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谁的怀念留得住岁月 第三十七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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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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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汇后边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是谁来了?”然后,柳岁岁看到了一线美丽的风景,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客厅里,不嗔不怪。宋扬在她身后,穿着围裙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自在,见她回来了:“扣扣的衣服刚刚不小心弄湿了,你的衣服借她一下。”
胡扣摸着头顶有些蓬乱的头发,笑着叫了一声:“嫂子,我是胡扣。”然后有礼貌地伸出手,柳岁岁也想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可是胡扣还没等她伸出手就收了回去,自顾自的坐回沙发。
宋扬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着眉,拿着毛巾给正坐在沙发上的人擦手:“扣扣在美国受了些刺激,我想让她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她有些站不住脚,随口应着:“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间。”他追加了句:“中午你自己吃吧,我和他们到外边吃。”
宋扬看到她顿住脚步,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那个女孩听说要出去,已经急不可待地想要转动把手,陈汇习以为常地压制住她的行动,而宋扬手上已经拿着钥匙。她知道所有人都等着她发话,明明不愿意,她却不得不在此刻装出一副良妻贤母的姿态,对自己的丈夫以宽松的口吻说一句:“玩得开心点。”
从她进门,前前后后还不到十分钟,瘫坐在地板上,好一会,她觉得不能再这样,可是她要哪样才对。门啪嗒一声开了,陈汇在茶几上拿回手机:“不好意思,我只是忘了拿手机,马上走。”大概是觉得她有些怪异,关门之前略微关心了下:“你要是困了,就回房间睡吧。”然后匆匆地关上门。
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难道期待他会折返?她吃力地站起来,回到房间,她的手心微微发烫,被碰过的实心木门光滑的表面起了一层模糊的水汽,她爬上床,上面的一侧还残留着的气息,唤醒了她身体的情绪,她像一尾被海浪甩在低洼的鱼,嘴里一张一合,只是为了尽量在空气里汲取更多的氧气,拖延死亡的时间,如此地苟延残喘,让她觉得羞对所有人。
要说她活在世上这么多年以来最恨的人,莫过于离弃她的母亲,在她拿着优秀的成绩的时候,没有母亲表扬,在她被每月一次的生理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没有母亲安抚,可是在此刻她的婚姻面临危机,她却无比渴望就此昏睡过去,不能够吧。所以她不再责怪她的母亲,她恨自己不争气。
等到天黑下来,柳岁岁就在想,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房子里很安静,她能听到楼下钟摆摆动的声音,睁开眼,眼前除了漆黑还是漆黑。她对房子里的东西异常熟悉,以大床为原点,往前走大约五步是一张书桌,她知道书桌的左下方第二格摆着一个玻璃瓶,装着一堆已经枯萎并且在腐烂的玫瑰花瓣。
她的右手边是一个衣钩,住进来的第二天,她发现宋扬常常把衣服扔到书桌上,而书桌正是她的地盘,在屡叫屡不改的情况下,她就去买了一个衣钩,起先他还是不习惯用这个,一回来衣服脱了看也不看就往桌上扔,那天她正好在给钢笔换墨水,弄得满手乌黑,洗了手回来,干净的校服被染得惨不忍睹,而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更早之前,她当家教的那个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亲密如斯,这的确是难以想象。
“怎么不开灯?”灯亮得很刺眼,宋扬的手还在开关上,他在等她说话。她蜷在被子里,只看到半张被头发掩了一半的脸,他以为下一刻她就会服软,等来的永远是她的沉默。
他几乎发怒地掀开她作为城堡的被子,她微张着嘴低不可闻的嘤咛钻进他耳中,一丝微弱的电流击在他身上,他本能地在她身上摸索着,她好像是半醒着用那双柔软的手推着,想到她是在抗拒,他的冲动一下子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倒在一旁粗重地喘息,也不过是两天没碰女人,他什么时候对这种事变得那么急不可耐。
听到他的声音,她竟是那么的满足,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她的丈夫,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她听到他幽怨的声音:“你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她哭,他会难受,所以他妥协了。
他用手臂枕着头,叹了口气,奔波了一整天让他十分劳累:“算了。”柳岁岁停住了哭泣,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他笑了:“这一天下来,我发现没有你在的时候,我也还是要和平常一样生活。”他的话没能让她放下心头的大石:“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以后也不用给我送午饭了。”说完,他翻身而起,走向外边。直到门轻轻地合上,她的眼泪才开始溢出,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跟他说明白。
她撑着墙壁,才踏出了房门。宋扬慌乱地走回来,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急匆匆地进房里拿了什么东西,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会:“晚上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勉强自己笑出来:“那你小心点。”他只给她留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楼梯踏踏发响的是他远离的脚步声,狠狠地敲在她的心头,紧接着一阵关门声,震醒了她的自以为是。
她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拉开抽屉拿出感冒片,在手里看了一会,又放了回去,水杯里的热气蒸蒸向上。她是烧糊涂了,怎么能乱吃药,自己现在可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