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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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洒在法兰西亚这片土地上,奔走了一天到处寻线索的人们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休息。
“线索就这么断了。”
“没想到可能毁灭世界的箱子,居然经过了那么多人的手,不停的在旅游。”
其他人尚在讨论禁忌之箱的事情“果然。”双臂环抱在胸前的人忽然淡淡的开口,使身边的人都看向他,不知道魔王陛下会对此事发表什么。
“村田,把那边的小孩抱下来。”手冢抬手用手指指了指对面。
众人一惊,随之向对面看去,只见几个小孩在两米多高的墙头上玩耍,这种高度若摔下去可也不是闹着玩的,手冢的目光从刚才注意到时就在想是否该去阻止,他无意打扰小孩子的玩兴,但这种事也不能放任不理。
啊!红发少女震惊的一愣,没想到这种小事,魔王会注意到,不,这种事可大可小。
“是是”村田随即起身向对面走去,把正站在墙面上的小男孩抱下来,随之抱下坐在上面的小女孩,然而却并没有马上回来,而是跟那边的几个小孩玩在了一起。
见在意的危机解除手冢才收回目光,顺势抬眸,看向染在天际的红霞。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道:“我准备好了旅馆,这么长的旅途大家一定累了吧。”
“但是,箱子…”蒙着一只眼罩的男人,葛亘西路瓦不禁道。具体说来这次禁忌之箱在法兰西亚的消息是他提供的,此次他身负保护魔王陛下及协助陛下找回禁忌之箱的双重重任,此次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王佐大人浚达。
“我去调查吧。”女子抢声道,她叫艾莱拉,是法兰西亚国王身边的人,此趟是为了协助手冢他们寻找箱子的。
“我也去。”双臂环胸靠在树干上的尤札克道,他是手冢他们到了这里聚头的,身为密探早就先一步潜进了这个国家。
“不用了,那么,告辞了。”艾莱拉态度坚决的否定掉,随后向手冢鞠了个躬,就跑开了。
尤札克看着艾莱拉从对面的木桥上跑过,带着深沉的呢喃道:“那个女人,让人不得不在意。”
晚上手冢他们到旅馆住下休息了一夜,翌日一大早,艾莱拉就冲过来告诉手冢他们箱子的下落已经有线索了。
之后众人被艾莱拉带到一处看去很壮观的地方,听艾莱拉介绍这里以前好像是法术师们修行的地方,而箱子就在里面。
“请陛下于此地等候,我们先……”葛亘西路瓦的声音从手冢身后传来,但手冢却已率先向那里走去了。
葛亘西路瓦一惊,本还要阻止,但可以说已十分了解手冢的尤札克出手抓住了他一只肩膀道:“不用再说了,这时候陛下不会听你的。”说话间两人已经被落下,尤扎克看了一眼前面多人的背影“走吧。”随后两人连忙赶上去。
走进石门里面漆黑一片,手冢他们走下从那里向里走的阶梯,尤札克最后还站在阶梯上转头看着同样还站在旁边的艾莱拉,后者被他严肃的神情盯得快要慌神的时候,他忽然对艾莱拉比了个手势咧嘴笑了个笑脸。“陛下,请小心脚下。”一边说着一边也冲了下去,而艾莱拉露出可怕的严肃神色盯着下面看两秒,忽然不知为何一惊,向下面跑去。
当走到底看见下面一群身着大史玛隆军服的人后,村田不禁失口道:“大史玛隆。”随即回头看向带他们来的艾莱拉,果然,中了对方的圈套。
“禁忌之箱是属于大史玛隆的,另外,这将是你们的葬身之地。”领头的人刚一说完就抬手对后面发号施令道:“进攻!”于是,无数大石向手冢他们砸来,之后大史玛隆士兵向他们冲来,还只听发号施令的人在这种混乱中传来的声音“不用怕不能使用魔力的魔族,冲啊,进攻。”
如此手冢他们不得不面对一场混战,而就在此时身在他们之后的艾莱拉却转身向出口方向跑去。“封住出口!”随即一道命令声音传来,大史玛隆里的术者就发出术力,直追艾莱拉逃走方向冲去。
