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和大树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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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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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焉宁打开浴室灯,伫立在洗漱镜前注视自己……望着身躯上一处处清晰的指痕和淤青,她不由再次落泪,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美,而一个不算美的女人该如何拖着残破的身体去憧憬一段向往的恋情?她微微叹口气,这种事会在心中烙印永不磨灭的伤痕,至少她预测自己在几年之内都不能忘却。现在唯有自我安慰,幸好那个施暴者不是满脸生疮口眼歪斜的丑八怪,否则只能吐啊吐的做噩梦直至吞安眠药自杀了。
她当务之急只能做两件事,第一;保守秘密。第二;波斯能否可以移居都市。
费焉宁一想到还要跟波斯住在同一屋檐下便心惊肉跳,她忽然灵机一动,不如先问问陈教授的意见,再做定夺?
想到这,她急忙洗澡换衣,她承认自己没什么主见,唯一执着过一次就是亲自照料波斯的饮食起居,还成为一生中最后悔莫及的事。
……费焉宁从箱子底翻出一条几年前的牛仔裤,虽然天气很热,但她还是在T恤外还套了件运动服,拉链一直贯穿到脖领之上,她决定多穿点。
她要等波斯睡觉后才能偷偷给陈教授打电话,所以……她顺手开了灯,随之不以为然地走下楼梯,却发现桌上只有空荡荡的餐盘,波斯并不在屋中。
费焉宁木讷一瞬,见大门半开,急忙奔下楼梯冲出大门寻找波斯。暮色降至,斜阳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她左顾右盼瞭望四周,心急如焚呼唤:“波斯你在哪?——”她喊了几声,但空旷的丛林间只有自己的回音,费焉宁此刻萌生一种念头,莫非他已回归森林了?这怎么可以?四年来他早已拥有了人类的生活方式,换言之他已不是从前那只可以与野兽抗衡的猎豹,一旦离开人类定会死在野兽的撕咬中。
费焉宁对波斯可谓“爱恨交织”,虽然她比谁都清楚,波斯的停留对自己威胁有多大,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波斯回归森林中遭受不幸。
此刻,她再也无法故作镇定,冲进储藏间取来**和应急灯,刻不容缓向密林深处跑出,她无所顾忌地边跑边喊:“你在哪呀波斯,听到快回答我,我很着急知道吗?”
费焉宁手中的应急灯在丛林间乱扫着,忽然掠过一道人影,而且那个人好似在丛林间窃窃私语……她听出那声音是属于波斯的,顿时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疯了吗?叫你没听见……”她话没说完已被波斯一个“嘘”的手势制止了声音。
……波斯并没回头,目光落在一颗树干前,随手拉住费焉宁的手腕蹲在自己身旁,费焉宁不明所以地蹲下身注视波斯,而波斯依旧闭起双眸默念着什么……费焉宁仔细聆听一会,那是一种不属于人类的语言,但也不太像普遍的豹语:“咦咦哼哼”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待波斯默念完毕,他将费焉宁拉到树干前,让她目光直对树的方向,然后又说了一堆费焉宁听不懂的“火星语”,不但自言自语,还偶尔抿唇一笑:“蚂蚁老兄夸你很漂亮。”
“……”费焉宁顿时傻了眼,他居然在跟一只……蚂、蚁!聊天?
波斯凝视费焉宁惊诧的表情,不由暗自嘲笑,他可不会蚂蚁的语言。刚才只是在跟母豹道别,用一种只有他们母子才能听懂的语言。而他迟早会离开森林,和费焉宁一起离开。重新认识那个令他熟悉又陌生的新环境,作为一个雄性动物,除了有责任保护妻儿安危,还要有能力养活一家老小,费焉宁又不肯吃生肉睡山洞,所以只有他来改变。
费焉宁沉默片刻,当即作出理性的判断:“你少骗人,蚂蚁不靠视觉与听觉信号沟通,而是以身体接触来传讯,轻拍与分泌气味彼此交流。”
“懂得挺多嘛。”波斯并不意外,因为费焉宁总是在虐待小动物,不难看出她的职业与动植物密不可分。他无意间掠过她手中的**,在费焉宁不防备下顺势抢过。费焉宁顿感手指一空惊叫出声,但波斯已将**高高举过头顶,她跳起脚争抢:“子弹已上堂,快给我!”
波斯自然见过**,也知道枪口的威力,他忽然向后跃出三米,用枪口对向费焉宁眉心,不苟言笑道:“举起手,否则一枪毙了你。”他边说边扣动扳机……
费焉宁不由倒抽一口气,惊吓得脑子来不及运转,突然!一声枪响放出,她惊呼一喊闭起眼,只听高空中传来“啪啦啪啦”的翅膀扇动声,“咚”,一只猫头鹰大头朝下栽倒在草丛中……费焉宁目瞪口呆地看向波斯,波斯只是笑了笑,将**塞入费焉宁手中,随后自顾自前行。
费焉宁蹲下身用应急灯照亮猫头鹰的尸体,确实是中弹身亡,她捂住双唇追赶波斯:“你怎么会开枪?究竟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波斯倒觉得她挺莫名其妙,不就扣动扳机就能发射了吗,这很难吗?
“你认为我脑子很笨?”
