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狼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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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荒芜的山地中,见不到一丝人烟。几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大村庄,由于战争的铁蹄,踏碎这里的一切。看着那平坦的、肥沃的大片土地,上面长的却不是庄稼,是高高的、绿油油的、茂盛的杂草。这能不让人心生感慨——春风暖暖人马萧,沃野千里杂草茂。庙堂得意沙场笑,饱尽沧桑黎民怅。
    在这片杂草地上,出现了一条宽达两丈的通途。这里本来是没有路的,但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大多是一些来来往往的商人。但是一下大雨这里就不是通途了,就变成了一道鬼门关。因为这里以前是块水田,多是沼泽地。当时迷信一点的就叫做鬼扯脚,但好多人都称为陷人坑或吃人洞。民间流传这这样的一个传说——这些坑是以前在战争中死了的士兵和百姓,有异乡的有本土的。人们没有处理好只是挖个坑都埋在了里面,日积月累尸气越来越重,怨气越来越深,无任是路过的人还是动物,更有甚者说飞过的鸟,都被拉下去了。后来一位道人路过此地,发现这里的尸怨之气。然后他带领人们在这里种上了庄稼,渐渐的死的人越来越少了。久而久之也就被人遗忘了。但现在土地荒废了一遇水,那些坑就出现了。
    这片荒地已经暴晒了好几天了。只看见一对行人在这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看他们的打扮,和随身的东西应该是一些来之不同的地方,由于要去的地方相同,凑在一起的行脚商,说话时带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妈的!这草长的还真他妈快,两个月前我来时,这草只到脚腕处,现在长的比他妈人还高”。一个大汉牵着马边说边指手画脚,唾沫横飞。这时另一个矮胖子一手牵马,一手抠着鼻子闷声闷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孙子,在这里随地拉屎拉尿”。马上就有人反对了:“你个龟孙子,你敢说你没有吗”。这时一位年轻的小伙子长的有点像公子哥接口到:“非也、非也!此言差矣!这叫回归大自然,来也自然,去也自然生命何其自然”。摇头晃脑的搞得像一个酸秀才,逗的人大笑不止。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还自然!那时差点就要了俺亲命呢”。这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趣,都问乍回事。那人张的牛高马大的看到大家都围着他兴致一下就来了。“去年刚立春时下来好几天雨,后来天转晴了俺们就来到了这鬼地方。那时地是干的,马脚踩上去会留下点印子。那时草还没这么高,只到俺肚子这里。也不知中午吃坏了啥东西,肚子痛的厉害,到这里就受不了。忙找个草深的地方,蹲了下去。可是俺突然发现周围的草在飞快的长高,当屁股碰到热呼呼的东西才发现自己在下沉,原来这地方是一个无底坑。一时间不知所措,慌乱中手抓到了一把草,俺拼命的抓住这救命的稻草,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那鬼地方”。这时周围的人都已经都蹲在了地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那大汉摸着头也嘿嘿的憨笑着。“好了快点敢过这段路到前面喝酒去,我请客”。一个年龄较长的老者说。这种人一看就是商场老将,四面圆滑。
    大家缓缓地骑上马,悠哉悠哉的慢驰。嘴中还唱着自己家乡的信天游。南腔北调的啥都有,有的甚至还唱起了逛窑子时唱的歌,并且还引起了大部分的共鸣。人生至此,悠哉、何愁哉。
