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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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国,蓬莱镇。
蓬莱镇因其位于蓬莱山脚下而得名,虽不是什么繁华大都,但幸而物产丰富,民风淳朴,这里的百姓也算生活得和乐美满。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小镇上显得格外热闹……
穆子律拉着穆秋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虽然面上没什么,但他心里本是着急想早点回到山上的。他隐隐有种感觉,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这一生都要陷在这红尘纷扰中了……
虽是如此,但想到身后拉着的这个孩子并没什么武功,穆子律也只能无奈得放慢了脚步。一边走,眼角余光却瞥见那孩子在身后满脸好奇的东张西顾的样子。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微笑。算了,浮生若梦,红尘纷扰,这若是注定的命运,那便是自己想躲也躲不过的吧……那让这孩子在山下多留一日又何妨?
“穆秋,今日恰好是中秋佳节,你我兄弟二人也很多年没有一起过过节日了。我们今日就在这蓬莱镇停留一晚,你看可好?”
穆秋的眼睛瞬时亮了,他抬头看向停住脚步,站立在人群中,正一脸温和看着自己的哥哥,拼命地点了点头。
穆子律摇头失笑,伸出手握住穆秋紧紧攥着他衣角的手,迈步向前方一家客栈走去。
还没走进客栈,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几个小二双手抱胸,一脸傲慢地瞪视着站在客栈门口的一名男子。男子满面尘土,衣裳早已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发髻半散半乱,竟是一副与乞丐不二的样子。
男子似乎甚是着急,“我是从京城赶来的,我的马在城门外就实在撑不住,累死了,但我真有急事要前往蓬莱山……我只要一些干粮就够了,至于银两,我过几日会派人送来的。实在是出门时太过着急,身边没有现银……”男子反复解释着,听声音,似乎还只是个少年。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大爷我就会相信你。你这套说辞,爷我都听了几百遍了,每个想来骗吃骗喝的乞丐都这么说。我要是都相信了,我们客栈早就关门了!”
“那,那我把这玉佩抵押在你这吧。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我先放在你这,待我派人送还银两时,你再归还于我,这样,行了吧?”男子从怀中取出那块贴身携带的玉佩,递予小二。玉佩质地温润,隐约间流转着古朴的光华,玉面上到并无什么花纹,只是以一种苍遒有力的笔触写着一个字:朔。
小二的眼睛立马放光。这块玉,一看就是好货,倘若拿出去卖掉,指不定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正待伸手接过,却被另一只手横空夺过。
穆子律看着手中的玉佩,低头思索不语。若是不错,这块玉佩也只有那个人才有资格拥有……只是,眼前的少年,言行举止……未免相差得太过悬殊了吧……
男子见有人夺了自己的玉佩,立马冲上去,准备抢回来,却听那人说。
“小二,这位仁兄的一切开支我包了。你快去准备两间上房,一桌酒菜,再准备一匹马,免得耽误别人行程。”
小二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点头去办了。围观的人群见玉佩的主人也没说什么,也就甚是无趣地散了。
穆子律朝着还呆站在那里的男子礼貌的点点头,把玉佩放在他手中。转身,拉着一旁的穆秋向楼上的客房走去。
男子这才回过神,握了握手中的玉佩,向着穆子律消失的地方追去。
穆秋看着穆子律,用眼神疑惑地向哥哥询问着原因。
穆子律无法,只好回答道。“顺手帮忙而已。穆秋,我让小二把饭菜送上来。你吃完后休息一会儿,等下我们去逛夜市。”
穆秋一听,立刻把刚刚的问题抛诸脑后。冲上去挽着穆子律的手,笑得开心。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穆秋抬头看着哥哥,在穆子律的眼神示意下,松开手,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穆子律走过去,打开门。门**的分明是刚刚的男子。只是此时的他,早已洗漱干净。剑眉星目,站姿笔直,倒是个阳光而英气的少年郎。
少年挠了挠头,笑得腼腆。“那个,我本想早点来向你道谢的。只是刚刚那样子实在太过邋遢,我就洗了个澡……”
穆子律笑笑,没有说话,侧身让他进到屋中。
“我叫韩朔,敢问阁下大名,以便他日我好报答阁下之恩。”
穆子律拱了拱手,“区区小事,何须报答一说。”
“那怎么行,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阁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就算是为交朋友,阁下也应将名字告之啊。”韩朔盯着穆子律一脸坚决。
穆子律无法,“在下穆子律。旁边这位是家弟穆秋。”
韩朔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连忙向穆秋拱手道:“原来是穆秋公子,还请见谅。刚才急于知道恩公姓名,眼拙了。”
穆秋倒是没理他,只是向穆子律身边更靠近了点。
一阵轻笑传来,打断了韩朔的尴尬。穆子律坐到桌旁,继续笑着说道:“韩朔公子,你又何必如此拘谨。再如此互相施礼下去,怕是我们都忍受不了了。你就叫我穆兄,我称呼你韩弟,大家随意点就好,何必学那些文人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呢。”
韩朔一下子坐了下来,像是解脱般长嘘一口气,“还是穆兄真性情,要知道,我是最讨厌文人那一套了。要不是怕穆兄觉得我无礼,就是怎样我也不那么讲话的。”
穆子律含笑不答。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我方才听韩弟说要去蓬莱山。不知是有何事呢?”
“实不相瞒,实在是我家中老爷病重,大夫都说药石无医,我走投无路,才想来蓬莱山寻找仙人相救。”
“原来是这样啊……我略懂医术,不知韩弟是否愿意相信我一次?”
“这……不是我不愿相信你,只是……只是我家老爷他……”韩朔吞吞吐吐地说着,眼神闪烁不定。
穆子律淡淡一笑,“不试一试,又怎知不行?”
韩朔一咬牙,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好,比起相信那什么仙人,我还是宁愿相信穆兄你,大不了,大不了……”一起死……后面的话被他吞进肚中。
穆子律微笑点头。这下,是再也回不去山上了……毕竟是尘缘未了啊……可笑的是自己如何也放不下那些人们……既是如此,那又何不随心所欲,快意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