眼见艾莱拉就快要被那道术力追到,手冢已经快速移至,把魔剑莫鲁极夫对上那道术力,术力被莫鲁极夫吞食。艾莱拉一惊之后,本来有感于手冢出手相救,但一横心还是转身往洞外逃去了。
跪在机关面前,只要、只要把这个按下去,这里就会垮塌,大史玛隆和魔族那些人全都会被埋葬在下面。在紧要关头,艾莱拉却忍不住去回想昨日下午手冢叫村田把墙头玩耍的孩子抱下来的场景以及刚才手冢相救的那一幕,她摇了摇头甩到这些杂念,绝不能半途而废。
“原来如此。”
忽然响起的声音令艾莱拉要推下机关的手一顿,止住动作,惊吓的侧头看去时,只见一个身着大史玛隆军装的男人站在对面,听他道出自己对这里一切的所作所为:“要让真魔国与大史玛隆自相残杀吗,但即使这样,也还是无法打倒魔王,所以准备把他们全部埋葬在里面。”
“你是大史玛隆的走狗。”艾莱拉起身拔出腰间的双剑。
“没想到密告箱子所在的人就是你。”听男人如此说道,艾莱拉大吼着向他攻击去,却被轻易躲过。“我没兴趣跟你战斗,魔王并不希望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人?”明明穿着大史玛隆的军服,却又一口一个魔王,还说什么‘我没兴趣跟你战斗,魔王并不希望如此。’这种话。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魔王一直相信你。”
听此,艾莱拉带着讥嘲的道:“所以我也要相信他吗?”只听男人回答她“对。”艾莱拉微微一愣,随后不禁痛苦的撇开头道:“别开玩笑了!这个国家的人并不知道什么叫战争,将锄头变成剑更不可能。”
“魔王正想要将这个世界从战争中解救出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穿大史玛隆军装的你!”艾莱拉忽然转头对说那种话的男人大吼,而那人被她的话一惊,整个人都被冰封般瞬间僵住了。
“为了继续守护和平,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艾莱拉说着走回机关旁边,看着机关说出最后一句话:“无计可施的。”其实她也知道魔王他们对她其实早有怀疑,然而却还是没有做声的走进她的圈套,但她不敢自私的用法兰西亚赌。
孔拉德转身对艾莱拉喝止道:“给我住手。”然而却惊愕的,眼睁睁看着艾莱拉把机关推了进去,栖息在上面的群鸟叫着飞走,随之而来的就是坍塌的声音。
“怎么会事,地震?”地下里,保鲁夫双臂护在头前,地面震动周围全是重物坍塌下来砸地的声音。
镜片下犀利凤眸微微一敛,随即从手冢身上爆发出的强大魔力直入高空。已经迅速跑到远离那处坍塌之地的孔拉德和艾莱拉转身,只见那宏伟雄壮的建筑全都瞬间变为废墟,然而从废墟中冲出的黑色水晶的光芒中,魔族的那些人,还有大史玛隆的那些人全都在里面漂浮在半空中缓缓降落。
“这是,魔王的力量。”艾莱拉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回神转头问刚才还在身边护着自己的男人“你是…”然而身边早就没了那人的身影。
大史玛隆的人得救后,惊恐的对着全身笼罩着魔力的手冢道:“怪物!撤退!”随即全都惊叫着逃跑了。
见此,手冢收回魔力,身边的人不禁震惊他居然已经可以在人类地界都如此控制自如了。
“手冢!”听到村田惊喜的声音,手冢回答道:“啊,只要不超出这种程度太多,应该可以控制自如了,不过,还是很消耗。”说着就有些摇摇欲坠,保鲁夫拉姆连忙过去扶住。
看来那次大史玛隆失控,反而令手冢成长到了这种高度,但是,手冢也应该发现了吧,那种状态下是极不正常的,当时他若不是还能听见孔拉德的声音,回神的话,那后果绝非手冢能接受的。但是,手冢绝不是掌控不了事态的人,所以,自己也大可以放心就是了,村田微笑着想。
看着手冢他们向自己走来,最后停在自己面前,尽管至今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但在道义上来讲艾莱拉不禁羞愧的撇开头道:“魔王陛下,我…”