    不知不觉中,这片荒地已经走了大半。又大又平又肥沃,真是个种地的好地方,就因为战争被遗弃了。就在大家讲这自己生平的光荣的事迹,吹嘘着自己在床上如何如何了得时,周围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在那些比人还高的草丛中有东西在动,但是草太高了只能看到草缓缓地往中间倒下来,晃动范围很小但有十多处,向着这群商人走来。他们毫无所觉,依然自吹自擂。马儿突然停住了脚步,竖起来耳朵,鼻子**着好像嗅到了危险的靠近。当他们发觉无论怎样催马向前,马只是在原地打转,甚至在后退。马儿的反常使人们意识到了不寻常,大家环目四顾,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有好多未知生物正在向他们缓缓逼近。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但一定不是好东西。身体的本能在催马后退。当没退多远就在离他们只有七八米处,钻出一个头、一个灰色的狼头,上面镶着一对妖冶的眼睛,在灰暗的草丛中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绿光。接着是一个油光的灰色身体,厚厚的脚掌踩在地上没有一丝的声音。这下人们都停下了,忘记了逃命。他们中没有一个没见过狼的,但他们中绝对没有一个见过这么大的狼,就像一头小马驹,甚至还要大些。当狼抬起了它的狼头,这时人们才意识到逃命。刚调转马头,就听到了一声穿透天地的,催命的吼叫声。人们没命的往前跑,只听见草丛中传来的沙沙声,后面一个个灰色的身影窜了出来。人们忍不住的往后面看去,一看之下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狼、后面都是狼,有十多头,草丛中还在不断的跃出来。那头大灰狼在前面领着,其它的都在后面跟着,就是从草丛中窜到前面的也停住跟到后面。
    狼是跑不过马的,但马有力乏之时,狼却拥有与生俱来的持久力,和那份令人望而生畏的耐力。人们都感觉到死亡的濒临。这七八条汉子哪个没有三两招防身的招子,身上多带有武器,但是都忘了反抗,如果是强盗他们绝不会一味的逃,但这不是人,是野兽、是不知畏惧的野兽、天生的捕猎者。脑中除了畏惧就剩逃跑了,谁也不知如何应对。“我要冷静、冷静…”一个青年人不停地想着办法,但是他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狼活活咬死,被群狼撕裂的画面。只看见他眉头一皱,下唇鲜血直流。在疼痛的刺激下,终于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才发现两边好像没有发现狼的踪迹,只有后面一大堆狼紧跟不舍,好像是要把他们赶出这里是的,难道这里变成了狼的领地。渐渐的感觉马的体力有点不支,要是这样下去还没跑出去就要累死在这路上了,最终还是要被咬死。看别人的马精力充沛,这才真正意思到便宜没好货。但他不想死,这下只有赌一下了,一扯马缰向向草丛撞进去。在草的牵牵绊绊之下,摔倒了好几次,马好像也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爬起来卖力的往前闯,低着头往草丛深处扎进去。脸上、手上不知划破了多少处,只感觉火辣辣的疼。
    突然马往前载了下去,却没有再站起来,而且在慢慢下陷。这才意思到自己不是被狼咬死,而是要被憋死。多年来的滚摸打爬,练就了一身超常的灵敏度,双脚在马背上一蹬、靠着自己那不算厉害却老练的轻功向岸上飞去。这一下来的突然,一着地肯定会摔个大跟斗,大有可能滚回泥坑中去。为了保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路地手、脚、嘴各显其能。挣扎了一会,人摔倒了、滚了老远停了下来。只看见他左脚踏石头、右脚勾大树,左手一把草、右手一把草、嘴里叼着小树苗。一时间不知该先松那里好。僵持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刚站稳呼的一下就向上面爬了上去。真有点动如脱兔的味道。一到快要荒废的老路上,人感觉就要虚脱了。一下就躺在了路中间尽情的伸展身躯,就像一张挂在墙上的狐皮。
    嗷!一声狼叫把他惊醒了。“狼的嗅觉很灵敏,它们会找到我的”。一想到这点爬起来也不分东南西北,拔腿就向前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感觉天昏地暗。他还是放心不下,来到一棵大树下,用自己仅存的一点力气再加上求生的本能,费力的攀到了树上。直道自己爬不动了才停下来,还不放心怕自己一不小心,摔死了可就划不来,解下腰带把自己绑在了树上,这才安心的歇下来。不久之后眼皮就打起架来,瞬息之后就停下来了,一声声呼噜声从树上向四周传开,惊的树林中的鸟儿、野鸡、野兔……四处乱窜,不敢在自己的窝中呆下去。
