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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才发生过魔王遇刺这种事情,翌日手冢与他的守卫官就已经出血魔城了。王佐大人一早就在魔王寝室里发挥他高亢的惨叫,手里还拿着魔王去旅行,让大家不要找的字条。
    这次旅行经孔拉德建议,定在能泡温泉的西路多卡拉吾多。此刻在私人豪华的轮船上,孔拉德正在想这次带陛下偷跑出来回去一定被浚达骂得很惨,强行跟来的保鲁夫拉姆一上船照旧吐得昏天地暗,手冢则上前打开他带出来的那个超大箱子的行李。
    “这是。”孔拉德惊讶的看着箱子里的人,保鲁夫也暂停了呕吐,从甲板上转身看过来。就算调查之后也本该以刺杀魔王之罪受到制裁的小刺客,不料现在竟意外的沉睡在魔王带出来的那个行李箱里。
    孔拉德回想起手冢昨晚忽然提起想出去旅行的事情,他本还以为陛下是想要躲开处置那个女孩暂时离开,所以并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了。现在看来,陛下这是在亲自偷渡犯人啊。而他岂不也成了同犯?如此调侃自己,孔拉德勾起一贯爽朗且温柔的笑容。然而随即他发现异样的上前查看,果然这小刺客正在发着高烧,显然是蹲了一夜监牢令小女孩受寒所致。随后孔拉德把人抱回船舱里,至于一些平常用药,譬如感冒药,就算魔王平时身体健康,孔拉德出门却也不会忘记不带。
    听到身后的动静,站在甲板上的手冢转身看向正向他走过来的孔拉德。他虽然把人带出来了,但性格冷峻的他也只能做到这点,至于照顾孩子就只能交给这个温柔的男人去做了。所以从一开始他也只是等在这里,而保鲁夫拉姆早晕船晕得没了元气,回房间休息去了。
    “古蕾塔已经喝过药,陛下可以放心了。”孔拉德见手冢看过来,便自动的向他报告。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手冢一贯的“啊”了一声,回头从新注视甲板外的海景。孔拉德走上去,在手冢身后停下,两人之间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像这样似乎已成为他们平时大多时相处的方式。
    “陛下,您准备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手冢微微垂眸,然后回头安静的看了一眼孔拉德。其实对方只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具体该怎么处理他也没有想好。孔拉德似早就知道般,脸上挂起微笑,以他安定人心的温醇声音说道:“那么,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会儿时,手冢转身离开甲板,孔拉德跟随手冢一起走进仓里,正当他关好舱门转身走过去时,见手冢已经走到熟睡的小女孩床边坐下,抬手放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一阵光芒从手冢的掌心里发出来,孔拉德双眼一亮,陛下已经能自如运用魔术了吗?
    本来手冢选在这种时候就是不想惊扰到对方,不料中途小女孩会突然醒过来。她惊恐的看着冰冷的双黑魔王,手冢无声的收回手掌起身往房间外走去。见此孔拉德抢先上去把门给魔王打开,随后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跟随魔王身后出门离开。被单独留下的女孩见门被关上时才安心似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抬手抹了抹已经退烧的额头。
    西路多卡拉吾多是里真魔国最近的一个人类国家,到那里的那天刚好是傍晚的时分,瑰丽的红霞映照在海面,手冢他们从船上下来,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里面的建筑及周围的环境竟令手冢有种身在拉斯维加斯的错觉,忽然迎面走过来两个美女对他们搭讪:“呐,哥哥们,要不要一起玩呢,我们是在那家店工作的喔。”
