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第二十二章:深深汉宫,渺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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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巳时,空中浮云自开,一缕阳光透过镂空窗格子落在她床头,温暖了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夫人,该起床了。”夏莲躬身在帐外,小声说道,就怕扰了她的睡意。
索莫蝶应声睁开眼,晃了会儿,才记起这里是汉宫凝香殿。她起身,撩开帐子,夏莲拿起呈架上的衣服,为她穿上。汉服实在繁琐,她看着自己身上一件又一件的,闷的慌。
“衣服太多了,要是到了夏天可怎么办?”她问道。
“夫人,夏天的衣服会改款式的,也会薄很多。”夏莲为她系好侧胸的蝴蝶结,她偷偷看了索莫蝶一眼,眼神充满羡慕。
“为何盯着我?”索莫蝶和蔼一笑,这个夏莲比筠珠活泼,比碧荷文静,也讨她的喜欢。
“夫人,您长的太美了…”她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哦?”她此刻倒想起,昨夜元青说她长得不如汉家女子呢,现在想想,原是被他捉弄了。
她忽然也想逗逗夏莲,便无奈地说道:“唉,昨日有人说我长得不好看呢。”
“是谁这么没眼光?”夏莲很不服气地问道,好像在为她打抱不平。
“是…皇上哦~”她故意拖长‘皇上’二字,吓得夏莲扑通一跪,忙求饶:“夫人恕罪。”
“逗你的,快起来。”她这般举动,着实惊着了索莫蝶。她不曾了解,这汉宫原来这般死板,规矩最大,或许也是因为元青乃九五之尊的缘故。如今他虽未统一中原,却也得了半壁江山,再也不是那个小小的雅安之帝。
夏莲起身,却一直低着头,像犯了多大的罪一般。这时,碧荷打了一盆水而来,笑得春光灿烂。
“夫人,奴婢给您打了水。”
“嗯。”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拂了下水面,凉凉的触觉,让她顿时精神起来。一番梳洗之后,她将玉燕簪子插在发间,看看镜中的自己,与汉家女子无二样。她取出了纱巾,依旧将脸蒙上。
筠珠说,她应该去给春华殿的阑贵人请安。后来一问,才知道元青并没有选纳皇后,而那阑贵人暂代中宫,管理着后宫妃嫔。她挑了夏莲与她一起去春华殿。两人临走时,碧荷还一度不高兴,索莫蝶这才发现这个小宫女还是挺可爱的。
阑贵人是白文楠之女白若蓝。她曾听元凡说过,白文楠是他父皇的亲信。在元凡被封为燕王时,被他父皇送给他作为大将军,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军队。
元青与关山王一战,就是有白文楠相助,难怪他会娶了白若蓝,还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利。倒是她,付出的也不少,得到却是一个‘夫人’,想来她就觉得不甘。
“夏莲,你给我说说这汉宫的妃嫔品级吧。”她走在前,夏莲跟随其后。
“是,夫人。皇上说现在天下未定,应崇尚节俭,便改了古时的妃嫔制。皇后之下,只设立了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四等。”夏莲一边说,一边为她拨开前方的树枝。
“啊?那为何还多出夫人与贵妃两等?”索莫蝶真不知元青到底是怎么安排的,竟给她和乌雅这汉宫中没有的封号。
“皇上下达旨意的时候,这宫中的人也都很惊讶。后来奴婢听阑贵人那边的宫女姐姐们说,是因为夫人和安贵妃来自雅安,不同于汉家女子,所以便特别为夫人与安贵妃设了这两等。”
他是这般用意?
“那夫人和贵妃这两等与那四等,谁低谁高?”
“贵妃与贵人同等,夫人与美人同等。”
她这样解释,倒让自己知道为何一进宫就备受关注了。这后宫中乌雅与阑贵人最大,想必多少也会让乌雅心里平衡些。唉…她不禁在心中叹气,她果真不懂元青,和他相比,自己的境界依然是个娃娃。
春华殿不同于凝香殿的清雅,这里金光灿灿,贵气逼人。见这宫殿,就好像见到阑贵人本人,她不禁在脑海里想象着阑贵人的模样。刚入殿,就有个舍人报道:“凝夫人到——”
这一声尖锐得令那殿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殿外的她,表情各异。她小心地走入殿中,只见那高高坐在上的女子,秀美得很。
春华殿,也因索莫蝶的一身白衣而变得有些仙味儿。
她行了汉宫之礼,道“妾身参见阑贵人。”
“免礼。”元若蓝不温不火地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她见索莫蝶面带纱巾,便问道:“妹妹为何要以面纱遮面?”
此时的索莫蝶已归到一边的香案前坐下。她上手边坐着的是乌雅,因要回答阑贵人的话,她便瞥到乌雅那冰冷绝色的面孔。在座的美女们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便回道:“回贵人,昨晚皇上来妾身这儿,他说我长得丑,应该用纱巾遮住脸才好。”
此话一脱出口,硬是将众人逗笑了。阑贵人觉得尴尬,却也只好以袖遮嘴,掩饰自己那颇具嘲笑意味的笑容。夏莲倒是急了,明明她长得倾国倾城,怎么硬讲自己说的丑呢?索莫蝶对她使了个眼色,夏莲这才收好自己焦急地表情。
“妹妹真是会说笑。”乌雅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长得那般美丽,皇上怎会嫌你丑呢?”
“姐姐哪里的话,在姐姐这种绝色之姿下,妹妹也会花容失色。”她一句话,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乌雅身上。她可不愿做出头鸟,而乌雅的容姿的确是在场人所不能比拟的。
她悄悄注视着这些女人都已面露嫉妒,倒是对面有两个女子,一个不屑,一个事不关己的模样。那事不关己模样的女子,是南三公的女儿,被封为南美人。她长相一般,气质温和,让人看着就舒服。不屑模样的女子,长相水灵,一双眼睛竟让她觉得像极了元凡,可惜她并不知道那女子是何许人也。
“呵呵,凝夫人说的对,安贵妃长得就是美,比我们这些汉女子长得都好看。”她下手边的一位女子附和道。她是郭采女。
“哼!”久未说话的阑贵人,忽然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香案上,众人被惊得禁了声儿。
“一个小小的采女,倒也晓得汉女子比不上外族女子!”阑贵人声音有些凌厉,那郭采女吓得忙谢罪:“贵人恕罪。”
索莫蝶偷瞄了一眼阑贵人,心里琢磨着她许是嫉妒了乌雅的姣好容貌。
“贵人,难道我们外族女子也比不上汉女子吗?”乌雅忽然翻脸,她对这个阑贵人是有怨气的。就算这宫中还没有皇后,她却占了中宫的权利。
“安贵妃,此言何意?”阑贵人挑眉问她。
“应是问阑贵人,此言何意。”毕竟从小就在宫中长大,乌雅说起话来又是刺儿又是礼儿,让人气氛的却找不到理由来骂她。
“我说两位嫂嫂,能不能别扰了这大清早的雅致?”忽地,一句话儿入了她的耳里。她闻声望去,竟是那个不屑模样的女子。她为何要唤她们嫂嫂?莫非。。。她就是元凡说的九儿?元青和他的亲妹妹?
“是,公主说的对。”阑贵人对她很客气,乌雅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一晌的功夫,那阑贵人说道:“我累了,姐妹们都散去吧。”
众人都行礼,拜别。索莫蝶亦是,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却瞥见阑贵人在一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而她的肚子竟微微隆起…
她怀孕了。
元青要当爹了…
她暗自想着,心竟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