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温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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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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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玉绫儿在收服边塞白莲教一战中初露锋芒。灭门白莲教众,生擒白莲教主,教中令江湖人垂涎而不得的千年雪莲自然是囊中之物,白莲教在一夜间覆灭。
北霖堂堂主玉绫儿与左护法司徒然完美配合,合作无间,横扫九龙堂与巨鲨门,勇闯清涟池击败十二位武艺超绝的少林门人,夺得佛祖金身舍利子。玉绫儿与司徒然这两个名字在短短一年间响彻中原武林!
时间恍如沙漏,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暮色渐深。
月华苑内,一名紫衣男子独自坐于古亭之中,面前是一副玲珑剔透的水晶象棋,精致的棋子愈发显得那置于其上的手指白皙修长,手起手落间是自然流露的优雅与高贵。
天际之上,淡淡的,细细的,碎碎的霞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金纱,更显得耀眼而令人不能直视。
不远处,随着轻灵的铃声微微响起,烟雾缭绕间,一黑一白的两抹身影出现在他的眼里。两道身影并肩而行,落入他的眼中竟是如此和谐,和谐得如同拒他人于千里之外,和谐得令他本就锐利的金瞳越发冰寒。
待两人走近,他也正拈起最后一步棋。
啪!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落棋的手指微微一用力,沉重的一声脆响响起,不大,却足以令疾走而来的两人脚步微微一顿。
“禀庄主,司徒然与玉绫儿不负庄主所望,夺得北方清涟池圣物佛祖金身舍利子,望庄主过目。”
站在古亭前的两人正是司徒然与玉绫儿。只见一身黑衣的司徒然微一躬身,双手奉上一个鎏金檀木盒,身后的玉绫儿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微垂着眼帘,瘦削的脸庞淡雅出尘。
泠铭羽早已收回目光,仿若不曾听见般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棋局。半壁江山,已分高下。敌方残兵败卒间,一个空当的位置显得异常突兀,而本该呆在那儿的“帅”正被他拈于指尖。
“啧……”泠铭羽轻哧一声,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魅人的弧度,似讥讽,似自傲,金褐色的瞳眸中尽是俯倪天下苍生,挥手可翻云,招手可覆雨的霸气。
“司徒然先下去,玉绫儿留下。”虽说是向两人下达命令,但那双眸中却只倒影着那抹白衣胜雪的身影。
“是。”司徒然应声退下。空旷的院落里,只余下泠铭羽与玉绫儿在水雾弥漫间安静地对视着。
温泉水涌,热气蒸腾,泉水清越,泠泠作响,更显得如梦似幻。
宽大的素白衣袍包裹着纤细的身躯,颊边的发丝轻垂,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
良久,泠铭羽轻叹一声,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水晶棋子,话语中满是脉脉的关怀,“一月不见,你又清减了不少。”
“谢庄主惦念。”玉绫儿淡淡地应道,澄澈的双眸幽静淡雅。
泠铭羽定定地看着眼前清冷的身影,一霎那间,眸底暗潮涌动。他轻轻地把手叠在她的手背上,高大欣长的身躯也随着这个动作笼罩着玉绫儿。头亲密地抵着她的左肩,呼出的热气有规律地喷洒在纤细的脖颈上,如此贴合的姿势,远远看去似乎就是一对相拥的恋人。
“凌儿,你是最懂我的人。”泠铭羽轻声说着,柔软的唇瓣随着嘴唇的蠕动不时轻轻擦过玉绫儿白玉般圆润的耳垂,一时间气氛暧昧无比,只是谈话内容却与暧昧无关,“可你怎么不明白,得不到的,无法掌控的,倒不如毁了她算了……”
说完这话,泠铭羽微垂的眼眸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晦暗的阴狠,修长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她的左肩。
“庄主……多虑了。”回答时的声音不再平淡,竟似夹杂着压抑的痛苦。
“多虑了?那是最好不过了。”泠铭羽勾了勾嘴角,向后退了一步,再次看向玉绫儿时,眸中的阴狠早已被暖暖的温和代替,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般。
“你左肩上的伤也处理一下吧。”泠铭羽看向玉绫儿左肩上已被鲜血浸透的纱衣,挑了挑眉,“不然……我会心疼的。”
只是,那鲜血淋漓的左肩正是他方才用头抵着的地方。
“……是。”沉重细腻的夜幕降临,水墨般晕染的夜空中,一轮弯月高挂,淡淡的月辉洒在这半山腰的小院中,银色的流辉轻柔的笼罩着这个宁静的院落,仿佛为它披上一层轻盈而神秘的薄纱。