    “让开,他可不是你们能碰的。”保鲁夫上前一步站在手冢面前,张着手臂不让那两个女人靠近手冢,当然他身后的不动冰山双臂环抱着胸,清冷的看着并没有表示什么。
    孔拉德见自家一幅母鸡护小鸡样的弟弟稍稍一愣,随后出面拒绝道:“是游戏场啊,不好意思,我们不赌博。还有。”他看向其中一个女子说道:“这位小姐身体好像不太舒服,今天休息一下比较好哦。”
    孔拉德貌似说教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从对面的游戏场门口传来,这种赌徒与老板之间的纠纷,本来就很难界定孰对孰错,一般情形下根本无需人去管,手冢他们也不列外,见几个赌徒被赌场老板身边的保镖揍了一顿后撵走,手冢他们也离开去找今晚下榻的旅店去了。
    晚上泡过温泉,孔拉德交待几句就出去了,本来要休息的手冢却听到动静走出房间查看,正在找出路逃跑的小女孩见被逮个正着,便惊恐的看着手冢,然而却在他转身回房时冲过去抓住手冢的手。
    “我在找人……”
    手冢低头看向正抬着头看着他的小女孩,显然她是想要请求他帮忙,但后面的话古蕾塔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般。
    “啊。”最后手冢淡淡的啊了一声,抬头。
    古蕾塔没说她要找谁,手冢就这样跟着她没头没尾的一条街找过一条街,然而再次听到争执声,看着被几个男人围住的女子,这次却是不能不管,当然如果他此刻手里有个网球的话,手冢一定很乐意用。转身向街边卖水果的摊位走去,丢下钱取了一个果子,尽管不是用网球拍手冢的精准度也不会失了水平。
    “臭小子,居然多管闲事。”被砸到的流氓之一回头就对手冢吼,其中一人抓着女子避免她逃跑,其余两个则向手冢冲来。然而对付这种地痞流氓并没有花手冢多少精力,两三下就搞定了,然后手冢向那个抓着女人手臂的流氓走去,那人被吓得全身发抖,把女子手臂一松转身就逃跑了。
    孔拉德刚才出去就是与真魔国在此的暗探碰面的,等他回来时目瞪口呆的发现魔王陛下居然不在房间里。立刻冲上去抓着睡得正熟的保鲁夫摇道:“保鲁夫,醒醒,陛下在哪里?保鲁夫,陛下去哪里了?快醒醒。”而保鲁夫拉姆一连在船上吐了好几天,现在到了这里哪能不早早休息的。直到此刻被孔拉德弄醒,他也才知道魔王不见了。
    “手冢那家伙绝不原谅他,居然背着我夜游。”出来寻找的保鲁夫与孔拉德两人跑在热闹的夜市上,金发的前魔王子鬼火直冒。
    “分头找。”孔拉德在一个岔口说道,保鲁夫也“啊”的答了一声就分别各跑一条路。
    “手冢,手冢。”保鲁夫边跑边叫着,忽然他停了下来,视线凛凛的看着前面立在墙头上的一抹修长身影,手也同时握上了挂在身侧的宝剑剑柄上。
    月下的男人带着面具,双臂环胸抱在胸前的右手捏着宝剑,气势凛冽。孔拉德与暗探莱恩见面时莱恩就提醒过他,让他当心,说是这一带最近有人闹事,看见对方是高手就会袭击,没想竟被保鲁夫最先撞上。
    一场打斗之后,显然保鲁夫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眼见着男人就要离开,不服输的他本想用魔力取胜,但这里是人类的地界,保鲁夫根本就用不了魔力。身后传来极速奔跑的声音,保鲁夫回头去看,见是孔拉德向这里跑来。“威拉卿,喂,等一等,威拉卿。”然而不料孔拉德却直接从他身边跑过,追着前面的面具男跑了,就连保鲁夫拉姆呼叫也置之不理。他吃惊的拔起插在地上的剑,连忙追上去。
    孔拉德追面具男,保鲁夫又追着孔拉德,这样他们竟然在半路遇见出来寻找的魔王陛下。“陛下。”孔拉德毫不考虑的放下去追面具男的打算,向手冢跑去。手冢带着古蕾塔和他刚救下不久的女子,听到孔拉德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紧跟孔拉德之后跑来的保鲁夫看见手冢时心中一喜,然而当他看见手冢身边还有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赫然就是之前与他们搭讪的女子之一,顿时满腔怒火的对手冢吼道:“手冢,你怎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夜游出来就是为了去找她吗?”
