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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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如果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家,那就有希望合起来。怎么得来的幸福沈广还明白,不容易的,那是用血和泪换回的一个默许,用坚持和毅力赢得的认可。他不能就这么敲碎它,太轻易,太不值得,太让他失望。但落寞从脚底板升腾上来,周旋在胸腔里憋闷难舒。
出事的日子在哪一天米怀乐已经记不清了。他就知道自己是怎么脱的衣服,怎么上的床,怎么把雪白雪白的身子往一个陌生男人黑瘦的胸膛里靠。那男人不行,举不起来,一遍一遍地用软趴趴的那话儿磨蹭米怀乐,嘴里还哎呦哎呦的振振有词。米怀乐想笑,又想狠狠抽他两下,要是能一巴掌拍精神起来了,他就不用这么辛苦。男人不进去,也进不去。但是他让米怀乐叫床,富有感情的叫,越好听他给钱就越多。看在钱的份儿上,米怀乐这样想。不是就装嘛!谁不会啊?米怀乐嗓子不好,叫起来跟杀猪一样,叫得声嘶力竭,叫得自己老二站了起来,威风凛凛。那男人见了他小兄弟喜欢,捏捏弄弄个没完没了,也不说话,就是来回来去摸。这让米怀乐很郁闷,同时认定这只云南来的金孔雀是个他妈的变态。他那时想,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也没有万一。可惜老天爷连一次的不成熟概率都懒得跟他清算。
踹开门的警察没有像香港或是美国警匪片那样把‘有权保持沉默’吆喝起来,无声无息地就将他和那个金孔雀一起按倒在小床上,被捉奸在床,还是被警察捉奸,这回可真是出了海名了。浪里白条的他和同样赤裸的嫖客被正义的闪着银光的镣铐束起来,感觉像待宰的羔羊,屠夫回头冲着他们一笑,转过脸去继续哗啦哗啦的磨刀霍霍。我是纯洁的,米怀乐心想,别把人看歪了。
警察抓住米怀乐的肩膀,把他拎起来,给他身上套了件衣服,就往外推。
“裤子,让我把裤子穿上。”
“闭嘴!”沉默权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感情在这儿派上用场。
外面冰天雪地,不知道哪个说了一句:让他们把衣服穿好!于是米怀乐有了证明自己是文明人的时间。他还是紧张,没见过这么大场面。不是说这个酒店来头大,关系硬,上头一般不空袭吗?他头脑发晕,两眼放白光,以至于没看见蹲守在门口的法治栏目记者和那架黑洞洞的摄像机。他仰起头,半天才‘啊!’的一声叫出来,赶紧侧身低头,晚了,已经是过程全纪录。
只听门口的警察说:“知道丢人,还不错。”
米怀乐,男,29岁,XX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现任一不知名游戏软件开发公司销售,月薪3500元整,政治面貌团员,婚姻状况已婚,子女状况暂无,狗应该不算。米怀乐自认为非常丁克,绝对不要孩子也没能力要孩子,要问为什么,因为他是别人的老婆,出厂的时候没有配备孕育零件,所以他生不出来。
米怀乐的那口子,就是沈广。一个大男人,温柔得跟水似的男人,不争上游却能给他自在朴实的男人,生猛得让他受不了求饶的男人。大学的时候俩人就眉来眼去的闹着玩儿,玩儿着玩儿着就假戏真做,爱起来了。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怎么缠绵怎么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怎么深情怎么来。禁忌,他们从来不管。歧视,他们也无所无谓。都什么年代了?嫦娥都奔了几回月了,神话还不照进现实吗?
