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二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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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早。是千村学长啊。”月萏微笑着想,是什么时候开始呢,渐渐习惯了来九华科,渐渐习惯了那个空位......已经,一个星期了吧。
“怎么,毓悸空那小子还是没来?”同是九华科一员的千村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这也是......”
“好事。”月萏接过话。不见面,的确是好事吧。只是......心里怎么有点......
“可是,期中考要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哒哒哒,月萏抱着的书做自由落体。
期中考!石化......
“HONEY要是不能帮主人完成考试过关,就要离开学校。”千村半开玩笑地说,“不过你能办到吧。那小子......还是第一次有了超过三天的HONEY呢......”
“加油哦,我们都很看好你呢。”应斓——千村的HONEY从门口进来,“对了,千村学长,这是你的资料。”
“谢谢。”
月萏看着他们主仆会心的笑容,那种默契......
让月萏对HONEY制度,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
月黑风高。
“小妹妹,呃......”僻静的小路上,不知那里冒出来的痞子一步一步走近,“怎么样,陪我们喝一杯?”
寒森的月光,把月萏孤单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真是不凑巧,早知道就不出来买东西了。
这人迹荒芜的巷道......怎么办?
那些人无耻地越来越逼近——
“啊——”惨叫声响彻整条小巷。
“你,你——”
“无聊。”月萏拍拍手,“怎么,你也不看看清楚,我这全省跆拳倒冠军是假的吗?”
“那就不客气了。”寒光一闪。
刀。
月萏反应过来,险险地闪过,右上臂已撕开了口子,细长的切口不住地渗出血来。
有重物摔落的声响。
“你当我全国空手道亚军摆着看的啊。”不理会不断冒血的伤口,月萏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一群倒地的无赖,表情很是无奈。
有脚步声。
月萏一惊。
那个人,从黑暗中隐出来,微黄的路灯,昏黄的轮廓在月萏的眸子里越来越清晰。
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再熟悉不过的,一样的温柔。
与那个时候见面一样的......
“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
“怎么可以呢,要去医院。”他温润如玉的脸,就这样,映如月萏的眼中。
“不要,这点伤......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倔强的她,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肩上,他始终微笑。
“怎么,还想和我比一场?”他轻轻放下她,在医院门口,看着她不愿合作的样子,说道。
月萏恨得牙痒痒,就是这个人,害自己失去了全国空手道第一的资格。
“以后不要打架了。”
“不要你多事。”
“我保护你。”略显稚气的脸,郑重其是地承诺,“你要记住哦,我叫——毓,季,风。”
晚风吹寒,殷红的血成股流下,冰冷地刺痛回忆。
很疼,月萏觉得,真的,很疼,在,再次遇见他的温柔的时候。
“走开,”月萏说,“请你走开。”
一样的倔强。
只是,你已经独立了,已经......不需要我了吧......不,其实,你,一直是被需要的,从一开始便是,你并不需要我,而是我......
他拉住她。
而是我,需要你。
他拉住她,时间似乎定格在那年分手时,她也拉住过他,一样的挽留,只是最后——
决绝的离开。
毓季风似乎看见当年的自己与此时她离去的身影重叠,那般凄凉。
或许,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缓缓放下僵在半空的手,当年,想必,你也是一样落寞地望着我转身离开,离开......
一样的,心痛。
黑暗的另一个角落,一双火红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着一切。
不要哭,月萏。月萏,不要哭。月萏努力努力克制心底那份蔓延的悲伤,回到家,门口却是——
清亮的火色眼眸,令她惊心。
“毓悸空,你怎么......”
血液的腥气在唇边弥漫开来,他咬破她的唇,带着血气的吻,霸道得不顾一切。
毓悸空准确地抓住她上扬的手:“又想像上次打我一耳光?”嘲弄的口吻。
“你......”
月萏的额角因为疼痛渗出密密的汗珠,她右臂伤口的那片嫣红,染上了他的衬衣。
似乎满意月萏疼痛的表情,毓悸空残忍地加大力度:“那个人,他是谁?”
他看见了,他居然看见了。月萏忽然地心慌,为什么......
她的坚强,顷刻间,决堤。
眼泪,肆意横流。
累了,好想睡,这个肩膀......好舒服的味道,淡淡的茉莉香气。
“你是我的。”
月萏昏去前,最后听到的这声音,是毓悸空的么,为什么,如此......轻柔。
眼角,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第二天清晨。
“你,你,你怎么在我家?”