    “冷静点,保鲁夫拉姆。”孔拉德连忙抓住保鲁夫的一只肩膀,然而对方虽安静下来,转头看了他一眼就狠狠甩开他那只手。
    “莫非你们是…”随即一道声音插进来,手冢就看见一个曾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孔拉德和保鲁夫回头看去,那人正脱帽给手冢致意,于是一阵镜面反光的光亮射向他们,刺得人眼花,而造就成这个效果的显然正是那人的光头。
    “哈哈,抱歉。”菲斯特莱夫说着把装着假发的帽子戴上。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菲斯特莱夫是人类地界的一个国家国王的长子,手冢去找寻魔剑时搭乘的那艘华轮上遇见的,不二的小舞伴就是他的女儿,手冢说来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后来也是因为有菲斯特莱夫的帮助,才顺利与那次要与真魔国开战的几个人类国家签署了永不侵犯的和平条约。
    对于自己为何会带着侍卫来这里,菲斯特莱夫对手冢他们解释道:“我是来找这个游艺场的建造者利比隆谈谈的,他出千,从这西区前所有者那夺取到权利书。因为这有失道德,作为南方地区的权利所有者,我不能坐视不管。”
    手冢听完菲斯特莱夫的话后,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红衣女郎,便对菲斯特莱夫道:“一道吧。”
    后者显然被他忽然凛利的视线一惊,嘴里发出“呃,啊。”的声音。
    旁边的女郎感激的看向手冢,她是在那家游乐场工作,被老板逼迫着抽老千,受不了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所以不打算在做了,只是逃跑了多次都被抓回去,这次幸运的遇见手冢。这个冷峻的少年,仅是看着他就不自觉的令人折服,深信他能解救自己,所以才请求他救自己的另一个同伴。
    由于与菲利特莱夫巧遇,现在手冢这边的人再加上菲利特来夫那边的人还真有些声势浩大的样子,前去找那家娱乐场的老板谈判。当他们被领进老板利比隆办的公室时,就见那个肥胖的男人正在吃龙虾。然而孔拉德和保鲁夫的视线自进门后就聚在坐在角落暗处的那个面具男人的身上,见了他们,那个男人也抱胸站了起身。
    再次见到那个男人保鲁夫本就已经怒不可及,此刻看见面具男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遂大叫“你这家伙!”的同时握着腰间宝剑的剑柄就向那人迎去,不得不说,这位前魔王子果真是个性格冲到的火爆大少爷。
    “住手,保鲁夫拉姆!”孔拉德连忙出声喝止,显然不起作用。前魔王子与那个面具男已经满身杀戾的手扶腰间宝剑的剑柄相互冲向对方。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具男居然中途改变攻击的对象,拔剑冲向手冢。眼看手冢陷入危险,保鲁夫不由得大叫“TUZEKA!”站在手冢身边的古蕾塔也一下子抓住手冢的衣角,欺身贴近手冢。
    只是随即响起刀刃相碰的声音,孔拉德已及时拔剑上前护在手冢的身前“你这家伙。”这个温和的男人显然被激怒了,无论是平常温柔爽朗的神色还是他温醇的嗓音里,此刻都充满了杀气,手冢也是第一次听到,意外发现那个孔拉德居然也会有这么嗜血的一面。
    “看来那个小鬼相当重要啊。”与孔拉德充满杀气的犀利茶眸对视,面具男如此道。
    保鲁夫本又要拔剑,孔拉德的声音当即响起“不要出手,保鲁夫拉姆。”阻止了他。
    “认真点,如果杀不了我的话,那边那个小子会怎样呢?”面具男似乎还嫌不够,刻意要激怒孔拉德似地威胁道。
    两道剑刃划出的冰冷银光在空中交锋,一招分开后面具男身影一转持剑又直奔手冢而去,他身后孔拉德紧追而上,面具男转身却来不及阻挡孔拉德那从上而下砍来的快速惊人的一剑。
    两招,已分出胜负,面具男魁梧的身躯在孔拉德面前倒下,那个覆面的面具也被剑锋划成两半,落在地上。
    “西路瓦。”本能的躲在后面,把手冢抓得死死的古蕾塔忽然叫道,然后从手冢身后跑出来“西路瓦。”叫着跑了上去,跪在地上的男人身边。
    “不会错的,双剑交锋时,我就发现了,那个男人是布利撒拉乡葛亘西路瓦。”孔拉德看着地上的男人说道,旁边保鲁夫同样震惊的看着地上的人。