“啊,没什么好担心的。”
手冢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艾莱拉一惊抬头,看着那个站在众人面前,那具有帝王之气的冷峻少年,感觉现在就算把一切都交托给他也无所谓了,这就是魔王陛下,吗。
当艾莱拉把众人带到箱子面前时,都无比吃惊,连手冢也淡淡为此表示了一下虽然还是不太可能看得出来。居然有人把据说可是毁灭世界的箱子当婴儿床用,实在别出心裁。
在艾莱拉家住了一夜,吃完早饭后,村田、浚达,还有葛亘西路瓦他们便不见了人影,等再次出现推着一个装满蔬菜的大车,看来是满载而归。
“国内到处都是大史玛隆的士兵,现在比较安全的地方,也只有像这样地处深山的农村,你们此时离开真的没问题吗?”艾莱拉的话才刚说完就听到异动声传来,众人转身看去,大史玛隆飘扬的旗帜落入眼里,随之一步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史玛隆向他们压来的大军。
“怎么可能,竟然能发现这里。”艾莱拉震惊道,她抽出双剑,对身后抱着婴儿的母亲交待道:“妈妈,回屋里去。”后者也当即点了一下头,就转身走了,显然清楚形势。
领头走在重兵前面,英姿勃勃的军人,熟悉的俊挺面孔,脸上没有手冢他们熟悉的爽朗微笑,面沉如水。马在对面停下,只听那人开口对手冢道:“久违了,陛下。”
前面黑眸、黑发的少年依旧冷峻如昔,从相见至今那张清俊的五官上就一直是这种面无表情的冷峻神情,修长挺拔的英姿,与其冷冽沉稳的气质共同塑造了这位尊贵少年的王者之姿。
孔拉德沉静的目光不惊波澜的看着他,同时继续说道:“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状况下与您重逢,真是遗憾,我们已经将你们完全包围,请不要反抗,束手就擒,将箱子交给我们。”
孔拉德的话一落,贤者大人就开口反驳道:“你在说什么呢,这里只有蔬菜。”他说着还用手拍了一下,却不想居然把蔬菜拍落反而露出藏在下面的箱子。
正当村田为此苦笑时,手冢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容怀疑的语气传来道:“真遗憾,我不会容忍你们拿走箱子。”
“陛下,确定要动手吗?我们这里也有许多高明的术者,您想毁了这片地上的村庄吗?”他身后有一排披着披风的骑士,经他威胁时一个个一副备战的看着手冢他们,发出一股冷肃的杀气。
“你!”站在后面的保鲁夫,手握着腰间宝剑的剑柄走出来,蓝眸用力的瞪着马上身着白色军装的男人,似要把他看透似地。自小他崇拜,最喜欢的不是他的皇兄古音达鲁,而是马上这人,他的二皇兄,然而这一切在得知威拉卿是人类的时候全都破碎了。可是,无论再讨厌,威拉卿孔拉德依旧是威拉卿孔拉德,这一点保鲁夫从来都没有否认。
“这些都是出自你真心的吗,孔拉德?你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吗?”
“我并无意取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话去做。”他的话刚落,保鲁夫已抽出腰间的剑,吼道:“孔拉德,你这家伙!”向他攻击去了。然而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宝剑也从手中滑落,而孔拉德手中举着一个红色的宝石,听他说道:“这是强力的法石,纯种的魔族靠近他是很难的,为了箱子,我可以不折手段。”
他说着收回手,继续道:“现在只是让你们暂时无法动弹,如果你们仍然继续抵抗,我可不敢保证之后的事。”
除了手冢一贯看不出表情,所有人都震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听着他说出的狠话,那个男人,真的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吗?
