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因为亚当出自蛮荒
    （男）人心怀藏谋略，好像深水。
    ──箴言20∶5
    属灵生命不能在都市建造，它总是如未开化的边疆，我们必须接受它是未被驯服的，甚至因此而欢欣。
    ──霍华德•梅西（HowardMacey）
    我向往策马西部原野
    忍受不住蹒跚跛行，也受不了藩篱
    别把我锁在篱笆里
    ──柯尔•波特（ColePorter）
    “Don’tFenceMeIn”
    终于，我来到四面蛮荒之中，身后松树梢上的风如海般怒吼，风浪则自蓝色的山巅一泻千里。我正攀爬科罗拉多州中部的萨瓦奇山脉（SawatchRange）的某一段。山艾树（sagebrush）在我脚下绵延百里，此地人迹罕至。桑尼•葛雷（ZaneGray）神圣地将这些山艾树比作紫色的圣者，然而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它是银灰色的。这是一片你策马浪迹数天也不会碰上另外一个人的世界，今天我就是徒步行走在此蛮荒之地。尽管午后太阳晒了老半天，气温仍然低于零度，这里接近时区分界线，先前流在脸颊上的汗现在贴着皮肤，感觉冰冷。时至十月，冬天悄然将至，西南方的圣胡安山（SanJuanMountain）已经白雪皑皑。
    那香气暗带辛辣味的山艾树不断地附着在我的牛仔裤上，我吸了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海拔一万英尺，空气有些稀薄。我被迫再次停下来休息，但我知道多一次停顿，回到木屋的距离势必又增加了。不过，今天早上我发现的那条路是新的──只有几个钟头──它带来一线新的契机。一头麋鹿可以在此深山之中轻而易举地走上数英里，尤其在它受伤或赶路的时候。
    美洲赤鹿（wapiti）──印第安人的叫法，是相当高深莫测的动物之一。在高地，它们俨如鬼魅，比鹿还要警觉，因此也更难发觉它们的踪迹。它们栖息在海拔更高之地，白天可以走很远的路，比谁都远，而它们似乎各个都有第六感。有几回我与它们靠得很近，下一秒钟它们居然就静默无声地消失在密不通风的树丛中，而那树丛连兔子也穿不过呢！
    但情况不总是如此。数世纪以来，麋鹿散居在牧场边上，丰富的草场孕育了为数庞大的麋鹿。1805年，梅利威特•路易斯（MeriwetherLewis）在寻找西北隘口时，曾经记录了他所观察到的麋鹿数量──数千之多。有一阵子麋鹿甚至挨到人们面前，你可以拿树枝丢它们，一如你吆喝挡路的乳牛般。但到了19世纪末，涌入西部的人潮使得麋鹿退出原生地，进入洛基山脉高地。现在它们神出鬼没，在树林之间躲藏，如同亡命之徒，直到冬季的大雪再将它们逼出高地。想寻找它们可不是一件易事，它们总在文明之外。
    而这就是我来此地的原因。
    也是何以我逗留许久，直等到老牛离去为止。我的“狩猎”，如同你所知道的，其实跟麋鹿没有什么瓜葛。没来之前，我便知道，我要的是其他的东西──在此蛮荒之地。我在寻找比麋鹿更神出鬼没的“猎物”……那“猎物”必须借助蛮荒方可寻获。
    我在寻找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