    布利撒拉乡葛亘西路瓦,这个名字对手冢并不陌生,之前在他寻找魔笛时就听过了,据说还是古音达鲁路的外甥,失踪了几十年的男人,魔笛也是托他的福被隐藏得很好,没被其他人夺取,最后顺利的被魔王找到。手冢的视线从被打倒在地的男人身上移开,抬眸看向至今仍挺立挡在他前面的军人。
    而说完上面那番话,孔拉德则转身回头,如此刚好与魔王一贯冰冷犀利的视线对上。虽然魔王并没有说什么,但孔拉德却已知道陛下他定已经知道了吧。他之所以会在魔王提出要旅游时,提议来西路多卡拉吾多,就是因为莱恩探听到西路瓦或许在此的消息。若非如此,他倒情愿带魔王在真魔国内旅行,不仅安全,还可以顺便体察民情。
    自己的王牌保镖都已经倒下,利比隆岂敢再做无谓的反抗。接下来返航时的路上,显然手冢他们还多了一个人,既然利比隆绳之以法,那家游乐场的所有权也就物归原主。
    回到真魔国,前来迎接魔王的古音达鲁并没有先参拜魔王,而是直接冲过去拔出剑对着被吊下轮船的那张床上躺着的病人砍去。“葛亘西路瓦,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你的罪孽是那么深重的。”他的剑停在中途,最终还没有真正砍下去。
    啪啪啪,一声声网球打在墙壁上的声音越来越急,但却并不显得急躁,手冢国光正在用他最喜爱的网球清理思绪。手冢身为魔王,在真魔国本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那毕竟只是理论上的表面功夫。真魔国的那些贵族并非全都承认手冢这个魔王,特别是古音达鲁,虽然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慢慢接受手冢,但那男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屈服于人下的人。所以之前手冢虽有心放古蕾塔,但也碍于诸多因素,不得不采取亲自把人偷渡出去这种办法。
    不过现在古蕾塔的事情已经不难解决,魔族与人类之间的种族歧视并不见怪,从小就听养父母说魔王坏话而长大的古蕾塔,不过只是为了夺得对自己冷淡的养父母的关怀才来刺杀魔王的孩子,而造成刺杀契机的就是她手中那枚,葛亘西路瓦送给她的徽章。当然,这也不过是巧合而已,西路瓦是古蕾塔从一个城堡的监牢里救出来的,为了感激这个小女孩便把徽章送给她完成进血魔城的心愿,西路瓦自己也不知道古蕾塔进血魔城的目的是为了刺杀魔王。如今与古蕾塔事情比起来,古音达鲁他们显然已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个叫葛根西路瓦的男人身上,所以古蕾塔的安危手冢已不再担忧,只是……
    茱莉叶,因二十年前那场全面爆发的魔族与人类的战争中,牺牲的其中一个女性,受到真魔国上至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爱戴的,一个被神化了的女性。而这才是…,葛根西路瓦被放逐且到今日都不被原谅的真正原因。因为就是由于西路瓦当时对战事的错误判断,才导致了茱莉叶所带领的那支魔族军队全军覆没,也因此导致茱莉叶的死亡,所以在魔族人心里那个被他们神化了的女子也是被葛根西路瓦害死的。想到这里手冢冰眸里本就犀利的眼神一凛,拍球的动作加速,更加快猛,然而本来还跑来跑去接球的人却渐渐的缩小了距离,最后只站在一个地方,一脚为轴,只移动另一只脚来接球。
    之前无论弹向那里的球手冢都打回到墙上同一点上,现在却恰巧相反,每一个被打出去球都击在墙壁的不同地方,但无论是在哪个方向,那个球都会成弧形的回到手冢的身边,令他从容的举拍再打回去。而这种神奇,并非手冢使用魔法造成,而是利用旋转让每一球全部回到自己身边让自己打,是手冢自创的绝招之一,手冢领域。
    随后从左后方远远走来的一人靠近,手冢的速度忽然提升,迅猛的拍击声中,球不再回到手冢的身边,少年移动了起来,惊人的速度令孔拉德的视觉出现了断层的感觉,上一刻还在这边接球的人,身形忽然从眼前消失,转瞬间身影已在另一边现身,姿势完美的把球打回去。
    魔族的人魔力提升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运用瞬移,虽然貌似这种效果,但眼前,少年完全是运用自己本身的身体机能,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快到令肉眼无法扑捉到他的运动路线。