    睡梦中响起了一种声音,龇牙咧嘴的好像是狗之间抢东西发出的那种警告,但这声音更加低沉、阴深。狼!这念头一生人立刻醒过来了,浑身一抖差点就掉下去了,才发现自己绑在树上,暗叹侥幸。这是梦吗?睁开眼看到的只是无尽的黑暗,被布遮住的天空没有半丝的光亮。他四处寻找那声音的发源地,可是一天没进东西,只觉得头昏眼花、头重脚轻,看不清一丁点东西。但他记得他之所以挑这树不止是因为高大、笔直,重要的是这是一棵果树。他用手搬了一小枝桠过来,就在上面摸着。果然是果树,一摘下来看也不看就往嘴里放。本想一口要他妈的一半,无奈没那么大的力气,只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还带点苦涩的味道。身体慢慢恢复了点力气,接着吃东西的时间活动身体,使麻痹的身体有所缓解。于是解下身体,也不急着系好,找一好地方放开肚皮使劲的往里塞,好像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水果毕竟不是粮食,吃多了坏肚子。只看那青年人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扶着肚子,长长的腰带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变成了一条围巾。嘴里不停的嘀咕:“贾青啊!贾青!你怎么这么倒霉啊!叫你平时不敬神、拜佛”。下到一半:“哎呀!不行!万一解到关键时刻跳出一头狼来,那不就……”就这一停顿肚子里就像冲毁堤坝的洪水,再也挡不住了。二话不说就蹲在树干上放开了闸门。噗!噗!噗!就像喷壶一样。几响过后臭气熏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原来拉屎这么舒服,生命何其自然啊!”一阵风吹过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大家争先恐后的爬到树上,拉下裤头,看谁先拉完。一阵风吹过,脚下不稳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刚出炉的大便上,接着一连串的大笑。光顾着笑别人,自己一不小心也载了下去,便是一掉好几个。
    嘿嘿!嘿!想到小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嗷!一声狼嚎在他的心上推了一下,身体一歪又要重演小时候的一幕了。但他已经不是小毛头了,双手一抱、抱住树干爬了上去。吸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人”。启明星已经出来了,天快亮了。他刚想下去,一想到刚才的叫声,又向上爬高了点。心想还是等到天亮稳妥一点。四处张望着,选逃跑的路。他转来转去,转到后面被树叶挡住了视线,便伸手拨开叶子。人一下呆住了,狼!又是狼!为什么阴魂不散,可是奇怪的是好像狼在开会。大约两百米之外一边站着三匹狼,不!是五匹,前面三匹是白色的,在月亮的余晖下发着白玉似的光芒。掩盖了狼的凶残,看到的是圣洁,温和的光辉。所以在初看之下他没有吓倒,没有畏惧,只剩震惊。由于这三匹狼的耀眼,是他忽略了后面的两匹黑狼,一看之下却觉得精光闪闪。带着一股彪悍、威武的气势。另一面是那头可恶的大灰狼,后面跟这他的狼崽子。那大灰狼面目可憎、龇牙咧嘴的。好像不是在开会,在起内讧。目光再回到那五匹狼身上,它们以五角星的方位站定,好像围住一草堆。那是狼窝吗?不对啊!狼住洞穴的,什么时候改性了!便想着便往高出爬,希望能看到那草堆里的东西。一看之下又呆住了,里面不是小狼,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救!不救!两种思想在他的脑海中发生了碰撞。“这么小就要喂狼真可怜!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救他?就你!喂狼还差不多。就你那双爪子,扳个馒头、撕个鸡腿还可以。何况你双爪难敌群狼”。“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他还是个刚来到世上的孩子,他不应该死”。“难道你就应该死……”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把自己搞的六神无主了,一慌神来了个倒栽葱。还好被下面的树枝带来一下,要不然非变成缩头乌龟不可。巨大的落地声和惨叫声,招来了狼的眼光。这一摔把他摔懵了,尽然忘了狼的存在,嘴中咿咿呀呀的叫痛。更加没有注意到狼的变化。