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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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的人虽提前得知了消息,却低估了魔教此次派的人,还是被灭了大半。青城所在之地挨着条溪水,蜀中多雨,下了雨,下游的人发现溪水中夹杂着淡红色,知其原委者莫不摇头叹息。
常州,苏园,武林盟主苏与义会客商事之地,距青城遭灭门已过半月有余,这日来了个穿麻衣布鞋的人,腰间挎着把宝剑。
“卢老弟。。。。。。”苏与义迎上卢名,看他满面疲惫,本是正值壮年之人已是生出白发,“节哀啊。”
卢名喝了水,眉间皱纹不减,说道:“盟主,我们也该有实质性的进展吧!我青城派上上下下二三百人,如今只剩不到五十人,魔教的都不是人啊,连老幼都杀,我带着人整整埋了三天,才让尸身都下葬啊!”说到后来已是声泪俱下,“我们白道再衰微也不能容忍魔教就这样残害武林啊!”
在座的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掌事者,卢名语毕,大厅内一片沉寂。“卢老弟你赶了半月的路,先去休息吧,先去休息吧,我派人去请三士来议。”
水奕一身道袍,手中摇着羽扇,“盟主有何吩咐?”
“我们看看下步该如何走。”“那看来盟主有想法。”
“魔教在暗,而我在明,近来也得消息,魔教正在清理门户,我们再想得到他们内部的消息怕是更难,所以我想还是尽快与其正面交锋。”“看来盟主已知魔教的总部位置,只是打算明取怕是不易。”“可若从暗处入手,我们又怎么比得过魔教?!”
水奕本是半眯着眼摇着扇坐着,此时看着厅内的各大门派掌门,眼中精光闪烁,“那就看各位掌门心意了。”
厅中各掌门相互看看也都默不作声。苏与义试了几试,还是说道:“如果其他两位士者出山,我想会有更大的帮助。”
水奕听此站起,后背笔直,“盟主,就算我们三人都在此,三人就能灭魔教吗?!若是仅凭我们三人的能力就可以办到,哪还要烦劳众位,况且我认为盟主的能力可是比吾等高出不少。”苏与义尴尬一笑,“三士所言极是。”
水奕转身面对众人,羽扇又摇了起来,缓步出门,“白道之上不止三人,也不缺三人,白道不比黑道,却是栅栏高而易毁,半点犹疑就使之有了缺口,便挡不住黑道之污水横溢,也就没有一匹白马不被殃及,还望诸位慎思慎行。”
哪知人刚走,就有人嚷着宣泄不满,“一个黄毛小儿也敢在这儿说三道四,这些话谁不懂!”“原来是江南霹雳堂的江东江堂主。”一青衣书生样男子冷冷一笑,“话可不能这样说,试问,我们之中有几人可与他实力相当,又有几人武功在他之上,但不说多,只两人联手让他处于下风也未尝不可。”
“东海逍遥岛岛主就这么有信心?”一个坐在末位一直往门外看的人忽然开口。“我只是相信邪不压正罢了。”“呵呵,小女娃见识到不浅,你们岛主怎么没来。”“回木掌门,岛主正出海未归,他只托小人告诉各位掌门,若要清剿魔教,定倾全力相助。”
苏与义急问:“木掌门?可是五行派掌门木青二。”
“哈哈,正是老夫。”木青二笑着捏了捏自己那翘起的小胡子,“见过苏盟主,老夫不请自来,盟主可不要见怪。”五行派虽属白道,力量雄厚,但已隐遁江湖多年,此次重出着实给白道添了不少底气。
“哪里哪里,今日多亏木掌门前来,吾等才更有底气啊。江湖本是卧虎藏龙之地,我们白道的各位英才丝毫不逊于黑道,就算他魔教在黑道一手遮天,也不敌吾等联手一击啊!”苏与义说道,话语铿锵有力。
“一切听从盟主指示。”木青二拱手应道,其他人也都齐声应答。
虽青城被血洗后魔教再无动静,但谁都知道不久会有更激烈的斗争。白道之人在准备,而魔教在等,总有一个契机。就在各派终于同意联手后五天左右,从天狼门传来消息,二当家被刺险身亡,其爱女中剧毒无法救治。天狼门素来不问江湖事,而二当家昏迷之际所吐“血月”名号,让大当家唐捷异常愤怒,誓要报仇雪恨。水奕也因此收到一份请柬前去医治。