    孔拉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震惊的一幕,直到手冢忽然把弹回来的球稳稳的接在网球拍上,收脚,侧身站立看着前面穿着军装的青年。
    “陛下。”孔拉德回复正常的喊了手冢一声,随后他侧头去看那面被手冢拿来练习的墙,在整个光滑的墙面上有一点被球打得凹下去后显得异常显眼,再次回头青年脸上的爽朗笑容越加的温柔,随即道:“陛下,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并没有多言,手冢收回目光拿着球拍转身走了。
    孔拉德收回自己随着手冢移动的视线,走上去抬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凹槽。“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对陛下拔剑这件事,我可没打算让他再靠近陛下一步。”回想到刚回城堡那时他与古音达鲁他们说话时的情景,他气愤得连覆在腰间宝剑剑柄上的手都在打抖,发出宝剑撞击在剑鞘上的悲鸣。没想到那时与古音达鲁他们的对话会被陛下听到,如此想着时神色间肃穆一片,随后他才收回手向着手冢离开的方向走去。
    真魔国的夜晚响着夜虫的声音,一轮美轮美奂的弯月悬挂在夜空,周围繁星闪烁。靠在走廊大柱上的孔拉德回眸看向对面同样也与他一样环臂抱胸靠在另一根大柱上侧头看着夜空的人。这种时候陛下本该是到了休息的时候了吧,此刻却陪自己站在这里。外表虽然冷峻,内在却是一个热血少年。虽然手冢脸上保持着一贯面无表情的冷峻神情,孔拉德仍然可以感觉得出他此刻的安宁,而孔拉德自己也很享受与手冢这般静处的感觉,含着微笑从新把目光移到夜空。
    只是两人之间的这片宁静后来忽然被一个持剑从背后攻击手冢的闯入者打乱,而与孔拉德两人双剑对持的人,赫然正是这时日一直都还徘徊在生死边缘,显然刚刚才捡回一条命的葛亘西路瓦。
    “请您离开,陛下!”尽管明知手冢自保能力不弱,孔拉德也不会为此而大意分毫。
    听到孔拉德的话,葛亘西路瓦一惊,侧目去看时才注意到他所攻击的冷峻少年黑发黑眸,谁都知道这尊贵得双黑是魔王的象征,刚脱离性命之危,还很虚弱的西路瓦,语气轻喃:“陛下,双黑,是那个时候……”
    之前由于手冢染发又带了茶色的隐形眼镜,所以西路瓦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举剑相向了一个什么人,此时他看清后惊恐的瞪大了蓝色的双眸,不可置信自己又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对魔王举剑!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时,一下被挑飞了手中的武器。
    “住手!”手冢本显得低沉磁性的清冷声音,此刻更低沉了几分,也更具有王者的威严,孔拉德的长剑停在葛亘西路瓦的颈上,冰冷的刀刃令他颈上被碰触的肌肤战栗了起来。
    “陛下、陛下”身后传来走廊上一阵快速奔跑的声音,伴随着浚达紧张君主的呼喊声。
    随着浚达一起跑来的还有古音达鲁及今夜负责守卫城堡的士兵,古音达鲁刚到时也是一顿,但随即咬牙暴怒的冲上去一拳把葛亘西路瓦打飞摔在地上。
    “所以我才反对这个家伙进入城堡。”随着古音达鲁低沉的嗓音响起,他走过去,随后拔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持剑向下指着地上的人,冷酷的道:“20年前就应该这样做了。”
    看着眼前之人挥剑砍下,这是他寻找已久的死亡之路,葛亘西路瓦认命的闭上眼,然而紧随耳边焦急的声音传来“西路瓦。”身上立刻覆上一个身躯。这个紧要关头冲出来的女人,不仅使古音达鲁的剑停了下来,也使手冢收回他手中刚刚聚起的魔力,当然这种紧要关头居然没有看见他们的新王陛下已经可以这样自由的运用本身的魔力了,真遗憾啊。
    “站起来,西路瓦。”女人扶起躺在地上的爱人。
    “妮可拉,你怎么会在这里?”西路瓦也十分吃惊,这个他本以为可以令他放弃过去从新开始的心爱之人,两人被强行拆散之后,他被关在地牢最后被古蕾塔所救,而她不是应该嫁他人了吗?
