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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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国,皇宫。
偌大的皇宫一片寂静,原本忙碌的宫女和侍从们似乎在一夕之间消失不见,来来回回穿梭在皇宫里皆是着装齐整的士兵,气氛严肃而压抑。
皇帝的寝宫内,虚弱的老皇帝仰躺在龙床上,双目怒瞪着站在面前的人。“枉费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谋朝篡位,该当何罪!”声音虽虚弱,但依旧有股凛然上者的气势。
站着的男子微微一笑,转身走到窗户旁站定。月光微凉,淡淡地洒在他的身上,映照出男子的容姿。清俊的眉眼,偏白的肤色,瘦弱的身躯,比起他身为护国大将军的身份,倒更像个俊朗的书生。此人,便是楚以晗了。
楚以晗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夜空中的皎皎明月,慢声说道:“是吗?比起暴虐无道的你,我还觉得,自己太仁慈了呢……”回身朝着老皇帝轻轻勾起了嘴角,眼内却无半分笑意。“我不是,还没杀您吗?皇上……”
轩辕卓内心愤怒和惊骇交杂,这样的楚以晗分明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一心忠君的大将军判若两人。难道,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本性?他如此居心叵测地隐藏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帝的脸色变得煞白,“你到底,是谁?”
楚以晗收了笑,冷冷地看着他,“还记得十年前的太医院灭门惨案吗?我就是其中一位御医的儿子。想我父亲连太子面都没见过,就要因他的死而被满门抄斩,这有多可悲……我母亲拼死让我逃了出来,这才逃过一劫。我那时一个人无依无靠,发誓要让轩辕王室血债血偿。所以后来,我到了边境,参了军,用了十年的时间爬到了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如今,倒是该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了……”他眸光渐沉,年幼丧亲,孤身参军,这十年中的艰辛,无人能体会。
轩辕卓强作镇定,“你一个外姓人,并非皇室血脉,其它二国是不会承认你做皇帝的,到时,三国交战,你必败。”
“何以见得?再说,谁说我没有登基的理由。皇帝驾崩,皇家唯一子嗣火场丧生,大将军民心所向,登基为帝。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充分?”
“皇家唯一子嗣火场丧生?!”轩辕卓瞳孔骤缩,目眦尽裂,“你,你对穹儿做了什么?”
无所谓地瞥了眼几欲跳起的老皇帝,楚以晗的语气冷淡,“就在我们攻进宫的那天,有几个皇宫侍卫为保性命,将轩辕穹捆绑在殿内,准备以此邀功。但在争执中,有人打翻了殿内的蜡烛,内殿立马着了火,这几个人倒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却忘了轩辕穹。等到众人赶到时,内殿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你那宝贝孙子,怕是早已和那大殿化成了灰烬……”
轩辕卓痛极攻心,一口鲜血吐出,喊了声“穹儿”便倒下,闭上了含恨的双眼。
楚以晗招了招手,让门外的官员进来,“传告天下,北冥国皇帝轩辕卓因突发急病驾崩,皇长孙宫内失火,不幸丧生。为北冥稳定,护国大将军楚以晗将于三日后登基。”说罢,未理官员的躬身行礼便走了出去。
“冬青,”楚以晗边走边对身后的侍卫吩咐,“派人暗地里全国搜索,确定轩辕穹是否真的身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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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国。
穆子律带着穆秋连夜赶路,终于来到了离蓬莱山很近的一个树林里。穿过这片树林,再走过一个小镇,便是蓬莱山了。传言说,蓬莱山上居住着仙人,白衣翩然,绝世之姿,若能有幸看到他,凡人便可以不枉此生了。但山上地形复杂,气候多变,加之猛兽众多,危险异常。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上去了。蓬莱山仙人,也渐渐只成了一个传说。
穆秋跟在穆子律后面,跑得有些气喘。虽然穆子律看上去走得闲适悠哉,但实际却身形飞快,为了不至于落后太远,穆秋只能咬牙紧追。
“扑通”一声,穆秋因为赶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在路边。
穆子律听到身后闷响,停下脚步,刚回过身,便看到稍远处的少年,浑身沾满草屑,脸上糊着泥巴,就那样脏兮兮的趴在地上,整个脸只露出两只大而明亮的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
穆子律扶额,有点无奈。他走过去,抱起这个痴傻的小哑巴,向旁边的小溪迈步而去。
穆秋也不挣扎,安静的躺在穆子律的怀里,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他很喜欢哥哥。那天,当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哥哥的脸,哥哥说他叫穆子律,自己叫穆秋,因为一些原因,他和自己一起下了山。下山后,哥哥便要去救一个人,但自己任性地尾随其身后,也跟去了。后来,人不知道救没救成,但没有武功自己却在混乱中受了重伤。哥哥找到了自己,把昏迷的自己带回了客栈,等自己醒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哥哥说他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能再在这儿了,所以要带自己赶紧回去。穆秋想到这,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男人沉静的脸,目光迷茫。可惜的是自己已记不得这一切了,哥哥说这是因为自己虽然其他都是轻伤,但头部受伤太严重,所以失忆了。真难过啊,为什么失忆要让自己把以前哥哥的事也忘掉呢,能记得一点也是好的呀,这样……就不用这么不安了……害怕哥哥因为自己忘了他而丢下自己……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会努力想起来的,想起我们以前的一切。所以,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穆子律把穆秋轻轻放入水中,冰冷的溪水让出神的穆秋蓦然惊醒,打了个寒颤,双手依旧搂住穆子律的脖子,紧紧地不放松。穆子律试了几次也没能把穆秋的手拿下来,又害怕用力太大伤到穆秋,只好轻声诱哄:“穆秋,松手下来,在水里洗洗,换套衣服,一会儿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穆秋固执地摇了摇头,他害怕自己一松手,哥哥又走得飞快,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
穆子律无法,只好抱着穆秋蹲下身子,用手抄水,一点一点,把穆秋清理干净。洗好后,穆子律又帮穆秋换上了衣服。
面前这个漂亮的少年,乌黑柔顺的长发,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细致白皙的皮肤,纤长的身材,每一处都是造物主的杰作,倒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穆子律淡淡的看了眼有些漂亮过头的少年,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样貌……有些麻烦……
穆秋紧张不安地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又见他皱眉,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这些天没照过镜子,又不记得以前了,所以对自己的样子没有一点概念。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奇怪,所以才让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
穆子律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块人皮面具,三两下便贴在了穆秋脸上,让他变成一个相貌平凡的少年。
穆秋被脸上的面具弄得有点不适,便想伸手去抓。穆子律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认真道:“这个东西只有回到了山上才可拿下,其他时候,你千万勿动。”
穆秋有些茫然,但仍听话地点了点头。
穆子律微笑,牵过穆秋的手,放慢步伐,向前方的城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