“怎么了啊,好吵。”毓悸空懒散地从床上爬起来。
凌乱的红褐色短发,刚睡醒时无害的表情,月萏蓦地失了神。
“喂,口水流出来了啊。”
“有吗?”擦擦嘴角。
“哈哈哈......”
意识到上当了的月萏看着坏笑的毓悸空,却一点,一点点都生不起气来。因为——
像孩子般纯净的笑容,没有一丝伪装,自己第一次看到,可以笑得这么清澈的他。
“你要问什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问......”回过神的月萏才想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身上有钥匙啊。”毓悸空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送我进来就好了,为什么还睡在客房?”
“难道......”毓悸空顺势将床沿边的月萏拉到床上,环住她,“你是想......”
轻轻的吻落下。
“你放开。”他的力道很轻,月萏一下就挣开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臂的绷带上。
难道,他是怕弄疼了我。这个念头让月萏心里颤了一下。
“今天别去学校了。”毓悸空转过头,淡淡地说。
九华科门口。
“今天真是希奇啊,是不是?应斓。”法式梧桐下,千村望着前方的俩人,笑意盎然。
“是啊,昨天月萏没来,我以为他们都玩失踪了呢。”微笑的应斓如实说到。
清早的阳光很好,带着微凉的气息,砌成半透明的墙。
走在前面的毓悸空开始打第4次哈欠。
忍无可忍的月萏终于开口:“我说,既然决定来上学就有点诚意好不好?”
“要不是你威胁我,我会来么。”
“威胁?”月萏气不打一处来,“你死皮赖脸住在我家,还不让我昨天来学校,到底是谁威胁谁啊?”
“那就,公平交换,你让我住你家,我就来上学啊。”又是吊儿郎当。
真是的,就算不同意你也会住下去的吧。可是,月萏环视四周,和他一起出门真是个坏主意。
“是空啊,天啊,他居然来学校了!”某女一。
“啊,我终于再见到我的王子了。”某女二。
“我真是太幸福了,空,让我来代替她走在你的身边吧。”某女三。
......
周围的骚动似乎是磁场般吸引来更多的人群,电压超过200万伏~
毓悸空倒是习以为常,丝毫不理会周围惊讶痴迷的目光。
月萏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月萏恐怕是尸骨无存了吧。这么多女生,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月萏心想,越发地佩服人类的无限潜力。
“月萏!”
这是——谬蓝?
“谬蓝。”月萏开心地迎接许久不见的好友,可是——
九华科,不是只有指定的学生才能进来的么。
“你怎么会......”
话还没问完,谬蓝就急急地打断了她:“你知道吗,九华科又新添成员了,是位神秘王子。”
“恩?”
“我真是太幸福了,他居然,居然要我当他的HONEY你知道吗?气质高贵,举止优雅,温文尔雅......总之就是完美得一塌糊涂,月萏,你怎么了,月萏,月萏......”
谬蓝看见月萏空洞的眼眸里他的倒影愈来愈大,身后人的影子投射到月萏的脸上,谬蓝甚至感觉到了月萏的颤抖。
“谬蓝,该走了。”依旧是温和的语气。
谬蓝回头,淡褐色的短发纷扬,王子般的帅气迷人,衬着清朗的风景,是他。
“风学长......是,我知道了。”
谬蓝走了,走之前用嘴型对月萏说,对不起我要走了,他就是我的主人。
毓,季,风!
再见面,就是在教师介绍新同学时:“毓季风,你坐到毓悸空和月萏的旁边吧。”
“不要。”单手撑着下巴,毓悸空一贯的霸道语气,夹杂着火药的气息。
毓季风径自走过来,低垂的眼睑在明媚的晨光中半明半昧。
几不可闻的话语,在他经过月萏时,停留。
毓悸空一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看见,漠然的月萏,金色的长发一丝丝地垂了下去。
毓悸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后来......
月萏,笑了。
“你的嘴唇破了。”
毓季风的这句话,恰到好处地只有月萏一个人听到。
心跳乱了节奏,月萏突然想起昨天早上的事,不自觉的,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恍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味道了......