“禀盟主,天狼门本是药草世家,若连他们都解不了,我也难有把握,在下去去便回。”“路上小心。”
而水奕出发后不久,一只白鸽从苏府飞出。
水奕快马赶到天狼山,天狼山是南方山区中少见的险峻,已近深秋,山上颜色繁多,景色秀丽也不乏神秘。山谷之间架着一道悬桥,有人在桥两端把守,递了请柬,便有人领着进正山。天狼门没什么堂殿,倒像一个山村,有一块空地,中间立着块坚石。
他被人领着到了一个屋里,一个已上了年纪的人在屋中踱步,看他到来立刻舒了口气,催人上茶。
“真是给三士添麻烦了。”“不不,大当家说的过了,这本是白道分内之事。”
唐捷脸上立现愤恨之色,“我们早已不在江湖上走动,一直安安分分做着药草生意,魔教也真是猖狂至极到处树敌,武林决不能落到他们手中。”“大当家肯同吾等一道,甚是感激啊。”
“此仇岂能不报?!”唐捷脸色稍缓,“盟主下面准备如何做?”“已有眉目,但还未定。”水奕轻叹一声,端起茶闻了闻,浅尝一口,“这茶?”“哦,这是用山上独有的一种花泡的。”“香而不腻,好茶啊。”一提起天狼山的特产,唐捷又是满面笑容。倒是个直肠子,“可请在下看看病人?”“快请。”
几十步远的屋子挨着树林,相比之下幽静的多,推开门,可见一人坐在床边照顾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自己胳膊还吊着,脸色比起孩子也好不到哪儿。
“二弟,这位就是‘妙手回春’水先生。”唐捷又对水奕说,“这位是我二弟唐远,这几日为了孩子没怎么休息。”
“久仰大名,快请坐。”唐远笑容苍白。“二当家不必客气,只是做父亲的再担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水奕说着就搭上了唐远的脉,“你们也都懂医,这些不必在下再费口舌吧。”见唐远点头,他一笑坐到床边,给孩子把了把脉,翻了翻眼,又把孩子嘴扒开看看,眉头越发皱得紧了。
“她怎么中的毒?”“小玲子是被蛇咬的,在脖子后面。”唐远把女儿的头发拨开,露出两个已经泛黑的洞。
“天狼门没有这种蛇吧。”水奕把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取出一根金针,扎在脖子上的一处穴位。
“肯定没有,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只是我见了那种蛇一次,派人找怎么也找不到。”唐远虚弱的语气带着愤恨。说话间,女孩儿咳了起来,被咬的地方渗出几滴污血,但眼睛毫无睁开之意。水奕拔下金针,沾了几滴血一闻,血味混着腥臭。他起身满怀歉意,“抱歉,这种毒在下也未见过,但会全力尝试。”
唐远苦笑,“没用的,我本就不该再抱希望,已试过多种急救药方均不见效。”唐捷急道:“果真别无他法?”水奕沉吟许久,道:“也有,只怕她等不了。”唐远听此激动地拽住他的胳膊,“如果能治好,愿意一试!”“玉龙雪山山脚东侧有一山庄,有一口千年老泉,泉水可解百毒,如若有意应立即派人前往求取,我可开药方尽力拖延时间。”“多谢先生,我这就派人!”唐捷喜出望外奔出门。
水奕被安排在此暂住。派的人上了路,药方里的药也已备齐,唐远把熬好的药给女儿喂下去,听到有人冲进来,“二哥!小玲子他怎么样!”是三当家的,唐毅。
“好的话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等人把解药拿回来,不好的话,怕是没几天日子了。”唐远说这话时神情已是淡然,脸色也不似几天前那样憔悴。
“就凭那个什么三士的几服药吊着口气?!”唐毅一脸不屑,“我可是听下人说了,他让你们去玉龙雪山找老泉,笑话!那种荒蛮之地怎么可能有人居住。”唐远脸色一变,轻声呵道:“三弟,怎么说话呢,我虽自认医术高明,但总不如水先生所知甚多。”
“哼,你还真信他,我看他不是不会治,是不愿治。我听煎药的人说,他配的药可是有自相矛盾之处,这明明是害人!”