小院中,参天的古桐在薄薄的窗纸上投下婆娑的树影,镂空的木窗后是一个简陋的房间,不过从干净的木桌与整洁的床铺不难看出房间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午夜时分,泠月山庄的人也早已熄灯安眠,陷入黑甜的梦境。只是,简陋的房间内依旧灯火通明,闪烁的烛光映照在司徒然的脸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不经意间软化,温润的黑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此刻,司徒然正盘膝坐在床上,双眸微敛,吐纳打坐。忽然,一声细不可闻的声响从院外传来,司徒然迅速睁开眼,警觉地摸向身旁的青玉剑。
“谁?!”司徒然强压下喉咙里急涌而上的腥甜,低声喝问。
“是我,玉绫儿。”
吱呀——
随着一声熟悉的应答,玉绫儿推门而入。
“……”司徒然微掩着嘴唇,眉头轻皱,分明的骨节因为过度用力略显青白,指缝间隐隐渗出一丝血迹,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你……怎么来了?“
“司徒,我想你需要一些内服伤药。”玉绫儿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皱紧眉头,平静无波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担忧与关切。
“不……咳咳!”刚想回绝,喉间忽然一处阵阵咳嗽,间或间居然夹杂了丝丝鲜红。
“司徒!”玉绫儿连忙上前扶住司徒然略显踉跄的身体,“你莫要逞强乱动了。”
玉绫儿安置好司徒然后立刻匆匆地跑去找大夫。也幸得藏药阁内尚有大夫留守,向留守的大夫要了几味治内伤吐血的药草,又急急地跑了回去。
小苑中的房外,玉绫儿半蹲在走廊里煎药,浓郁的药味随着她手中蒲扇的轻摇间充满了鼻息,苦涩而略带腥臭的药味熏得她微蹙眉心;白衣胜雪,冰肌玉肤,自身后滑下的发丝更衬得她白皙的近乎透明,就如她的名字般,纯白剔透,淡若玉铃。
房内,司徒然静靠在窗边,俊逸的面容仍显苍白,他静静地看着走廊中纤细的身影,墨玉般温润的眼眸若有所思。
一时间,小小的院落里,寂静无声,只余那煎药的沙锅下不时传出几声“啪啪”的火星爆裂的声音。
“鱼腥草虽腥臭扑鼻,但与桔梗,鲜芦根,桃仁等同用可治咳吐脓血之症。”最先打破这片沉寂的是玉绫儿,自两鬓垂落的青丝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曾经讲过‘凡服汤药,虽品种专精,修治如法,而煎药者鲁莽造次,水火不良,火候适度,则药亦无功。’如鱼腥草之类,宜文火久煮,并可复煮一次。”
半蹲的少女声音凉淡,宛如风动玉碎,而倚床的少年静默不语,一双黑眸亮如繁星。
“果类中梨有止渴润喉之功效,雪梨两三个,去皮捣汁治咳嗽。”玉绫儿似在为司徒然的病情细细叮嘱,也只有司徒然知道,在那凉淡的声音背后,只不过是掩饰不住的怀念罢了。
“未成熟的青黄柿子一个,用酒煮沸,去酒食柿也可治吐血。”说到这儿,玉绫儿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何会知晓医理药膳之方么……”
司徒然依旧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他也没有问出口的需要。
煎药的沙锅缓缓地吞吐着丝缕淡淡的轻烟,迷迷漫漫,袅袅绕绕,烟雾朦胧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时间仿佛被凝结了般,就连玉绫儿手中轻摇的蒲葵扇也慢慢停了下来。药香弥漫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双金褐色的瞳仁。
因为……这都是你告诉我的……
羽……
幽幽竹林,清风阵阵,风动空竹,呜咽成声。
好冷……
她静静地趴在竹丛后,不是吹过的冷风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娘亲……
找不到最亲近的亲人,她犹如被遗弃的孩子般轻声啜泣着,白皙的脸蛋上淌满了纵横的泪水,也许是哭得太久,太用力了,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嗝。
“羽公子!这里有一个人!”忽然,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人喊道。
“是谁?”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响起。
“羽公子,您先别过来,我去看看。”
随后,她便听到隔着竹丛缓缓走近的脚步声。她没有动,她知道拥有如此好听的声音的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呀!是个孩子!”
而那“羽公子”也急急走了过来。
然后——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感觉。
温暖的……
柔软的……
温柔如上好软玉般的手缓缓地将她环抱在怀里,略显纤细却分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就像父亲的臂弯般,有如安全的港湾般,让她不由得安心地靠近……
此刻,她只消一抬头就能看清他的面庞。逆光中,细碎的竹影下,似乎连那冠玉般的脸庞都染上了青竹幽雅流畅的气息。而她的眼中,只看到了那双异族般绚丽的金褐色瞳仁在微光下如水晶般剔透晶莹。
……
“你叫什么名字啊?”温柔的声音,如清风般柔和。
“我……我——”她努力了半天,却只挤出几个破锣般的单音。
“那我叫你玉绫儿可好?”少年静静地看着她左颊上红如鲜血的玉铃花印记,说道。
“……”
“玉绫儿,玉铃花,我希望你永远纯白如玉铃。”望着少年,那双柔和的金褐色瞳眸便从此刻在了她的心头。
所以,我叫玉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