尤札克和葛亘西路瓦同时拔出剑出鞘。
“看来只有战斗了。”
“即使牺牲生命,也要保住箱子。”
然而大贤者大人此时却道:“是我们输了,还是乖乖的交出箱子吧。”
“猊下!”(猊下:可以说是得道高僧的尊称)听到他们不赞同的声音,村田道:“保住性命才是重要的吧,还会有机会的。”
在一面靠壁,另一面却是悬崖的路上,手冢他们全都被绑着坐在马上。手冢前面是保鲁夫,尤札克前面是村田,浚达前面是艾莱拉,还有葛亘西路瓦独自骑在另一匹马上。
“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尤札克忽然说道,他身前的村田呢喃了一句:“说的也是。”尤札克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在村田肩膀上借力,双手一撑跳了出去。
“抓住他。”
身后响起的骚动,令骑马走在前面的孔拉德勒转马头,回头“怎么了?”随即就见尤札克已持剑跳到面前,不禁开口叫了一声:“尤札克。”
“绳子松了嘛,士兵们好像绑得不好。”
“快点抓住他。”
“不要吵,给我安静点。”孔拉德提声喝止住那些喊抓士兵的声音,同时也止住了他们欲冲上来抓逃犯行动。
尤札克从落地时蹲着的姿势,站直身体,沉色看着对孔拉德,说道:“我想问队长一点事。”
孔拉德色沉如水,警告尤札克:“不要做傻事。”
尤札克蓝色眼眸一敛,目光犀利的说道:“我会永远跟着你,本来我也这么认为,但为什么你要背叛陛下呢?能不能给个充分的理由?”他的话一击即中了所有人的心,手冢、保鲁夫、浚达、葛亘西路瓦,包括艾莱拉也同样睁眼认真的盯看着那个军人,等着他回答。
然而孔拉德却只是依旧面沉如水的盯着尤札克,并未说话。“如果答不出来的话,就让这把剑来问好了,怎么样?”尤札克挑衅道。
“真是没办法。”数秒后,孔拉德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剑。
随后,他们一人从马上飞跳下来,一人从地面上迎了上去,两人毫不留情的交锋,剑锋相抵时,尤札克问道:“一直不都是你在守护手冢陛下的吗?为什么要背叛陛下?回答我。”然而孔拉德依旧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保鲁夫拉姆吼道。
“如果你真的不能再回到陛下身边,至少也要给个背叛的理由吧。”浚达质问的声音继保鲁夫拉姆之后传来,而坐在浚达身前的艾莱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同样不明白,那个军人,明明在她面前口口声声维护魔王,但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景?
“大家都想知道呢?”尤札克低沉的说。
两人分开又打在一起,注视着他们的手冢,菱形镜片下的凤眸微敛,然而两人接连相斗间,尤札克抓住一个剑锋相撞的瞬间道:“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真的能舍弃手冢陛下吗?”
本是沉静似水的眸子忽然闪出犀利的眸光,下一剑孔拉德已挑飞了尤札克手里的剑,一剑刺去,削断了尤札克飘到脸前的一缕头发,接连横扫上去,孔拉德步步紧逼,令尤札克已经退至悬崖的边上了。
他终于开口了“就让你听听答案吧。”孔拉德沉声说完,在保鲁夫、浚达他们不可置信的视线下一剑挥出,悬崖边的人就从崖上掉了下去,而千丈悬崖下则是湍急的河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浚达不可置信的盯着崖边那人线条刚毅的冷肃侧脸,同样震惊的保鲁夫拉姆,不信的失口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葛跟西路瓦也不信叫道:“怎么可能?”
几乎都没有表情的手冢,一直以来都是一张冷峻得似患有严重面瘫的脸,第一次瞪眼欲裂明显换上了另一种表情“孔拉德。”低沉的嗓音终于也有了火药味。
“陛下!”这还是浚达他们第一次看见冷峻的魔王陛下变脸。
就算之前手冢身上被那些术者下了很深的束咒,村田仍不免担心他失控暴走,对他吼道:“手冢,冷静!”
经他一吼,手冢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只是此时他冷峻的神情中透出一股死静的阴沉,然而那双视线犀利的澄清冰眸里反而透出一种信念坚定的毅力眸色,直直落在悬崖边军人侧影的身上,令正好可以从旁边把手冢眼里的神色尽收眼底的村田不免为此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孔拉德转身回头,平静的对手冢他们说道:“事已至此,深感抱歉,请不要再反抗。”说完措辞及外带警告之后,他转身向自己的坐骑走去,翻身上马,拉转马头继续上路了。
