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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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你中途逃跑去告密,我决定还是看着你比较好。”找了个理由充分的借口,我跟上他的步伐。
不知是当贵族当惯了,还是那层层叠叠的繁复长袍限制了他的脚步,总之,他走得并不快,端着高贵的架子,每一步都显得十足优雅。不过,这也让我有了很多时间来旁敲侧击地套出他的来历,能知道名字是最好的了,知己知彼才能占得先机嘛。
“那个……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决定先从这个自己也比较好奇的问题开始对话,“我喝了强效隐形药剂,明明是隐身的才对……”
“很简单,侦测隐形术。”他言简意赅地说。我心道你TM多说几句会怀孕啊?
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但侦测隐形不是一般学徒可以学会的吧,他们顶多只会次级侦测隐形啊,应该只有教授——”我蓦地住了口,惊讶道,“难道你是教授?”
但还是有点不对劲啊,如果是教授那必然是达拉然的,排除掉萨满祭司区的兽人教授,以及身为人类的卡德加院长,还有我见过的两个法师教授,那就只剩牧师区的乌瑟尔教授了。他身上显著的光明气质确实有神圣牧师的影子,不过牧师不是一般都穿得跟神父一样么,身为教授他更不可能乱穿才对,毕竟是那么保守的一个职业。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一个书架前,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才转头对我说,“就是这里了,你可以自己选。”
“你到底是不是乌瑟尔教授?”我坚持不懈地问道,好歹也得让我明白死谁手里了不是。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滑过一本本古旧的书脊,最后抽出了一本快要散架薄书,一边随意翻着,一边垂着眼道,“我是谁很重要吗?”
我哼了一声,“那是当然。”我被禁止进入麦迪文之塔的那笔帐还要找你算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他睫毛轻抬,看了我一眼,继续安静地翻着书,整个禁书区只听得到翻动书页时的沙沙声。书架上微光轻晃,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靠,不就长了一张好皮囊吗,摆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啊?给谁看?说话还总TM说半截,您是说书的还是唱大鼓的还留个悬念?省的那几个字能换成金币不,能换不?!
我眼睛死盯着他,等心里咆哮完,重重地哼了一声,开始找我要的书。
“阿兹泰,过来!”我拎起徒劳挣扎的小鬼,拿着它当煤油灯。阿兹泰十分狡猾,仗着有其他人在场,又是踢又是叫,死活不愿意。
“别乱动,给我好好呆着!”我不得不用两只手来制住它,免得从我手中逃走。
过大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某人的注意,他缓缓抬眼,颇有怜悯地看着阿兹泰,终于开了金口,“你越是这样强制它,日后强大了它会时时刻刻盘算着怎么反噬你的。”
我瞪他一眼,手上仍是没停下,“你当带恶魔是养狗啊?你知不知道这家伙给老子惹了多少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扫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它毕竟是个小鬼,在看到自己的主人如此弱小之后,产生摆脱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我哪里弱小了?!”我情不自禁地激动反驳道。
他略微一顿,直接跨过这句话,继续说道,“你应该庆幸现在的宠物不是那些需要灵魂碎片才能召唤出来的恶魔,否则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它没有杀了我是因为它杀不了我,并不是因为不想杀我。”我哼了一声,对于恶魔的作风十分了解。
他思索片刻,点点头,“这点你倒是明白得挺透彻。”那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凉薄的唇微微抿着,真是天人之姿。
我一下子没管住自己的嘴,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一句,“你真好看。”
他似是微微怔了一下,但在看到我说完那句话瞬间石化的表情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谢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描述。”每一个字的音色都像是玉石相击,温润而清澈。
“咳咳,那个啥……”该死的,我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还有比“你真好看”更肤浅的吗?有吗?没了吧……
“它需要承认你的力量,”他渐渐敛去笑容,语气清清淡淡的,“你要让它从心里服从你,而不是依靠契约的强制约束,这才是一个术士应该有的能力。”
“怎么让它承认?”我犯着难,仔细想了想,说道,“你看这个怎么样,我当着它的面把你狠揍一顿,当然,你就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
“你觉得它是比你还要傻,还是听不懂你说话?”他反问。
“这个……”我一时语结,这小恶魔着实比一般人还要狡猾多变。
他轻吐一口气,说道,“你是术士对吧,那就用术士的法术击败它,来证明你有做它主人的资格。”
“可是我的法术很烂诶……”我犹豫着要不要把献祭基本用来烤火取暖的这个事实告诉他。
“试一下我看看。”
“在哪儿试,这里都是书,万一酿成火灾烧了麦迪文之塔我有十条命也不够赔。”比起因纵火而给达拉然造成的巨大损失,我更担心自己这颗独一无二的脑袋。
他放下书,抬起左手在半空划了一个弧,落下点点星光,周围的盈盈闪烁着的微光一下子亮了许多,看样子是给周围设了一个光明的防护。
“来吧,对我使用你会的法术,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我看他似乎打算什么都不做地就站在那里,还是好意提醒道,“这是可是术士的邪恶法术哦,你确定我直接这样对你施法真的没关系?我怕万一暴走或失控……”
他说,“不怕,有我在。”眉眼间依旧一片宁静,淡然而从容,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安然。
在很久之后,久到洛丹伦已坍塌成一片灰暗的废墟,久到我甚至已经记不起这具身体的温度,久到开始波澜不惊地回忆陈年旧事,才发现在几百年的漫长时光里,在那寥寥可数的几句勉强称得上温暖人心的鸡汤话中,最令我念念不忘的竟是他这么早说的一句。
不怕,有我在。
于是,当我后来终于无所畏惧的时候,你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