纯洁的他们在大学只是拉拉手,说说情话,真刀真枪的上演十八禁,米怀乐还记得那是在出来工作整两个月后的那晚。有家了,终于有归属了!米怀乐这样想着,也把自己作为女性的角色交给了沈广。
那天沈广在米怀乐耳边说自己贷款买了套二手房。说是二手,实际是一个山西煤老板买的现房,装修都弄好了,人还没住进去呢,煤老板娘嫌风水不好,不要了。便宜让沈广捡着,多亏他在那煤老板手下打工。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今天交房,等领导验收。”米怀乐听了就甜蜜蜜地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知道沈广的意思,相处在一起两年有余,沈广一直敬他爱惜他,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过。米怀乐也是男人,他能不知道沈广忍得多辛苦?他狠下心来考验沈广,也是考验自己对沈广的尊重。
“那得庆祝庆祝,晚上咱出去下馆子。”米怀乐高兴、欣慰、欢畅,激动、感动、冲动,他得为这未来的幸福营造一个好的开端。
“不成,今儿得跟新家吃,我做给你吃。”看得出来,沈广也非常期待。
“听你的。”
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米怀乐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沈广走了,这就算是拐带成功。
俩人吃了烛光晚餐,喝着红酒滚到大床上。沈广把床头灯打开,看米怀乐迷蒙中带着羞涩的眼,把米怀乐看得直晕。
“高兴吗?”沈广问。
“嗯。”米怀乐答。
“一辈子这样好吗?”沈广又问。
“嗯。”米怀乐紧接着答。
沈广看着米怀乐,嘿嘿笑:“你放心,我不让你后悔。”
米怀乐不‘嗯’了,他双手攀上沈广的肩头,来回摩挲着沈广宽厚的臂膀,欣赏美玉般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一汪温情:“老公,吻我。”米怀乐把诱惑送到沈广嘴边,言语上也做着臣服的表示,沈广哪里禁受得住?唇碰唇的瞬间,沈广给米怀乐戴上了一枚铂金戒指,这就算是套牢了。
沈广是爱他的,米怀乐想,他不需要沈广的任何承诺,只要他用一生证明就够了。米怀乐浪漫吗?浪漫!米怀乐幸福吗?幸福!米怀乐会永远幸福吗?谁知到!一辈子的事儿,就算发了誓,也是空头支票。
生活是一艘在风浪里摇摆的小船,表面上的平静是水手在拉起降下桅杆,旋转摇摆舵盘的千百次操控中争取的。过日子怎么可能不为五斗米折腰?爱得再深也是要吃饭的。米怀乐从没想过自己会跟沈广抱怨,抱怨他的不上劲,抱怨他的怠惰消极。他们就像是平常小夫妻一样吵嘴,虽然说出些骂人的话,但是都没有到互相指责的程度,床头打架床尾和。沈广是聪明的,他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什么时候要服软,什么时候要主动认错,什么时候要加上点黄色笑话,把这一时的愤怒转移到轰轰烈烈的床上运动当中去。米怀乐也知道沈广的尺度,不会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但问题还是会解决,不是靠唇枪舌战,而是靠沟通讲道理。
“怎么样了?”一进门米怀乐就把沈广堵在门口,拿着马桶刷子耀武扬威。
“什么怎么样?”沈广躲着,眼中有些闪烁。
“调任!”米怀乐没打算让沈广进门,不交代清楚休想。
“什么调任?”沈广仍旧一脸贼贼的迷茫。
“你打算瞒我到几时?”米怀乐的脸渐渐沉了下来,落下了举着刷子的手,盯着沈广看。沈广皱了眉头,厕所清洁剂的味道和砂锅里炖着的排骨香交相辉映,上演一幕进口出口的闹剧,“什么味道?有东西糊了。”经沈广一提醒,米怀乐大惊,也顾不得审问,急忙冲向厨房。沈广换了鞋,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也进了厨房。
“都是你!”米怀乐往干了的锅里加热水,沸沸扬扬地又开火煮上,继续炖。
“这也行?”沈广从后面抱住米怀乐,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要不今天咱们出去吃?”
米怀乐瞪他:“吃屁!”沈广闻言大惊,“老婆深知我心。”
半天米怀乐才明白过来,笑着骂了一句:“臭流氓!”
沈广贼兮兮地笑,凑近米怀乐,一双大手从米怀乐衣服下摆游进去,在滑溜溜的皮肤上流连。沈广把自己和米怀乐摸得跟煮熟的虾米似的,抽抱起已经散了神智的米怀乐进了卧室。米怀乐回过神来在沈广怀里大口吸着空气,带着颤音的埋怨,“沈广!你这个……除了,嗯……你还能想点别的不!”
为了能在米怀乐身边,沈广放弃了派去太原任职分公司经理的机会。首先他态度良好地跟米怀乐认错,又诚恳地表示如果以后有机会绝不错过,再许诺了一个月的假期加上欧洲七国游,米怀乐罢休。他不是不懂道理,难道他看不出沈广的不舍?只是自己不愿意成为那唯一的绊脚石,不愿意让沈广后悔。他的心思已经在悄悄地转变,变得整个世界里只有一个沈广,这样好还是不好,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