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三 今昔.宣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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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
    月萏再次偷偷看毓悸空,他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呢,自从前天自己没理他之后。
    毓悸空低沉着脸,就像这时的天气。
    “那天下午,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月萏不愿多谈。
    “你是我的HONEY,为什么现在我却觉得你是他的?”终于还是本性难改,想起前天之后月萏对毓季风的态度完全变了,毓悸空的火气完全被引了出来。
    同时,那份不为人知的,不安。
    从来没有过的,深深的不安。
    “与你无关。”在月萏看来,他这是在无理取闹而已。
    “你......给我走。”他真的动怒了。
    “不行。”月萏平静得令自己都难以置信,“你答应的,陪你来露营,就通过期中考。这是约定,所以,我不走。”
    “就因为这个?那好,我告诉你我考不考得过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要是你过不了,我就要离开学校。”
    “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留在这里吗?”他忽然很轻很轻地说到,那语气里的哀伤,让月萏感到好难过,好难过......
    “那么,你可以离开了。”他又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月萏甚至要以为他刚才的......那样悲伤的......是错觉。
    他继续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毓悸空:“我保证你不会被退学,因为......你将被我解除HONEY协定。”
    月萏怔怔地看着他,是啊,这不是自己一直期望的么,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了吧,看着毓悸空眼神里的决绝,月萏,慢慢转身。
    离开。
    
    秋雨,倾盆而来。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铃声响起。
    “喂?”毓悸空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喂?月萏吗?是我谬蓝啊。”
    “月萏,她走了。她忘了电话。”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毓悸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开始后悔了。
    “什么?她走了?你们不是在露营吗?荒郊野外的,你把她一个女孩子丢在大雨里......喂,喂......”
    “......”毓悸空木讷地拿着电话,下一秒,他飞奔出去。
    “你在听么?不要让月萏再淋雨,听到没有......”
    “嘟——”
    这里没有。
    ......
    这里没有。
    ......
    这里也没有。
    ......
    毓悸空疯也似的找她。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是,他后悔了,只要找到她,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可是,她在哪儿,在哪儿......空空的树林,寂寞得只有他的脚步声徘徊。
    风起,水珠顺着发梢滑落。
    雨中经受洗礼的枫叶,红胜于雪,正如少年的眸子,焦虑,心痛,担忧百感交集,幽暗的血红泛着懊悔的光。
    他的不可一世,他的嚣张,他的自信......都一点一点瓦解在这场雨里,溅落在这片没有她的枫树海。
    找不到......找不到......
    抬眼看灰暗的天,在心里叠起一重重阴霾,无情地翻滚,形成涩涩苦苦的东西,在眼睛里起雾,他不要落泪。
    一定,一定要,找到她!
    他发誓!!
    月萏倚着树,心里空空的......空空的......
    从毓悸空那里出来后,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感觉没有了,连力气,似乎也被抽干了。
    她嘲笑现在的自己,原来的洒脱哪里去了,无助么,这真真实实的无助让她无所适从。
    或许,那所谓的洒脱,早已不见,在,遇见毓悸空的那一天,注定......沦陷。
    月萏沉沉地想,昏昏睡去。
    好温暖。
    昏昏沉沉的月萏感觉到了,这是谁的温度。
    但她没有睁开眼,因为,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似乎有人抱着自己,幽幽的茉莉香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声音......
    “月萏,你不要离开......”
    ......好温暖。
    是他么?
    为什么每次,总要在这种时候,才知道你的真心。月萏觉得很冷,是幻觉么?因为自己的想念?
    不,不是。
    胸口的酸楚真真切切,夹杂着一丝甜蜜的味道缠绕。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心跳,还有......
    那温热地滴落脸颊,瞬间转为冰凉的东西。    
    他的温度随她的血液汇聚到她的心脏,他轻轻吻她,心口与唇迹的灼热让月萏听到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有种宣然落泪的冲动,眼泪混着雨水交织成弯弯曲曲的线,成汩流下.
    好想就这样,被他拥着,不分离。
    “不要......解除......协议......求.....你......”
    医院。
    月萏醒来的时候就满眼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病号服。
    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在哪儿。
    想起那场雨,那句很轻很轻的“我喜欢你”,月萏忽然觉得像是一个冗长的梦境,幸亏当时没有醒来。
    真是太明智了。
    一旁的谬蓝看着傻笑的月萏,五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烧还没退吗?”
    “全好了。”月萏笑盈盈地从回忆中转到现实。
    “毓学长去买水果了,应该就要到了。”
    “毓学长?”
    正说着,毓季风推门而入。
    熟悉的微笑。
    