行到一座山坡处,孔拉德忽然停下步行前进的马“真是座漂亮的山。”他的赞叹声在前面响起来,然后转过头来,对就走在他身后的手冢他们说道:“这风景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到了吧,请认真看看吧。之后会成为你们的安慰寄托,大史玛隆的监狱生活可是很难过的。”他说着回头,看着前面连绵起伏的山峰。
“说这种话有什么屁用!”保鲁夫对他的背影咬牙吼道。
孔拉德却似没有听到般,不予理睬的继续道:“那是国境的山脉,过了那山头就是卡瓦鲁克德。”他的话令身后众人一惊,只听他继续说道:“都没有看到戒备和士兵,大概是因为抓到你们了。”
孔拉德的话一落,村田忽然微笑道:“那么,在这里制造混乱的话,说不定……”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心知肚明,看着前面那道身着大史玛隆军服没有反驳也没有回身的笔挺背影,村田脸上的微笑不禁加深。
然而前面忽然响起的马鸣声令孔拉德惊讶得一愣,随后飘着大史玛隆旗帜的大部队已向他们走来,原来不是没有戒备而是都已经上来了,在前面开路的两排骑兵之后是一辆五马拉乘的华丽马车。
孔拉德策马上前,在马车旁边扯马停下,只见撑起的窗子后面贝拉尔皇帝就坐在里面,遂叫了一声“贝拉尔陛下。”
“功劳很大嘛,威拉爵,不仅把箱子弄到手,连魔王陛下都被你活捉。”贝拉尔皇帝赞扬道。
孔拉德过去没多久,手冢他们就见他跟随贝拉尔皇帝的马车一起向他们这边驰来,保鲁夫当即怒红了眼,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一幕。
马车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停下,贝拉尔皇帝从上面下来,还是跟上次在大史玛隆竞技场见过的一样,打扮得跟暴发户似的,孔拉德令人把禁忌之箱从后面搬上来,显然是要给贝拉尔过目,保鲁夫不禁为此不屑的嗤了一声,然而随即就有士兵上前喝他们从马上下来。
“这个就是冻土之劫火吗?如此一来就有两个箱子到手了”贝拉尔道。
“现在大概没有哪个国家敢违背陛下了吧,只要活捉了魔王,就能顺利的与真魔国交涉,贝拉尔陛下的世界统一计划,将稳如磐石。”
听完孔拉德的那一番话,贝拉尔语气不屑的反问:“和真魔国交涉?”他目露杀气的抬头看向箱子对面的手冢,说道:“只要魔王消失了,真魔国岂不是手到擒来。”听了贝拉尔的话孔拉德一惊,果然随后就听到贝拉尔下令道:“在这里就将魔王处刑!”
草地里放着一把华丽的椅子,贝拉尔坐在上面,瞪眼看着跪在对面,被绳子捆住的冷峻少年,脸上是无比兴奋的嗜血笑容。上次竞技场的恐怖事件后,贝拉尔不仅加强了皇宫守卫,还在自己寝宫周围都布置了许多高明的术者轮流守护,但依旧免不了夜夜噩梦,从那时起,他每一天都恨不得把那个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危的魔王尽快碎尸万段。
“不仅将箱子弄到手,而且还能将常年与我国对抗的真魔国魔王处死,今天真是我一生最棒的日子。”
“不,还有世界统一的日子。”孔拉德恭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就笔直挺立的站在贝拉尔的右边,他的话令贝拉尔皇帝满意得哈哈大笑。
“说的也是,那么开始吧,威拉卿,就由你来执行。”
“遵命。”
天空响着雄鹰翱翔的嘹亮叫声,孔拉德向手冢走去,而手冢国光,这位性格严峻的少年就算是跪姿也毫不含糊的无比端正,尽管此刻应该是屈辱的下跪。
“手冢,释放魔王的力量,你一定可以办到,让他们见识见识。”
“孔拉德,请你住手,孔拉德!”
看着孔拉德毫不迟疑的走到手冢的面前,身后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保鲁夫和浚达不禁对着他们大喊。
孔拉德最终停在手冢面前,抬起手中的宝剑,左手握住剑鞘,道:“这把剑最适合打倒魔王。”魔剑在他手中响起一声奇怪的悲鸣。
手冢不喜欢长久做仰视的动作,然而此刻他并无所觉,菱形镜片下的一双清冷黑眸静静的盯着上方孔拉德肃静的脸。
“终于到了这一天。”孔拉德恢复温醇的低沉嗓音里似透出些许感伤的道,然而下一刻声音里的情感都马上消失,听他继续说道:“请陛下相信时间,时间会给予幸福,但也会夺走一切,把您迎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守护及等待与陛下下一次重逢的日子里,时间每一天都赋予我幸福。”随后他拔出宝剑,对着手冢。
抡剑,一瞬间来到手冢的身后,同时也说完未尽的话:“这是自我与您相识以来,所有时间给予我的结论。”剑尖插入土地的声音响起,捆绑住手冢的绳子已经被他从背后斩断。
“你是不是搞错了,威拉卿。”贝拉尔皇帝一下子站起来对他们吼道。
怎么可能搞错“我是向真魔国27代魔王手冢陛下宣誓效忠的人,威拉卿孔拉德。”饶是手冢在这种时候听到也都为此震惊的愣了一下。
“你这家伙!”守在后面犯人两边的士兵向转身飞奔过来的孔拉德围了过来。
两道相交的剑光之后那两个围上来的士兵已经被孔拉德解决掉,随即他上前一剑划断还处在震惊中的保鲁夫身上的绳子。
“拿起剑,大家一起杀出一条血路,保鲁夫拉姆!”
