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我没有在上面加载伤害法术。现在，你试着把它们转化成献祭所需的法力。”他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魔法粒子的流动，一边念着献祭的吟唱词，“火元素之王拉格纳罗斯啊……”
    咒文很快就驱动了魔法粒子，原本温和的流动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我艰难地将法力流动牵扯住，不让它们偏离原有的移动方向。
    “轰”地一声，亮橙色的火焰突然腾空而起，一下子就窜到了六层书架的高度，带着猛烈的张力向上燎着。
    我惊得往后一退，不小心碰倒了阿兹泰，正要道歉，没想到小鬼正呆呆地看着那火焰出神，然后像是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兴奋地奔了过去，在旺盛的火焰中跳来跳去。
    “它是在汲取地狱之火的能量，”看我一脸惊愕，他说道，“这说明你的献祭达到了它的需要，也许以后会听话一点。很不错了。”
    我抬起头看着那高高跃起的橙色火焰，它静静燃烧着，难以相信这是从我手中出来的。因为有着防护结界的阻隔，而没有烧到外面来。
    “献祭不是可以灼烧一切的地狱之火吗？为什么突破不了你的魔法防护？”我皱眉问道，还是有一丝不满，“那岂不是会防护魔法的人都可以限制我，这哪里体现出术士的强大了？”
    他抬手，在半空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淡紫色的清光曳着长长的尾晕缠绕着那团火焰旋转而上，微微向内一收，数丈高的烈焰顷刻间就只剩下残留在空气中的热度，扭曲着渐渐消散。
    阿兹泰眼睁睁地看着周身的火焰消失，迅速转过头，愤怒地看着那人。
    “你说的没错，说不定一个优秀的神圣牧师就可以化解你的任何持续性法术，就像我刚才那样，”缓缓放下手，不冷不淡地说道，“不是我太强，而是你太弱。”
    我有些不快，像是被当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刚才的喜悦，但转念想到若是刚才没有他的引导，我大概比现在还要弱，便没有说话，听他把话讲完。
    半晌，他轻启薄唇，缓缓说道，“所以，在加强你的持续性法术的同时，还要花很大功夫学习直接伤害法术。比如——”
    “比如暗影箭，烧尽，混乱之箭，灵魂之火之类的？”我看向他，笑着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碍于现在的法力基础，应该是很难掌握。”
    他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好在没俗套地追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然我只好推脱给这个潜藏着无限可能的神秘血统，反正也没人深入研究过。
    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若真的想走术士这条路，会有很多危险。不仅有来自外界的敌视，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坚韧强大的心。有史以来，那些死去的术士没有一个是死在别人手上的，他们都死在了自己手上，不是被恶魔反噬就是法术失控被炸成碎片，或者是……”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用灵魂碎裂自尽。虽然古尔丹确实是被恶魔所杀，但他心防的松懈却是根本的原因，不然那样一个传奇般的术士，又怎会被恶魔撕碎。”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说你突然说这种恐怖的话是不是害怕以后我比你强啊混蛋？”我握拳，坚定地说道，“我就对术士有爱，其他职业一概萌不起来。”
    “是么……”他将手拢回袖子，轻吐一口气，“那倒也不错，以后若进了法师区，也可以顺便强化一下法术基础。”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不禁犯难道，“我该怎么出去？这里一到晚上不是都有防护结界保护着么，出去是个问题啊……”
    他不以为然，不知什么时候从手中变出一块椭圆形白色小石头，上面有蓝色的刻印。
    我微微一愣，这石头怎么看怎么像……
    “炉石，”他放在我的手上，“我记得弗瑞拉学院有一颗与之对应的，本来是我图省事放过去的。按住上面的蓝色刻印十秒，你就会被传送到另一颗炉石所在的地方，等上面的蓝色重新填满刻印时你才可以再一次使用。这几乎是我最喜欢的发明。”
    我看着掌心里躺着的小石块，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句话，应该是每个玩家都知道的吧。
    有炉石的地方，就是家。
    我忍不住抬头问道，“你的炉石绑在哪里的？”
    “你问的是哪一颗？我有十几个炉石，每次使用之前不得不花点时间去分辨它们，”他不在意地一笑，“这个就算是送给你了。”
    我黑线，这人还真随意，炉石到处绑，多走几步路有那么困难么……
    “那我先走了啊。”我握着炉石，按在了蓝色刻印上，看着它发出莹莹的蓝光。
    他点头，长袍曳地，扶袖而立，一缕发丝垂到了脸颊边。天神般的面容上表情淡然，仿佛这个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同过眼的云烟，转瞬消散，亦或是他已经淡然到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不在意，从容地以过客的姿态走过一段段的时光。
    炉石的光辉越来越盛，映在我视线中的最后倒影，是他那双永远深邃如古井，沉静如湖泊的冰蓝色眼眸。只是一眼，便仿佛抵过了百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