转过头。
四目相对。
月萏看着毓悸空眼里就要引爆的火焰在看着她时慢慢熄灭。
她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毓悸空。
“毓季风学长,你的班级在隔壁。”月萏淡淡地说。
门外,焦急的谬蓝对月萏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其实,是我要谢谢你呢,月萏想。
毓季风走后,班里紧张的气氛消散,窗外,枫叶红得妖艳,今年的秋......
要,热闹了啊。
“喂,毓悸空你醒一醒。”
无动于衷。
“你起来。”
无动于衷。
“毓悸空,你好好听课啊。”
无动于衷。
“喂,毓悸空,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无动于衷。
......
“我再说最后一次,毓悸空你期中考要不要过了!”
月萏觉得自己的耐心肯定是要败在毓悸空这小子手里了,在坚持了第154遍好言相劝后,终于爆发。
“恩?”貌似不明就里的某位同志睡眼惺忪,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那无辜的表情是什么啊,好象我大逆不道把你吵醒了一样。”月萏嘟着嘴,两朵红晕悄悄爬上了白皙的脸颊。
“本来就是啊。”他好笑地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一点一点逼近。
“你......这是教室。”
“期中考啊,”他移开脸,在月萏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时候,“我们去露营。”
淡淡的茉莉香萦绕鼻尖。
“毓悸空——”月萏觉得他绝对不想活了,“你脑筋烧坏了是不是?!”
毓悸空这人不正常,这是月萏在与他相处第八天对他下的评论,现在竟然对着这个从家里睡到学校冬眠式动物讲考试的事情,这也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可是,这家伙,就是那么容易地把月萏变得和正常人有两样了。
“肚子饿了。”他瞄一眼月萏。
“知道了啦。”某人立刻赶往小卖部。
“为什么我非得担心这小子的成绩啊?”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月萏碎碎念,“他考得过才怪勒。”
“月萏。”
“千村学长。应斓。”
“毓悸空一连7天乖乖来学校,史无前例。”千村微笑着说。
“就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毓学长这么勤奋。”应斓接到。
“勤奋?呃.....”
他如果有一点点勤奋,我就去拜遍所有菩萨。
“怎么了?”
“没......没事。那个......请问,毓悸空以前考试前都出门么?”
“什么?”应斓兴奋地说,“毓学长要出游吗?”
月萏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千村会意一笑,留下句颇有深意的话“不管怎么,你答应他就对了”。
“可是......身为HONEY要是帮不了主人过关就要走人,不是么。现在这时候翘课去露营,我......”
千村和应斓相视不语,放松的表情像是一种暗示:
不用担心。
“给。”月萏把食物给毓悸空的时候,他正昏昏欲睡。
“不要了,给你吧。”
“你......”
他索性翻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你不是没吃早餐么。”最后,他说。
......
然后的然后,月萏回到:“去露营吧。毓悸空。”
长长的走廊,瓷砖上映着斑驳的树影。
拿着毓悸空的球衣从教室往篮球场赶的月萏心情大好。
蓦地,她刹住笑容。
视野里,毓季风略带忧郁的落寞身影。
时间和着微风缓缓流动。
默然。
擦身而过。
没有丝毫犹豫。
从身边静静离开,往不同的方向。
就这样吧,最近偶尔的碰面,只当是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不是。
或许,这样最好。
干干净净地遗忘。
这就是约月萏希望的。
可是......
“月萏,请听我说,”这次,他没有放她走,“只有这一次,请听我说。”
他在恳求她。
他慢慢松开拉着她的手。
他在等她的决定。
月萏选择......留了下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毓悸空接过球衣,看着恍惚的月萏,她眼角还残余着未风干的泪痕。
他拽着欲走的月萏:“你怎么了?”
“说话!”几乎是用吼的。
月萏根本听不进,她满脑子,现在都是毓季风的话——
“我那时以为自己得了血癌,所以去美国接受治疗,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
似乎冥冥中等待着什么,月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听他把话讲完,一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他讲完后木然地走到这里。
那些话,为什么当时不说呢?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被你伤透了才知道你比我更痛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你在作决定之前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你再次出现,告诉我一切伤害只是为了......怕我难过......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决定,已经令我痛到了四肢百骸了么,现在,你却说......一场误会。你不知道么,你想要保护我,却是以最残忍的方式......你难道不知道么......季风......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季风......我好想好想......在你身边......
奇迹出现了,不是么,季风。我们,还会有奇迹么?