听到孔拉德对大家大吼的声音,保鲁夫大叫一声冲上前拾起之前被孔拉德杀掉的其中一个士兵的宝剑,孔拉德接着把浚达和葛亘西路瓦身上的绳子也斩断了。事故变得太快,大史玛隆这边大半的士兵都还来不及反应。
“你们在干什么,把魔王和反叛者抓起来!”随着贝拉尔皇帝一声令下,拿着弓箭的射箭手齐齐向他们射出飞箭。
孔拉德一惊,毫不滞留的转身飞速向手冢那里飞奔而去,至于贝拉尔眼见着明明可以用乱箭射死魔王,却又被孔拉德破坏,不禁怒道:“真恼火!”只是随之在他军中炸响的声音令他无暇再顾及这边,这才发觉他们已被真魔国和卡瓦鲁克德的联盟军及法兰西亚的军队从两边包抄住了。
“贝拉尔,你已经没有胜算了,给我马上撤军。”
“来吧,把我亲爱的儿子孔拉德还给我。”
在联盟军的军队前,除了古音达鲁和杰池莉夫人之外,还有头上包着绷带的尤札克,此刻骑在骏马上的他,看着那边身中数箭之人轻声低喃:“我可是照约定把他们带来了呢,队长。”
当囚室的大门被打开,杰池莉夫人出现在门外,坐在床上的青年起身站了起来,对一边询问自己“感觉怎么样?”一边向自己走来的母亲道:“母后,怎么说我也算是个罪犯吧。”
“母亲想见见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吗?”杰池莉夫人已经走到了全身缠着绷带的儿子面前,语落伸手捧住儿子的脸,哀伤的道:“对不起,孔拉德。”这是她最心爱的儿子,然而她却从来没有好好守护过他。
结束晚宴后,法兰西亚皇宫的夜晚沉静在一片寂静之中,手冢站在飘着莲叶的荷塘边,看着池里的小鱼悠闲的在水里划来划去,旁边,保鲁夫拉姆站在手冢的身旁,他道没有手冢此刻的闲心。
“真是的,那家伙早点给我们说清楚不就好了嘛,这样皇兄才能着手处理。”听口气也听得出这位大少爷现在极为恼火,随后他看向手冢,这人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峻,但却能奇妙的给人一种冰雪消融的感觉,令人知道到他此刻的好心情,也不知是否真的很不满手冢此时的悠闲,保鲁夫对他埋怨道:“你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ma、ma,威拉卿一定也有难言之隐,保鲁夫拉姆,你也不用太担心,慢慢谈的话一定会解决的。”站在手冢另一边的村田插话道。
“陛下。”然而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使手冢他们全都转过身看去,只见尤札克正向他们走过来,同时对村田说道:“果然那么做了呢,猊下。”
“是嘛,我就知道,他还真是意外的固执呢,这个威拉卿。”
语落,周围立刻就笼罩在一股夹带冰霜的王者气流之下,被手冢犀利凤眸盯着的尤札克不觉被定住脚步,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陛下,那个,呃…”冷汗滑落“队长逃跑了。”
“什么?”保鲁夫不可置信的瞪着尤札克大吼,对方却在下一刻转身追着已经跑掉的魔王陛下跑了,保鲁夫怒斥了一声“该死!”也连忙追了上去。
夜里马蹄哒哒之声响彻了整个深夜,持缰追赶前那匹载着魔王陛下飞驰的骏马,尤札克不禁感叹,有这样的队长,他们这些部下果真是很辛苦啊。
“嗯~”扯到箭伤,禁不住捂着胸口闷哼出声,对方也因此停下,抓住时机一剑向上砍飞对手手里的宝剑,对他吼道:“不要在战斗中放松警惕!”随即传来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孔拉德站直身体向那边看去,只见远处四匹骏马披星戴月的向他们这边飞奔而来,惊愕间孔拉德已分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如何复杂矛盾的心情。
葛亘西路瓦也在此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对魔王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在发现他离开时便一路跟随而来,在被孔拉德发现后本来还想用武力把人带回去,最后反倒是自己失了手里的武器,陛下若再迟点,他恐怕也留不住人。
