除名?为什么?”
    “哦,因为这武二小姐这个月的十六要和平南将军柴进柴老将军的公子柴荣家成亲”
    “成亲?真是可惜了,身手这么好的法师,就因为嫁人,就要除名。对了,程啸,女法师嫁了人就一定要在司术监除名么?”
    “回公子,是的,因为女子嫁了人,就不方便抛头露面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成婚之前便在司术监除名的。”
    “还真是不合理呢。不过,也是,要是女子每天忙于国事,还要这么多男人干嘛呢,呵呵。”
    白衣公子刘文远坐在酒楼的雅间里品着茶,听着手下回报。
    “公子,属下还查到一件事。”
    “哦?讲。”
    “是,回公子,这武姑娘的夫婿,柴荣家柴少爷,今天早上,在护城河溺水,死了。”
    “死了?溺水死了?”
    “是,据验尸的仵作证实,确是溺水而亡。”
    “这就奇了怪了,柴老将军曾经是水师统领,这柴公子朕见过一面,也是熟识水性之人,记得朕还说等柴公子成了亲让他去给朕操练水军战舰呢,怎么会溺水死了?那,那武夕儿呢?”
    “据说,武姑娘已经去往柴府奔丧了,今天她惊了您的驾,应该便是去往柴府的路上了。”
    “这武夕儿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还没过门就先守寡了。”
    “是,据说,两人是青梅竹马,这一来,武姑娘一定非常伤心。”
    “程啸。”
    “是。”
    “你去仔细查查,看看这柴荣家到底是怎么死的,朕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还有,你派些人手暗中护着点武姑娘,朕担心会再出什么事情。”
    “属下领命。”
    武夕儿出了柴府,打马来到司术监。
    “武小姐,您怎么来了?”司术监门口的侍卫帮夕儿牵过马匹,笑盈盈的问道。
    “麻烦小哥帮我通秉一声,我想见见老师。”
    “好嘞,您现在门厅歇着,我这就进去通报。”
    夕儿抱了抱拳,道“有劳了。”说罢,便在门厅之内找了张凳子,坐下了。
    不多时,一位白发老者健步迎来,喜滋滋的唤道:“哎呀,我的好徒弟,嫁人之前还没忘来看看你这老头子师傅!”
    “师傅,”夕儿闻声立马起身拜了下去,被老头子扶了起来。
    这老者便是司术监的监正,大国师项问道项大法师,也是武夕儿的授业恩师。
    夕儿从小体弱多病,又跟着父亲南征北战,四岁那年一场大病险些夭折,刚好遇见了云游的项问道,项问道精通医理,治好了夕儿,同时觉得这个小姑娘天资卓越,是个修习法术的好材料,便带回京城,收做关门弟子。夕儿跟着老头子修行十几年,情同祖孙。
    这项问道也是个传奇古怪的人物,早些年仗着道行深法术精,也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可是后来突然顿悟,隐居深山,几十年前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亲自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把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的老头子请了出来,拜做大国师。项老爷子一辈子就收了四个徒弟,大徒弟如今已经驾鹤归西,老二在四处云游,逢年过节才回来看看,三徒弟觉得自己资历较浅,在这京城待着不自在,跟师傅请命,跑去戍边了,这老四唯一的女徒弟夕儿好歹在身边伺候,这也因为要嫁人了,便在司术监除了名,老头子虽是老大的不乐意,可是也非常高兴夕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哟,我的小夕儿怎么一脸的眼泪啊。”老头子拉过夕儿,却看见小徒弟脸上没有一分高兴的小模样,全是泪痕,隐约觉得可能出事了。
    “师傅……”夕儿喊出一句师傅,就泣不成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半天,从夕儿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老头子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慰了夕儿许久,夕儿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夕儿,你想让师傅怎么帮你?”
    “师傅,夕儿想,这件事目前最关键的是没有证据,而且仵作验尸已经下了结论,靠衙门是不行的,柴老将军年纪大了,不方便在露面,我想自己查。”
    “嗯,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你现在非官非差的,又是个小姑娘,怎么查呢?”
    “就是因为这样,夕儿才来求师傅,暂时不要将夕儿从司术监除名,有了司术监的腰牌,夕儿进出也方便些。”
    “嗯,是个好方法,我这就吩咐下去,恢复你司术监大法师的身份,你放手去查,要人要钱都来找我就是了。”
    夕儿提裙下拜,“师傅,不管这件事情结果如何,夕儿先谢过师傅了。”
    “起来起来,”老头子扶起夕儿,“你我师徒之间,这样就外道了,为师给你道防身的符纸,一来有人要是对你起了歹意你可以用来防身,二来你催动符纸为师便能得到消息,好去帮你。”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锦囊,交给夕儿。
    夕儿朝着师傅拜了拜,又领过原来的腰牌凭信。
    “师傅,能不能借我几个人用。”
    “嗯,行。”
    “不用将他们唤来,师傅您只需要吩咐他们去将今天早上在护城河边看见整件事情经过的人通通找来,夕儿我要一一过问。”
    “好,为师这就吩咐下去,对了,为师已经命人将你的公房收拾妥当,这一阵子你就在那办公。侍卫什么的都和原来一样,有事你直接吩咐给杨继就行了。”
    “是,多谢师傅,夕儿这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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