    “快走。”妮可拉二话不说的扶着爱人就欲逃走。
    想必是没有料到妮可拉会这么做,古音达鲁一愣,随即回神就要追上去。“不可以。”却又被暗处冲出来的一个古蕾塔,站在面前展臂挡住。
    “不能欺负西路瓦。”回来时,还曾怕被古音达鲁再次抓走,直往手冢身后躲避的小女孩此刻竟毫无畏惧的对古音达鲁吼道。
    “古蕾塔。”
    古蕾塔是因为发现了西路瓦不见了,就慌忙跑去魔王寝室找手冢,没想到哭着扑上床后竟然压到的是穿着睡衣正睡得香的保鲁夫,此时保鲁夫已穿戴整齐,刚才过来,看见这情形也不禁脱口叫了一声古蕾塔的名字。
    “那家伙以前犯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以前不也是吗。”古蕾塔忽然大叫着打断古音达鲁的话,随即听她道:“我以前也想过杀魔王,不是吗?但是陛下都没有怪过我,甚至没有责骂一句,还帮助我找人,每一次想到这些,就很难受,感到很羞耻,想一走了之,但是陛下却告诉我,我很可爱,他愿意做我的父亲,让我留下。就因为这样,一想到自己做了坏事就想哭,但是,我还是很高兴,想一直待在父亲的身边。”
    这一席话实在不像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能说出的,这个小女孩早熟得令人惊讶,她说这一番话时动情哭泣的模样历尽冷暖,此时此刻只要心还在的人都会为此动容。不过同样,古蕾塔最后一句话也令所有人一惊,他们没想到那个冷峻的少年居然…
    保鲁夫则反应激烈了点,他张大嘴瞪眼看着对面的手冢,见魔王陛下正抬手推了一下此刻在月色下反光的眼镜,心里着实想象不出手冢那时是用怎样的姿势,怎样的表情来那样告诉古蕾塔的。
    然而接下来,不论是否要制裁那个人,逃走的人依然要找到,整个魔王城堡里今夜调满了士兵到处搜寻,然而到处都找了却都没有人,最后也只剩下,这个城堡最高处的瞭望台。
    手冢他们上去时,妮可拉及那个男人确实是在上面,见他们一来,男人立正的对着古音达鲁躬身垂头,就像在长辈面前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的道:“真的很抱歉,阁下,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摸样出现在你面前。”随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古音达鲁认真的诉说:“无法制裁的我,以为借他人之手就可以了断了,成为浪人,挑战各种各样的极限,结果还是一样。在西路多卡拉吾多见到威拉卿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命运,这样就可以了断了。”他深沉痛苦的说着最后一句话,埋下头去。“但是,我又再次向魔王陛下挥下了剑,这怎么也不可原谅。”
    古音达鲁忽然抬手横举起宝剑“拿起你的剑,而我只以左手应战,让我来斩断你的依恋。”
    葛亘西路瓦随之也横举起宝剑,侧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古音达鲁拜托道:“妮可拉就拜托你了。”
    “不要。”不停摇着头的女人忽然叫了出来,她抓住西路瓦的手臂叫道:“你怎么能忍心扔下我和孩子。”
    西路瓦一惊,他当然看清楚妮可拉大腹便便,却根本没去想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被迫分开时,爱人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至于妮可拉则是手冢他们去寻找魔笛时遇见的,当时她差一点就被迫嫁人了,好在逃了出来被手冢他们救下,而魔笛的上半节就是在她那里找到的。
    然而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本来就因为茱莉叶的死而觉得罪孽深重想要寻死的西路瓦在此之前又曾两次向魔王挥剑,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苟活于世,两个男人的誓死打斗并没有因此改变。
    第一招对上之后,刀剑不停的响声,古音达鲁不停的前进,西路瓦不停的被逼得退后。“怎么了,你的实力不过如此吗?”古音达鲁吼道,随即把西路瓦逼到眺望台边缘,这里高得连一百个魔族落下去都不可能会有一个侥幸生还。
    孔拉德专注盯着前方的视线不禁一凛,这个男人20年前不仅害死了无数真魔国的战士,更是害死朱丽叶的凶手。