“我不是这意思,可你为什么会打得那么准?巧合吗?”费焉宁当然知道波斯聪明了得,不过这也太诡异了,话说**上又没有瞄准器。
波斯无奈地叹口气,他慢条斯理地行走:“你都说了每种动物身上有不同的气味,还问我?我倒怀疑你智商很低。”未等费焉宁反驳,他又肯定道:“不是怀疑,你确实很笨。”
费焉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开始习惯性的分析:说明波斯通过嗅觉锁定目标,就是说他闭着眼也能打准猎物喽?对啊,她居然忘了动物的特性,是有点迟钝……
波斯睨了她一身装扮:“你很冷?”
费焉宁收回神智,虽跑得满头大汗,但她故作寒冷地裹了裹外套:“我刚才以为你离开了。”
“即便我离开……”波斯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也会带上宠物一起走。”
“哦,那我就放心了。”费焉宁说完这句真想咬掉舌头,她不但承认自己是宠物还如受虐狂似的怕他丢下自己独自离去……她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没正式接触过人类,又离开森林已久,所以你选择哪边都需要适应一段日子。”
波斯看出她眼底隐隐透出的担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费焉宁很想再说点什么,但她不知该聊些什么,因为她对他存在着恐惧与芥蒂。况且波斯的兽性究竟进化几分她毫无把握。
波斯显然也不太想说话,他只是默默地行走,褐色的眸光落在一草一木间……那种熟悉地感官似乎越来越淡漠了,好似可有可无,除了哺育自己的母豹,别无可恋。
……
回到别墅后,费焉宁终于等到波斯上楼睡觉。
她吞了吞口水,拿起电话听筒后才想起电话被自己摔坏,为避免惊动波斯,她蹑手蹑脚抱出一床厚被子盖在身上打电话……
“喂,陈教授,我是费焉宁……”费焉宁裹在被子里轻声道。
陈教授:哦,小宁啊(陈教授的声音很豪迈的从免提中发出)
“嘘……您小点声,小点声,学我这样说话,呃,您还是听我说吧……”费焉宁用着蚊子般的声音提醒。陈教授会意的应了声。费焉宁一五一十的道出关于波斯的现状,关于进城一事征求陈教授的意见,但肯定没说出强。暴一事,待她说完后,电话那端的陈教授半天没回话,好似晕过去了……
“您还在吗陈教授?……喂……陈叔叔?您要坚持住……”费焉宁对着免提轻声询问,不免有些担心,生怕老人家心脏超负荷运转了。
等了将近十分钟,陈教授终于回魂了:“小宁,你你你先镇定,记住,要保护好自己,我这就过去,你床头柜里有一只电棒,别怕孩子——”陈教授已然是最不镇定一位。
“不用过来,您要觉得没问题我就带波斯……”话音未落,费焉宁顿感头顶上的棉被撩起,她惊讶地直起身,波斯神色愠怒,俯身对着电话免提位置,如豹般嘶吼了一声吓唬陈教授。
陈教授显然受惊过度,但首要任务是唤回波斯的人性一面:“波斯,不要伤害费焉宁,她照料你四年有余,我不信你对费焉宁一点情分都没有!”
波斯清冷一笑,对费焉宁真是失望透顶,原来她眼中的迷茫是在怕他兽性作怪,这蠢女人总是做蠢事……“得了山猪,不要跟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现在就一口一口咬碎这女人,哦,我最爱鲜血的味道……”
他故意用力扯过费焉宁手腕,费焉宁吃痛得大叫一声,她虽知道波斯不会真咬死自己,但陈教授又看不见,她边捶打波斯胸口边和陈教授对话:“陈叔叔别听波斯的,他在恐吓您……放手笨蛋!不许叫陈叔叔山猪——”
波斯盘膝而坐,将费焉宁丢在身后:“怎样?就叫他山猪,呃……你别扯我头发……”
“你必须道歉,不尊重别人凭什么要别人尊重你?”费焉宁手里攥着波斯头发使劲向后扯,好似已忘了打电话的重点为什么。
波斯一翻手臂将费焉宁拽回身前,利落的按住她两只手,将她整个人牵制在怀里。
“……”陈教授在电话另一段原本急得火上房,但听到这段对话似乎又放心了,看来波斯并无意伤害费焉宁,否则不会浪费口舌与她争辩。而且最震撼的事:波斯居然说一口流利的人类语言?!这太令人振奋了!
陈教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小宁,你带波斯回来吧,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费焉宁怔了怔,只得当着波斯的面说出担心的事:“您不怕他乱咬人吗?会坐牢的。”
陈教授亢奋道:“波斯如果有意伤人你怎还能活着?虎毒还不食子呢,放手一搏吧小宁!”当然,这个说法有点问题,但陈教授确实感到波斯人性的一面。
波斯睨了费焉宁头顶一眼,山猪都比她悟性高,这女人只能一辈子当只傻头傻脑的宠物养。
电话线路可能出了状况,没等费焉宁回应已断开,她迷茫地仰起头,居然发现波斯手中把玩着一条电话线:“你干嘛扯断电话线?”
波斯给了她一记显而易见的眼神:“因为你废话太多了。”
“说实话,我真怕你咬伤陌生人,毕竟你跟我朝夕相处了四年,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
波斯的手指抵在她唇边,唇边噙着一丝冷漠:“我也说句实话,你曾经是我最恨的人,还有其他问题吗?”
“……”费焉宁抿了抿唇不作声,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除了自己,他不恨任何人,因为别人都没拿他当小白鼠做过实验?……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