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
    转眼回家已半月有余。
    这样说来，去年春晚王菲那一曲《传奇》又还在耳边，而天后复出的新闻似乎仍然炙手可热。
    时光像一只加速转动的轮子，渐渐地，来不及回忆，甚至没有回忆。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过于贪心。比如在重庆的时候，有过太多美好的人、物，而当时一直沉沦于本没有那般不堪的纠缠，又比如高中的时候遇见的安安、姐姐。为何那时在一起的时候不觉珍贵，甚至还说着分离之后定不联系的绝情话语，而后回忆起来竟无法割舍、以为最好的日子总在过去。
    有人耽于回忆，有人望于未来，这两者，无不贪心。
    —奶奶
    回家那天便是大雪，远远望去，天地一片白茫，而枯掉的树枝竟如墨色的烟一般寥远。
    晚间却晴了，零星辉映着几点灯光，万籁俱寂，一片将圆未圆的月静静笼罩着天地。
    这样的时候，总是会或多或少觉得寂寞的。
    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耳朵更背了，嘴里总是数落着爸爸哥哥怎的不对，无论我说什么，都点点头，再点点头。当然，她一定没有听懂，或听见。
    居然没有觉得厌烦，一句话说上五遍、六遍，帮她用香皂洗手、洗头，剪指甲、剪头。
    我打完围巾的时候，她竟找出我以前不要的毛线，期期哀哀地要我给她也打一条，那多暖和。没来由觉得歉疚，只用了两个晚上便完成了，菊花针、四十厘米宽。
    奶奶接过去的时候是真心觉得欢喜。我知道，这下她又舍不得戴了。
    这是唯一一次长时间待在家里觉得安心。奶奶不准我做这样那样，其实，只是想有个人听听她的话吧。真是“难得”我们一家人都倔强，不爱听人指挥。
    我对奶奶，不能大言不惭称之为爱，也不能大逆不道称之为同情。或许是没了那么些任性抵触，也懂得了如何让彼此都开心。
    大抵，也仍不够懂得。拥有慈悲的心肠，总也是好的。
    —雪人
    相比以前的假期，这个寒假破天荒地有个八岁的侄女来玩了三天。我几乎天天心惊胆战，不得安宁，陪她吃零食，打游戏，开玩笑。
    天怎么还不黑，又怎么这么快就亮了。石头剪子布，拍手，猜中指……半副心神就能应付，到应付二字，总不那么舒畅。
    爸爸对叔叔说，就让她在我们家多玩几天吧。我在背地撇撇嘴，又不是你陪这小祖宗。
    写起来似乎有些怨气在里面，事实并非如此，我不喜欢小孩，却，且打发时间的想法。
    无可奈何的时候我提议堆雪人吧。她欢呼起来，我有些恍惚，这是多少年前做过的事，比她还小。
    碰着雪手就麻木了，把雪推到一处，拍紧，找了物什做帽子和五官，还嵌了几颗石子作纽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她每隔几小时就拖着我去看雪人，关心它的死活，帽子歪没纽扣掉没。
    我却想着什么，大概是无所谓吧。姐姐昨天说的无所谓的认真，无所谓的天真不天真。
    —新年
    今天是大年三十，团年的时候喝了点酒，立马飘飘然了。
    我想了想，其实我酒量并不好。
    金灿灿的阳光，懒洋洋晒着，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腾起的不知是雪还是烟。
    向阳的地方雪已经化作轻微的流水。我想起那个寂寞（姑且当它也寂寞吧）的雪人，已经化得只剩半边身躯，连做帽子的布都被奶奶捡走。出于回忆或者喝了点酒，我穿着厚重的衣服飞起一脚把它踢碎了。
    哈哈。
    过年了呢。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