唐远惊异起身往药房奔去,他要看药渣,他印象中看了水奕的方子没任何问题啊!“哎,二当家,这是去干嘛?”水奕背着药箱进来,唐远顾不上答话,“水先生你帮我看着小女!”
“唷,这位就是三士啊。”唐毅坐在椅子上毫无尊重的样子,看他准备给小玲子施针,连忙拦了下来,“可不敢劳烦。”
水奕正是奇怪,却见唐远又奔回来,大是愤慨不解,“水先生,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家小女,所熬药中怎会有相克之物。”
“怎么可能,前两天吃的不还是好好的,你又不是没看过药方,怎么独独今日出了问题。说着,床上的女孩儿难受的咳了起来,他过去看时不忘瞥了一眼仍坐着的老三,竟然不显惊慌,他知道被人下套了。
“拿个桶来,刚喝下去没关系。”水奕点了她几处穴,右手一蕴内力,拍在后背上,而后抱着孩子对着桶吐。“这样吧,二当家的,我再给你写一份药方,以后你拿着亲自去煎药,然后按我教你的给她扎针。。。。。。”话还没说完,就被闯进来的唐捷一把抓起领子。
唐远忙上前制止,“大哥你干什么?!不能这么莽撞,我还是相信水先生。”唐捷怒道:“二弟,人命关天的事,不可大意!先把他关几天再说。”
水奕无所谓的笑笑,随意的碰了唐捷的手腕,唐捷手一麻就把人松开了,“客随主便。”
几天后,唐捷扔到他面前一只死了的白色鸽子,还有一封信,再看信上的字,分明就是他写的。“我们这儿的鸽子都是青灰色的,还有这信上的字迹。我以为三士会是正人君子,没想到还是魔教的帮手!”
“只凭这就坏了我们的关系,那别有用心之人可是要高兴坏了。”水奕依旧坐着,脸上没有笑容,他不相信这么简单的手法他们看不出来,这里面怕是另有蹊跷,“二当家,孩子这些天情况还好吧。”
“好多了。”唐远在他们之间打着圆场,“大哥,我觉得还是好好查查这些东西,下人们呈上来的不好说。”
“二弟你怎么还是袒护他,我看也得让你在屋里好好想想。”唐远一听,气得脸顿时红了,“我看是你们喝了迷魂汤吧,几句风言风语就成了这样,等哪天有人说我叛门你们是不是也会把我杀了!”说罢摔门而去,剩下老大脸色异常难看。
水奕心底默默盘算着,谁会模仿他的字迹呢?要说见过他字的人都有可能,那人太多了。天狼门几个当家的自是不会干这种事。。。。。。倒也不一定,看老三的疑点最多。也可能是混进的奸细,虹落虽说过不是魔教挑起事端,但他们也完全可以趁势吞并武林。
“那不知在下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把一士和二士请来。”竟然是这个目的,这就有意思了,还绕这么大一圈。
他要求去一个开阔地,便被领到一处湖心亭。湖水中开满了荷花,还无衰败意。
“来的可能是一人,或是两人,也可能一人都不来。在下只有和二士联系的方法,但不确定是否能找到,而只有二士能找到一士,所以在下也是听天由命。”说罢折起刚才路上随手摘的叶片,放在嘴边吹响。
尖锐悠长的哨声回荡山间,他扔掉叶片,唐捷兄弟二人仍觉耳中嗡嗡作响。从山那边飞来一只大鸟落在桌子上,水奕只是含笑抚了抚它的羽毛,便让它飞走了,方向和来时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