两匹跑在前面的快马最先赶到,马上两人扯马拉缰,在马儿仰天长啸声中停下,手冢的目光直直射向那个已换回卡其色军服的军人,然而那双茶眸竟在这时避开。
“能追上你真是太好了。”听马上的青年这般说道,孔拉德不禁略有责备的叫了一声“尤札克。”
尤札克下马,看着那个他誓言追随的男人认真说道:“对不起,队长,这件事上我决定站在陛下这一边。”
孔拉德这次逃跑协助的他的就算尤札克,没想到尤札克居然也会有出卖自己的一天,孔拉德认命的把目光调到已经下马的手冢身上,不觉低唤:“陛下!”能在离开之前见一面魔王,对孔拉德来说已经是对他的恩赐了,随即他脸色沉敛的转身。
“孔拉德,你在干什么?我的兄长可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后来赶上的保鲁夫,刚扯马停下便对孔拉德离开的背影大吼了过去。
自从知道他的身世后,保鲁夫拉姆就没再承认过他这个哥哥,孔拉德不觉脚步一滞,脸上神情也为之柔和了一下,然而随即又被沉敛取代。
看着前面那条执意离开的背影,手冢习惯性双臂抱胸,说道:“如果是因为背叛那种理由的话,我不会认同,孔拉德,给我一个你必须离开的理由。”
孔拉德离去的脚步停下,然而却久不见他转身或是听他说话,尤札克实在对自家这个堪比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队长没辙,不禁道:“还是不要太固执得好,你其实很想回去吧。”
被一语道破心思,孔拉德本就已暗淡的茶色眼眸更加黯沉,沉默了数秒这才张开紧闭的唇线,说道:“钥匙和箱子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会尽量在最远的地方为陛下做该做的事。”
“那么,威拉卿,为你接上左手的人是谁?”村田也已经赶到了。
孔拉德微微一惊这才转过身来,不觉抬手抓住自己的左臂,看着向他问话的大贤者大人,并没有说话。
村田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而孔拉德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贤者大人只得继续道:“被斩断的手已经沉入海中,但是现在威拉卿的手却还在,也就是说,是有人给他接上去的,而能这样做的就只有一个人,真王。”
手冢回头看了一眼孔拉德的左臂,随后他抬起眼眸,要孔拉德解释清楚。如今事已至此,本不想多做解释的孔拉德只得叹出一口气,开始回忆那次夜袭之后的经历,是真王救了他。“真王问我,能否为了建立陛下理想中的世界,抛弃我所有的一切。理所当然的,我说能,不管是什么事。”他说着看向手冢,坚毅的眼眸里带着义无反顾的神色。
果然如自己所料,村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那只手大概是威拉家几代前某斗士的吧,他的手也是钥匙。”
那段历史,上次在真王庙手冢曾听过村田讲过,应该是威拉家被贝拉尔祖先灭亡的那个领主的手臂,当时在危机之时那个人自己把左臂斩断下来从窗户扔出大楼,此后那只手臂就被真王的力量封印了起来。凤眸从新回到孔拉德的脸上,手冢一贯面无表情的问孔拉德:“如果我说没有关系呢?”
孔拉德神情一黯,手冢见了不觉伸手推了推眼镜,然后放下环在胸前的双臂,走到孔拉德的面前站定,黑眸认真的看着他,又认真的强调一遍:“我说你留下来也没有问题,还打算走吗?”
这种抉择的场景令尤札克不觉紧张,他太了解自己这个队长了,如果会对陛下造成威胁,孔拉德是绝不会留下的,但看手冢,显然某个冰山魔王的功力太高,令尤札克根本就不能从他那张一层不变的冰山脸上看出些什么。
孔拉德幽深的茶眸,虽不复以往的含笑澄清但看着手冢时已经恢复了它一如既往的温柔,沉默两秒他轻声的回答:“ha。”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所有人的震惊下响起,孔拉德被打得脸微微偏向一边,而打他的人端着冷峻得面无表情的脸,以他清冷磁性的桑音道:“如果这一把掌还没有把你打醒,孔拉德,我不介意再换另一边。”
另一边,那不就是左脸!