    诺大的病房就似乎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月萏总觉得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看着他为自己削苹果,他低垂的发丝轻轻在午后的阳光中闪耀。
    光与影的幻术,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从前的从前,也有一个人......
    他会坐在她的身边,温暖的手掌佛过她调皮的脸,虽然嘴上责备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在她蔚蓝蔚蓝的眼睛里留下满满怜惜的目光,温柔而恬静。
    室内的光线隐隐绰绰,月萏视野里的人与回忆重重叠叠,渐渐模糊......
    “怎么了?”毓季风关切地问,“怎么哭了。”
    “没有啊。”月萏否认道,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眼泪却不争气的在空中划出断了的线。
    “你看这是什么?”毓季风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在明媚的阳光中,反射出耀眼的光,窗外,树影婆娑。
    那东西的光泽,刺痛了月萏。
    他记得,他还记得啊......
    这枚耳钉。
    
    那时侯——
    安静的音乐厅,华丽而清越的音乐流淌,令人情不自禁置身于清澈的水波荡漾中,时而激流澎湃,时而低回悠远,就那么,那么轻而易举地沁入心脾,幽雅的旋律,静静的回荡。
    弥久不散。
    月萏心里无比赞叹,他对音乐的诠释......
    演奏的少年,似乎比在场任何人都沉浸在音乐中,半侧着的脸,眼睛粲若星辰。如梦如幻的演奏,美得如此遥远,正如他的表情,唯美,疏离,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他的呼吸与手下的黑白琴键,流畅地跃动。
    曲毕。
    一片寂静。
    “啪,啪”清脆的掌声,人们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随之掌声沸腾。
    台上的少年,俊秀而清朗,他的目光从琴上离开,起身谢幕,高贵而优雅,他没有不可一世的姿态,也没有不屑嚣张的神情,但是,却分明,透露出一份淡淡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
    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他的温和,全都给了台下的那个女孩。
    那个他的目光从未移开的女孩。
    月萏看着他,明亮的灯光下,月光一样恬淡的少年,只望着她的少年。
    心里懵懵懂懂。
    毓季风,为什么他只看着我呢?真是的,肯定是想要礼物。月萏歪着脑袋想,掌心不知不觉冒出冷汗。早知道就不来了,说什么是个国际级的音乐比赛没信心,我才放弃午觉陪他来的,什么嘛,看他的表现明明是稳操胜券,上当了。
    就在月萏不甚懊悔自己许诺他的“你赢了我会送你礼物哦”时,毓季风已经风淡云轻地接过冠军的奖杯了。
    月萏仍沉浸在幻想中,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瞬即又摇了摇头,既而沉默,就在她想摇第三次头的时候,毓季风放大了的脸出现在面前。
    吓得月萏直拍胸口:“你怎么下来了啊。走路都没声音的哦。”
    “呵呵,你在想什么?”他笑了,他笑的样子,像三月的风,温暖如斯。
    “这个......”月萏绞着手指,左顾右盼,“咦?人呢?”
    “都散了。在你发呆的时候。”
    月萏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多了个玲珑剔透的水晶奖杯:“好漂亮啊。”
    “这个么?”毓季风看了一眼,忽然很认真地问:“我的礼物呢?”
    月萏看着他像孩子般执拗而天真的神情,硬生生的把那句“这奖杯不就是你的礼物么”给吞了回去。
    他缓缓挨进她,鼻翼间呼出的热气惹得月萏耳畔痒痒的。
    月萏紧张地合上眼。
    一会,潮湿的温度没有了,紧张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月萏睁开眼,发现他的手上多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那是——我的耳钉!”月萏摸了摸右耳,果然,空空如也。
    毓季风的眼睛也晶晶亮的,带着半分淘气半分笃定地宣布:“这就是我的礼物了,好不好?”
    他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这是我从来不离的贴身物件,月萏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琉璃灯下的玉壶光转,帅气的少年,笑容清浅。
    那一幕,在月萏的记忆里,成为永恒。
    而现在。
    一样的少年,一样的物件,为什么,总觉得,缺了什么。
    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感蔓在心头,缠绕。
    月萏自嘲的笑笑。
    我是怎么了?
    抬头,只见手的主人已经把耳钉戴回自己身上,她莫名的心慌。
    而她的反应,被敏捷地捕捉到了那双黑色瞳仁里。
    她定定地望着他,一如在望着那个很远很远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地拉着他快乐的少女。
    他的眼睛,黑的好深邃,深邃得,她似乎都不认识了。
    她看着他,这个曾为她而改变的少年,这个曾经因为她说“你怎么不试着对别人也像对我一样微笑”而改变的少年,这个她认为有着世上最温暖的笑容的少年,她说:“为什么要还我呢?”
    他笑而不答,依旧,温暖如斯。
    “......季风。”月萏喃喃地说出这两个字。
    “......”
    静默的房间,只剩下钟摆默默演奏一个,一个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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