那站在前面的那匹白色的狼,退入圈中看了一下两匹黑狼,随后黑狼向后面奔去消失在黎明前的夜幕中。接着叼起婴儿向他走来,他还躺在地上揉着屁股叫痛。当他听到后面的响声时为时晚矣!差点就小便失禁。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不想狼的眼睛。它没有戾气,里面看不到凶残、贪婪,在夜色中没有看到惨绿色的光,而是一种柔和的绿色、清晰的、晶莹剔透的,像绿色的宝石。就在他反应过来要逃避时,那狼已经用雪白的尾巴对着他。狼一走开,他的视线落到他身旁不远处的草堆里,是那个小婴儿,被深红色的襁褓裹着。一动不动的,不知生死如何。他伸手去报那个婴儿,手一碰到褒衣,那狼又回来了。他即刻用脚蹬着向后爬,连转身都不敢,生怕一转身狼就扑上来。这时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狼回来是为了给孩子喂奶。那狼没有理他,两眼盯着那婴儿,看着那小嘴细细的咀嚼着。眼中散发出母性的光辉。而他就像空气一样,呆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直到那狼离开才反应过来,他跑过去抱起那婴儿。当他碰到那褒衣才明白,那襁褓不是黑红色的而是被血染成黑红色,那孩子脸上也是干了的血渍,嘴角还留着白色的液体和几根白色的狼毛。
    那头不可思议的白色的狼,正带着灵位两头白色的狼成三角之势拦在前面,替他挡住了那群野狼。那头可恶的大灰狼在那边龇出它那獠牙,摆出一副狠像,却不敢过来。它的体形在狼群中是最大的了,比那白狼大出好多,身后还有一群狼仔。虽然狼多势大,但对着那三匹白狼却畏首畏尾、十分惧怕的样子。
    东边的山上露出了微微的阳光。该是逃的时候了,意识到这一点忙把自己的外衣裹住婴儿,用腰带把孩子绑在胸前。撒开腿就往后跑,他不敢回头耳旁只听到呼呼的风声。没跑多远,就在前面忽然窜出一匹——马!对!是一匹马。接着在两旁出来的却是两匹狼,想不到的是这狼既然是刚才离开的那两匹黑狼。一定没错,这黑色让人过目不忘。就像是黑色的铠甲发出来的。一惊、一喜、一失望在一惊。随后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一上马掉转头,回头看了一下那黑狼回到了那三匹白狼身边。五狼排成一排,在他的后面组成一道防护墙。随即又下马对这前面磕了三个头,转身再上马。期间没有看那大灰狼,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马向前急冲,前面就是有狼也要撞死。后面传来了狼嚎声。马蹄声,后面传来了马蹄声。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放慢速度,后面传来了说话声:“没用的畜生,这么多却杀不了一个不会走路小孩……
    一听这话,用手在马屁股上使劲的一拍,手都麻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了,只想快点逃离这地方。他的眼睛看着前面,不敢向后看,使劲的驾着马。突然以灰色的影子从树林中草他扑了过来,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最刚张开人就摔了下去。
    感觉浑身痛庝。痛!我还有感觉,我没死。睁开眼一看,自己睡在地上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下。身上的衣服黏在一起,被汗水浸湿了。“诶!原来又是那个梦,虚惊一场”。昨天酒喝多了,头痛得厉害。爬起来来穿衣服,穿到一半停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传下去。这里是他的地盘,平时他都不会这么早起来。他出了帐,来到生火做饭的地方,大家都在忙着。却看见贾明一手拿一黄瓜,一手拿一苹果,大嚼着。期间还不停的指手画脚。“煮这么烂,喂猪呀”!“放这么多盐巴,想这一带闹旱灾啊”!
    当初看他只流泪不出声,还以为是哑巴呢!现在……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蜡黄的脸上,感觉无比的温暖。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向夕阳靠近,口中念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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