    “把你的手举起来。”随着古音达鲁大吼的一击,“啊…”男人被逼得失足掉了下去。
    妮可拉瞪着眼睁睁的大眼,备受刺激的尖叫着倒下。古蕾塔也受惊大叫“西路瓦”随即便跑了过去,想要爬上一米多高的围墙去看,被跟上去的手冢一把抓住,而古蕾塔回头一看是手冢便止住本欲争执的双臂,随后她随着手冢的眼光扭头抬首向上看,不禁惊喜叫道:“西路瓦。”
    刚刚才掉下去的葛亘西路瓦,正被一个骷髅族抱着提在半空中。“太好了。”古蕾塔抬手擦了一下直往外涌的眼泪。然而妮可拉由于刺激导致早产,接下来的一团混乱可想而知,直到婴儿的哭声在城堡里响起来,手冢那张疑似面瘫的冰山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松动,出卖了主人之前一直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冰山神情下的真实感情。
    翌日,看完妮可拉的宝宝离开的路上,古蕾塔走在手冢的身边兴奋的道:“婴儿好可爱啊!恩,要说像谁呢?我觉得比较像妮可拉,那孩子能和家人一起生活呢。”说到后来透出浓浓羡慕的意味。
    手冢仅是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最先以自己私生女出现的小女孩,早在他之前发现古蕾塔随时准备等葛亘西路瓦醒来之后就离开的心思而说了那番话之后,古蕾塔就已经是他手冢国光的责任了。
    “古蕾塔是佐拉西亚的幸存者。”
    魔王专用办公室里,手冢正为古蕾塔正式成为自己的养女而与浚达他们商议,然而反对的王佐大人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手冢知道这根本构不成威胁,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双臂环抱着胸一贯清冷的等着解释。
    “佐拉西亚是几年前在与领国战争中被毁的国家,听说佐拉西亚斯贝如拉德那女王的伊兹拉公主把自己的女儿以养女的身份交托给他的哥哥,大概是想为国家保留一点血脉吧。”浚达的话随即令手冢想起古蕾塔双臂上的刻印,其中一只手臂上就是伊兹拉,随即听浚达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即使是毁灭了的国家,她也是女王……”
    “浚达,古蕾塔今后将是我的女儿。”手冢截下浚达的话,一贯清冷的声音没有半分迷惘,低沉磁性,令人不觉遵从。
    “可是,于政治角度上看……”浚达还想争论,希望手冢放弃这个带着隐患的危险决定。“浚达。”然而这次却是孔拉德截下了他的话,回头听孔拉德说道:“我觉得认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陛下会对这个世界更有归属感,这对真魔国不也是件好事吗?”
    “说、说的也是。”浚达似被孔拉德说到了心坎里去似的,随即他回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手冢及手冢旁边已不可能忽视小身影,忽然捏着拳头:“我、我太感动了。”随即高举着双臂不停的摇晃,痛哭流涕的道:“爱居然是这么地强烈、这么的美妙,真不愧是我的陛下。”
    如此激动感性完之后,马上恢复王佐大人的常态优雅的看着手冢:“我明白了,那么快点办正式的手续吧。”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古蕾塔可以待在这里,成为手冢的女儿了吗?”古蕾塔抬头看向手冢,得到一贯清冷的回答“啊。”
    “恩。”古蕾塔却为此绽放出最最绚烂的笑脸。
    响起‘碰’的一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保鲁夫已经站在门外了,听他道:“看来意见一致啊,很好,现在就开始准备吧。”说道最后捏着拳头,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
    “既然是魔王的养女,那么就让我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别名吧。”保鲁夫说着向古蕾塔走了去。
    “真的吗。”显然小女孩很兴奋,捏着拳跳跃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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