啊拉!尽管已经了解过手冢国光其实是座冰火山,就算偶尔做一次与之形象不符的事情也不无可能,不过事实还是很令人惊讶啊,村田健目瞪口呆的伸手扶住自己感觉就要掉下来的眼镜,当然连从数据狂人乾那里得到关于的手冢详细数据,了解透彻到手冢每天上几次厕所的现任网球部经理村田都这般惊讶的话,其他人也就可想而知了。真不知那个魔王,该不是有些糊涂了吧?
“陛下。”孔拉德终于有点反应的看向手冢,那张本就暗含哀伤的脸上又多了些明显的自责,并开口解释道:“事实上,我离开还为另外一件事,真王让我聚集四个箱子,为此我不惜背叛魔王也要取得贝拉尔的信任,然后混入大史玛隆的中枢系统,打算哪一天能将箱子带回真魔国。但是,现在还剩下一个箱子,我必须去找到它,完成真王交付的使命。”
面瘫的脸上露出貌似惊讶之色,手冢不觉一只手横在胸前,再用另一只手去推眼镜,好像冲动了点,应该问清楚的。而看到手冢这些掩饰尴尬的小动作,孔拉德惊愕之后却不禁低笑出声。手冢则止住动作,然后环胸看着眼前那个恢复笑脸,但显然是在笑话他的人。虽然明显看不出来,但孔拉德却能感觉到手冢眼里似有似无的气恼,于是连忙禁声。
“嘛,箱子的事就大家一起找吧。”村田适时说话。不过随即响起的马蹄声把所有的注意力立刻都吸引过去,孔拉德这次是作为大史玛隆的使者来到法兰西亚,并且现在正受法兰西亚的监视,此时赶到的正是法兰西亚的追兵。
手冢他们很快被包围起来,艾莱拉从马上下来,对众人宣布道:“以下是安德鲁陛下的命令……”大家马上紧张起来,孔拉德这次逃跑已算是逃犯,法兰西亚的国王就算是治他的罪也不为过,保鲁夫、尤札克和葛亘西路瓦早前就把手放到了宝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突围。“要确保威拉卿的人生安全…”艾莱拉的下句话立刻就让冲到的保鲁夫拔剑出来,令艾莱拉一惊,当即干脆省掉中间那些部分,把最后最重要的那句宣布出来“之后迅速的放逐国外。”她的话令大家松了一口气,却见艾莱拉向他们走过来。
她径直来到孔拉德的面前,最后看着他说道:“因为只要把危险的人物驱逐出境,国家就安全了。威拉卿,一定要更重视你的归属。”
“谢谢。”孔拉德挂着一贯微笑对艾莱拉道谢。
当大家都骑上马时,孔拉德却还站在那里,真王的命令毕竟是…,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冷峻少年,一身冰冷尊贵之气,还是不该……
“威拉卿,即使是真王的本意也不是一成不变,有时候也会有所改变,倒不如说,他是属于心血来潮型,真是个让人头痛的王,我可是躲得远远的,所以这次你也不要那么较真。Sa,跟手冢一起回去吧。”村田骑在马上说道。
孔拉德吃惊的看着那个在马上给他眨眼的大贤者大人,随后看了一眼都看着他的大家,终是微微一笑,上前翻身骑上马了。
走到孔拉德面前,面对又差点失去的儿子前魔王不禁像昨天在牢房一样抬手捧住儿子的脸,把他的头拉下贴上他的脸:“你这个笨蛋儿子。”
“母后,你应该更加严厉的骂他,不然的话,他永远都会是这么顽固的。”保鲁夫拉姆说道,果真别扭,明明是关心兄长。
“抱歉。”孔拉德不觉对这个弟弟道歉。
“如果那是陛下和大贤者大人的意思,那么我们只有遵从。”这边古音达鲁对手冢他们开口道。
“我希望你们也联系一下乌露莉珂,因为我们也需要巫女的正式发言,所以拜托了。”
听到贤者大人这么说,古音达鲁回到:“知道了。”
那边保鲁夫拉姆对前魔王道:“母亲大人太宠孔拉德了。”
“啊啊,保鲁夫也想要吗?”前魔王陛下看着自家幺子,所完后就一把把儿子搂住,用脸不停的蹭自家儿子的脸。
“请放手,皇兄你也想点办法吧。”
双臂环胸的侧头看着左边那一幕亲子画面,手冢冰冷的凤眸里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暖意,然而这少见的一幕却只是落进了正巧转身向手冢看去的孔拉德眼里,令他惊讶的微微一愣,而那一抹映在冷峻少年眼里的暖意,让人见了有种刹那间春回大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