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谁的怀念留得住岁月  第三十八章 可怜之人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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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如他所说的,这世上确实没有谁都要过日子。
    他依旧每天去学校,一个月前她已经跟馆长辞职,只是没有跟他说。日子过得真快,她只要在上午把工作转交好,便又恢复无业人士的身份。
    她有个习惯,在离开某个地方的时候,会仔仔细细地把这个地方转上一遍,以待日后有个念想。馆里的书桌泛着柔和的光,她轻手轻脚地卷着窗台上的竹帘。小陶在楼下看见了,猛摇着头,说她说多少次了,怀孕了就别老是做这些,交给新来的去做就好了,她非要自己动手做。
    李竹经过门口的时候笑着给她打了个招呼,她知道那是将将的手势,于是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走了出去。果然,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将将一见到她就伸手要抱,这让她很为难,虽然她现在还看不出身形,可毕竟是怀了孩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陈律把他抬起来,放到肩头上:“将将要懂事啊,姐姐现在不太方便抱你。”将将瞅着柳岁岁腊白腊白的脸:“姐姐怎么了?生病了?”
    听到他用稚嫩的嗓子嘘寒问暖的,那么长时间的愁苦在一点一点地被驱散,她不禁想她的孩子以后也会像将将一样吗?陈律见她的脸色着实比之前差了许多:“怎么最近是不是生病了?”她放下揉着将将头发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隔着衣服触碰还未出世的孩子,面容柔和:“我怀孕了。”
    陈律以为自己听错了,很少表现出情绪的他也露出了惊讶:“怀孕?”她的笑容里带着羞涩,那分明是初为人母的喜悦,他疑惑地问:“你结婚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的结婚戒指?”柳岁岁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钻石戒指往左手无名指套上去:“工作的时候,我会先拿掉。”钻石太耀眼了,陈律微微别过脸:“恭喜了,你先生一定很高兴吧。”
    她眼中添上一层阴婺:“谢谢,我先生还不知道。”
    陈律回过头,更加疑惑:“还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她有些许窘迫:“他最近很忙,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工作上的事确实很重要,可是家人也不能忽略。”
    他的话让她显得有些窘迫:“我丈夫还在读书。”
    陈律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手上的表:“噢,我觉得学历太高也不一定是好的,你丈夫在读博?”
    她笑得有些心虚:“我先生在读大三,我比他大三岁。”
    一副钥匙圈在手里摇晃着,防盗**反射着微弱的光照不停地在地板上跳跃:“和你说话,好像会轻松一点。”他注视着中央的空调笑起来,一双桃花眼稍稍往上提了些,发亮的眼瞳有些慑人心魄。
    她的眼球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你这算不算是反面评价我说的话生活化,没有哲学性。”
    他轻哼了一下:“老实说,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只把我当上司。”
    她的语气没有变化:“老实说,那个时候你确实是我上司。”
    尤其是这样的中午,着实让人难以忍受,馆外的气温达到三十八度,外头的绿油油的树叶有些承受不住病恹恹地垂在半空,手头上大致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她准备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几天正好是美食节,到了午饭的时间周遭的人数也没有减少,还在陆续地增多,周遭的停车场几乎满了,有些车子直接停在了人行道上,柳岁岁只能东绕西兜,走到了公车站时,她觉得自己快成一条翻不过身的咸鱼了。她照着小陶说的,在公车站牌上找到了9路车的路线,数了一下,到市一医院要过七个站。
    车子一到站,大门一开,乘客就鱼贯而出,可是上车的人也不少,她跟在后边挤了上去,往后靠拢的时候,始终还是没找到位置,她为了方便下车,选择了靠车门的扶手。车上有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她闻了一会就开始头晕,随着车子的开动,她的症状更加难以减轻,本来前边有个窗户是开着的,可是那个座位的孩子总是把手和头伸出去,那孩子的母亲怕有危险就把窗拉上了。
    空气的不流通和车子的摇晃让她产生了呕吐的欲望,可是因为要产检,她从昨晚十点以后除了水就没吃过别的东西,于是从食道涌上来的不是食物而是酸水,喉咙里一阵灼辣。车上的另一头也有孕妇,她挺着肚子,男人一手握着拉环一手圈着她,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不一会儿他就满头大汗了。刚开始柳岁岁认为这样的姿势,不但男人辛苦,女人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可是那个女人一直笑着,然后拿出面巾纸轻轻偕去那快要滴落的汗水,这让柳岁岁的心中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受。
    好不容易熬过了七个车站,她如蒙大赦地下了车。
    她挂了号,妇科的人挺多的,她先是做了血规,照了B超,其次就是等结果。
    走廊的尽头是手术室,有几个意外怀孕的人等候在外。她坐在椅子上,什么滋味都有,她既不是由丈夫陪同产检的一方,也不是那些悲凉的女人之一,她真没弄清楚,这样到底算不算幸运。
    拿到报告之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医生,医生给她开了一些叶酸,都是产妇早期需要服用的基础药品,交代她去大厅付钱拿药。拿完了药,她也没明白究竟是怎么样了。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就开了药单。
    她太过于专注袋子里的药,没回过神来就撞上前面的人:“噢,不好意思。。。哎,你怎么了?”那个女人脸色十分苍白,手里还攥着化验单,看起来像是一个人来医院。柳岁岁还是叫醒了她,好在她没完全昏过去。
    孙清神志不是很清醒,却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柳岁岁一看她下身有出血的痕迹,已经流到了脚后跟,她才慌忙大叫:“救命啊,护士,医生。。。”
    孙清很快被推入了急救室。然后一个护士拿着单子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她就跟护士说:“我是她姐姐,要交费是吧,单子给我就行了。”她看着单子,手术费要五千二百,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于是她拨了宋扬的号码,嘟一声,两声。。。通了,她张口就想让宋扬送钱,可是另一端传来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岁岁姐啊,我是胡扣,扬哥哥现在有事暂时听不了电话。”
    她耐着性子说:“你让宋扬听一下,我有急事。”胡扣很快就告诉她:“可是扬哥哥在开会,有什么事你说我可以代传。”她果断地挂了电话,幸好出门之前带了存折,她还是自己去拿吧。她找了家最近的银行,提了八千,回到医院把钱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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